事先知道姜曜所在的方向,循著大概的位置想要找到人就不是特別難??梢驗槭质_,人手不足,堵人的速度和無意中跟姜曜擦身而過的風(fēng)險都受到了嚴(yán)重的影響。
還好田昌進早有準(zhǔn)備,從積分商店花近800積分兌換出了從某個未來副本里拿出的人體探測器,輸入針對姜曜預(yù)估的年齡性別身高體重后,探測器很快就發(fā)出了滴滴滴的響聲,提醒有類似體征的人就在附近。
在這種惡劣的環(huán)境里,性別身高體重和姜曜差不多的玩家數(shù)量不算少,可同時滿足年齡條件的就非常稀少了。田昌進敢肯定,這個在附近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姜曜。
收好體積不大的儀器,田昌進冷笑一聲。
為了今天他特意將部分資產(chǎn)變現(xiàn),騰出了兩萬積分,確保積分商城的九個物品欄都能夠自由兌出,加上物品本身的價值和給兩個心腹配備的武器積分,他是下了血本了。
走著看吧,他和許胖子之流可不是一個檔次的。
“都到位了嗎?姜曜應(yīng)該就在74號建筑?!?br/>
“就位!”
“好了?!?br/>
田昌進眸子黯了黯,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扣住手.槍扳機,“行動,都小心點!”
“收到。”
三人謹(jǐn)慎地兵分三路成包抄之勢迅速靠近,確認(rèn)姜曜還在原地后迅速縮圈。
只差二三十米的時候,田昌進在時刻保持聯(lián)系的隊伍頻道里喊了停。
“豹子槍法最好就近找高點狙擊,王營跟我一起正面突破!”
避在窗口墻后,時不時瞄一眼外面的情況以及盯著地圖看的姜曜忽然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窺視感。連續(xù)的精神力加點讓她的感官變得格外敏銳,不知從何而來的危機感令她手臂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對勁。
地圖上的兩人一組仍在有序的往外游走,沒有任何異常,現(xiàn)在是她安排行動計劃后的第四分鐘……
沒有異常就是最大的異常!
正常來說,田昌進差不多也應(yīng)該要像傅醒一樣發(fā)現(xiàn)兩人一組的異動,繼而聯(lián)想到與她有關(guān),并采取行動了?,F(xiàn)在沒有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被別的什么絆住了手腳,或者就是在忙別的事情。
忙別的事情……
除了宰了她,田昌進還有別的事情可以忙嗎?
目光掠向窗外,一道黑影忽然從旁邊的建筑沖出來,似乎知道這棟建筑里有什么似的,就這么一眼瞥過,都能看出背水一戰(zhàn)的緊繃感。
看來是已經(jīng)找到自己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做到的。
姜曜離開窗邊,站在一樓通往二樓的唯一一條樓梯口。
動靜這么小來的人肯定不多,以己度人,如果她是田昌進,在人手有限的情況下,至少會在外面安排一個,而這年頭在外面安排的十有八九就是槍手,那就一定要遠離門窗之類毫無掩體的地方。剩下的人在目標(biāo)不打算動的情況下,自然只能采取正面突圍的方式,就像警察抓捕犯人時那樣,確認(rèn)內(nèi)部情況后破門而入,速戰(zhàn)速決了。
現(xiàn)在離開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姜曜握緊鋼筋,神情凝重萬分。
田昌進二人從兩個方向進入目標(biāo)建筑,沒有家具沒有裝修的爛尾樓一覽無余,兩人很快確定姜曜不在一樓,目光齊齊投向二樓樓梯。
最理想的情況沒有發(fā)生,他們還是要冒點風(fēng)險的。
兩人的速度改快為慢,緩緩靠近樓梯。
“……什么,把田昌進跟丟了?都跟丟了跟我說有什么用,還不快去找?!”
聽到姜曜略顯憤怒的聲音,田昌進二人對視一眼,心中暗道天賜良機,把腳步聲放到最低,悄無聲息地踩上第一節(jié)臺階。
樓梯走到一半,二樓又響起了叮叮敲墻的聲音,好像在發(fā)很大的脾氣。
姜曜似乎暴走著來到了樓梯口,從群聊改成了單聊。
“佩佩,內(nèi)奸揪出來了嗎?這件事要抓緊時間辦好,否則我們的人都用不了只能被動挨打。對了,你買通的人是誰來著,哦對,聯(lián)系他一下……”
真的有內(nèi)奸!
