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的眼睛推開櫻狩神宮的鉆石柱時候,我看到布拉格在我的床邊睡著了。
我靠近布拉格,布拉格那清秀的眉毛像是夜空的上弦月般溫柔地倒掛,嘴角像夜空的下弦月,整張臉就像一輪完美至極而純潔無暇的月亮,并且臉還泛著瘦削的冷光,熒照出布拉格的無限冰美。不知道布拉格的前世是不是月亮女神。
我見布拉格眼皮一睜一眨,知道她馬上就要醒了,我馬上就躺下來。
布拉格說:“一個男孩,在誕生之后,如果眉角擷顆流星螢,他就會擁有宇宙中至高無上的爵位,整重銀河的圣光會永恒灼射著男孩,男孩將成為單極世界的主宰,彪炳千古。可男孩一生都會流淚,淚水。會成為男孩瞳孔中的魂,時而滂沱,時而無意,哭是男孩今世的愛,淚是男孩來世的痛,直到那個男孩身心逝去,直到這個世界的天荒地老,亦是一個男孩的天荒地老,男孩的淚水才會枯竭。
當我聽到這個神諭時候,我會感到無限的憂傷。一個皇子怎么可以流這么多眼淚,一個男孩怎么可以天荒地老。小皇子,其實我知道什么叫做一個男孩的天荒地老,天荒地老在我們神語中的涵義是末日,一個男孩的天荒地老就是一個男孩的末日?!?/p>
布拉格的眼淚珠落在我的嘴唇上,說不盡的馨香,純凈,甘醇。
“櫻狩的預言說‘假如第二個擁有流星螢的男孩帶回神語者,櫻狩神宮會塌,但是男孩的身邊的人都會死,很多人都第二個擁有流星螢的男孩自己殺死的?!』首樱瑱厌鞯念A言和神諭一樣精準,一個男孩的天荒地老就已經夠了,何必還要添加一個男孩身邊的人都會死呢?我覺得弒帝對你不公。小皇子,假若有一天你成為了世界的主宰,一定要改變關于第二個擁有流星螢的男孩的所有神諭。”
布拉格走后許久,我一直在想:一個男孩的天荒地老就是一個男孩的末日么?就是我會死么?可是我本來就逃不過死神地追逐啊。我身邊的人會死,還有些人是我殺死的,櫻狩的預言會成真么?
我站在獬豸山的懸崖上聆聽太陽女神螺唱的《懺魂曲》,似血殘陽照在似血云朵上,似血云朵映在似血冥鳧海上,似血冥鳧海漂流著似殘陽的血跡。
靈犀從冥鳧海上鉆出,說:“小皇子,瓔珞公主昨天回到了冬宮城。”
血光映在我的臉頰上,我吃驚地說:“你說什么?那瓔珞怎么沒有來看我?”
靈犀說:“小皇子,她聽說你和布拉格一起去了布拉格,料想這七天就見不到你了,就回到一重天了?!?/p>
見我不說話,靈犀又說:”小皇子,你知道冬宮城的人都在怎樣說瓔珞嗎?他們都是瓔珞回來后,身上不僅僅流露出公主的氣質,更加流露出像皇太子和二皇子般的王者風范。”
我搖搖頭說:“不會的,瓔珞她不會像皇太子和二皇子那樣想當國王?!?/p>
我展開一簾幽夢,沁人心脾的字跡綠瑩瑩地展現在我的眼前。
“風瀲,這可能是七百年中的唯一的一次我回到冬宮城來看你,可是我卻沒有見到你。這次回到宇宙之巔才發現一重天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圣地,或許比傳說中的神仙的聚集地——北極星更加完美。一重天才是我想要的樂園,如果你真的愛我,你就得拿到六十一面或者更多是錦蛇旗,獲得居住一重天的資格。藍色妖姬答應我如果我獲得七十七面錦蛇旗,她就把天國的嫁衣贈送給我,作為我的嫁衣。那天國的嫁衣連藍色妖姬都沒有穿過,而且我的魔畫越來越獲得藍色妖姬的贊賞?!?/p>
我對天空的北極星說:“北極星,一簾幽夢里并沒有流露出瓔珞的王者風范。可是為什么瓔珞沒有見到我,卻沒有一絲憂傷,難道她變得也像皇太子,二皇子一樣重視權利和地位么?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放下么?瓔珞,你知道嗎?我很想看你穿上天國的嫁衣嫁給我,可我更希望你現在能流露出對我的在意。”
我用魔筆在一簾幽夢上寫道:
“瓔珞,你在一重天還有沒有看過北極星的眼淚?你還有沒有唱過你教我的《懺魂曲》?你還有沒有想起過關于流星螢的神諭?我每天都在看北極星的眼淚,唱你教我的《懺魂曲》,想關于流星螢的神諭,因為這些存著我們的記憶的倩影?!?/p>
我附上一