田昌勁驚出一頭冷汗,幸好他沒讓所有人一起行動,否則要么就是姜曜提前收到風(fēng)聲逃走了,他們撲了個空,要么就是被姜曜利用這個信息反將一軍,死傷慘重。
萬幸,他足夠小心。
自我腦補又自我慶幸的田昌進給心腹使了個眼色,后者點點頭。
兩人躡手躡腳打算趁其不備一舉拿下,殊不知“沉浸式”安排人員行動的姜曜早已舉起鋼筋,蓄勢待發(fā)。
樓梯不是直上直下的設(shè)計,有個小小的折角,走在前面的王營貓著身子一鼓作氣沖了過去,本以為以自己的速度,再加上聽到的姜曜近在咫尺的聲音距離,一定能打她個猝不及防,然后他們兩人就抓住姜曜反應(yīng)不過來的這一兩秒鐘時間,都不用豹子出手,干脆利落的就收官了。
直到一根帶著勁風(fēng)的鋼筋重重砸在腦門上,十六個點的力量值直接給腦子開瓢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反應(yīng)不過來的其實自己。
他睜大眼睛,還在往前沖的身體失去了力量的支撐,在慣性的作用下栽倒在地,然后陷入黑暗。
這個姜曜,太會演了……
有人當(dāng)了炮灰,腥風(fēng)血雨里走出來的田昌進有了足夠多的反應(yīng)時間,舉槍就朝姜曜射了過去。沒有經(jīng)過精細瞄準(zhǔn)的槍自然打不中姜曜,子彈射在墻面上留下深深的彈痕,被擊碎的混凝土同時飛濺到兩人身上,留下細小的傷口。
“豹子是你的內(nèi)奸?!”
田昌進的第一反應(yīng)還是有人背叛了他,王營不知死活,那就只有豹子了。
他邊說邊和姜曜拉開足夠的安全距離,又朝人打出了兩發(fā)子彈。
“比起探聽我的內(nèi)奸是誰,或許你更應(yīng)該重視我們之間三個MVP的差距。”
田昌進的槍法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兩發(fā)子彈都擦過了姜曜的身體,成功把人惹毛了。
“我比你足足多加了九個點,你猜都加在哪兒了?”
田昌進只有四個MVP,看他的狀態(tài)力量速度應(yīng)該都有加點,至多只有六個點分配在其他屬性上的他,想來也是不可能知道精神力值有十九個點是什么樣的體驗。
田昌進卻不懼怕他們之間三個MVP的差距,“三個MVP是差九個點,可初始數(shù)值擺在那里,我們之間的差距根本就沒有那么大!”
“是嗎?可你沒能搶占先機的你也殺不了我吧?”
來不及拔槍瞄準(zhǔn),手上只有一根鋼筋的姜曜知道自己殺不了田昌勁,本也沒指望在最開始就能跟他分出個勝負來,就地一滾避開又一發(fā)子彈,拉近兩人間的距離。
“豹子在外面等著殺我嗎?可是很遺憾,我是不會出去的,并且愿意溫馨的提醒你,還有不到三分鐘的時間,我們的小丑先生極有可能就要開第二次盒子了,你要跟我同歸于盡嗎?”
這該死的時間!
田昌進在心里咒罵,面上卻不顯,“你怕了嗎?”
一樓的隔斷不多,他們來到規(guī)劃內(nèi)應(yīng)該是客廳的地方,此刻距離已經(jīng)拉近到田昌進的□□很難發(fā)揮中作用了。
年過四十的中年人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唯一的武器落地,轉(zhuǎn)眼間手上的槍便換成了殺傷面積更廣的□□。
姜曜認(rèn)不出那是什么槍,但不難從他換槍的舉動中猜出換槍的原因,無非就是上一把槍打不中,這一把槍能打中。
如此不惜代價,姜曜也管不了那個豹子會在哪里開槍了,只要不是神槍手,她就算往窗邊跑肯定也比站著不動安全。
子彈出膛,發(fā)射出九枚彈丸。
如果姜曜還在還在原來的位置,這一下不死也得去半條命,萬幸她躲開了,只被一枚彈丸擊中腹部。在防彈衣的保護下就像被人揍了一拳,能緩過來。
田昌進不是廢話黨,一槍沒打死他就開第二槍。
做出正確抉擇翻出窗外的姜曜借著墻體掩護再次避開,聲音從墻外傳來。
“我怕不怕你都是其次,重要的是你得有多怕我呀!”
是老玩家足夠富裕,還是棺材本兒都掏出來了?
又一陣可怕的感覺襲上頭皮,姜曜就地趴下,一梭子彈從頭頂飛過,打在追出來的田昌進腳邊。
豹子不愧是田昌進的心腹,兩人這一波配合上了。
不妙。
千鈞一發(fā),姜曜用出畢生最強音量大喊:“啞巴,動手——”
田昌進瞳孔一縮。
被廣為傳播的劉運昊的死法歷歷在目。
據(jù)說劉運昊就是死在那一梭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子彈上,據(jù)說姜曜那啞巴是個數(shù)百米外就能精準(zhǔn)爆頭的神槍手……
下意識覺得自己必然是中了姜曜圈套的田昌進猛然縮頭回到建筑物內(nèi),就是守著狙擊點的豹子都怕被人反狙,貼地趴下了。
“哈哈哈哈——”姜曜的人和笑聲一起遠遁,“田老板,我還給你準(zhǔn)備了驚喜,記得查收——”
田昌進意識到自己被騙拔腿要追,剛沖出去兩步望見那道纖細的背影,又硬生生停下腳步。
光屏拉出,第二個十分鐘只剩下半分鐘了。
“來不及了!”他在一直連著的頻道里喊了一聲,“就地躲避!”
喊完他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上二樓,拖著王營還有呼吸的身體便把人推下樓梯。
整串動作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咚。
王營落地,在時間還剩下五秒的時候被拖到一樓隨時可以被扔出門外的窗口掛著。
最后倒計時。
三二一。
播報聲沒響。
“艸!”
田昌進罵臟,真正體會到了規(guī)則的惡心之處。
去他的十分鐘到四個小時不等,超過十分鐘還不播報才是煎熬的開始吧!只知道刀懸著,也知道它會落,卻不知道什么時候落,只能眼睜睜等著什么都沒辦法做!
他看了昏迷不醒的王營一眼,沒有立刻把人推出去。
反正在播報后還有十秒鐘可以把人弄走,他是仁至義盡了,能不能活著就看他自己能不能醒過來了。
站著也是站著,田昌進拉開光屏,發(fā)現(xiàn)竟然有好幾個人給他發(fā)起過通話申請,大隊頻道里也顯示有不少消息未讀。
他是真信了姜曜的邪,看到這些通話申請的第一反應(yīng)還是——這些人不會都是來跟他說向姜曜投誠的事情吧,奸細竟然有這么多!
深吸一口氣緩了兩秒才回歸正常的反應(yīng),心想可能是出事了。
他按捺住心頭的不安,點開大隊頻道。
里面的群通話也一起,至今還保持著通訊狀態(tài),他給豹子又說了一聲,斷開兩人的通訊選擇接入群通話。
“怎么回事?”
他邊說邊往上翻記錄,都是些零碎又不知所云的信息,一時間都看不明白。
隔了好幾秒頻道里終于有人回了。
聲音很低,還在發(fā)抖。
“老板……好多兄弟都死了……”
翻找記錄的手指頓住,田昌進變了臉色,“你說什么?!”
“姜曜的人趁著我們沒集合的時候……兩個一組來找我們……二話不說就動手……被他們找到的兄弟都沒了……現(xiàn)在包括老板你在內(nèi)……活著的人可能也就一手之?dāng)?shù)……”
他還在說著什么,可田昌進已經(jīng)聽不到了。
他的腦子里滿是姜曜這次會面時留給他的又一句魔咒。
“田老板,我還給你準(zhǔn)備了驚喜,記得查收——”
“田老板,我還給你準(zhǔn)備了驚喜,記得查收——”
“田老板……”
一拳砸在粗糙的石柱上,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再抬眼時雙目通紅。
真、該、死!
姜曜在最后一秒成功找了個空建筑,小狗似的喘了好久,胸口的痛苦才得到緩解。
她的體力實在太差了,這點強度就跟要命似的……短板短的太明顯了。
解開防彈背心,她低頭看了看被子彈打中的地方,拳頭大一塊淤青長在肋骨下盆骨上,肉疼得很。
微微帶汗的掌心貼住淤青部位,稍微揉了揉就疼得齜牙咧嘴,姜曜立刻放棄了,重新穿好背心。
皮外傷不要緊,忍著就行。
空下來后她終于也有時間看光腦了,正趕上一個通訊結(jié)束,新的通訊進來。
——傅醒。
什么耽誤事的垃圾。
姜曜毫不猶豫掛掉了這一通,她還趕著去回復(fù)可能因為種種原因來找自己結(jié)果聯(lián)系不上現(xiàn)在不知道怎么辦的隊員呢,哪有時間……
未接通訊欄里共三條記錄,姓名位整齊劃一……來自同一個人。
哦。
光腦指示燈一跳,那同一個人又撥過來了。
姜曜盯著那個名字看了三秒,摟著滿肚子邪火接起來。
那頭好像沒料到她這就接了,卡了一下,“……你在哪兒,我聽到你叫我了?!?br/>
姜曜冷漠地懟了他:“你是啞巴嗎就叫你?”
“……我可以是。”
“……”
“……”
“別給我打了老變態(tài)?!标栮柦阈谐毯軡M沒空理人,“我排過了,你的死期安排在田昌進后頭,催也沒用。”
說完就撂,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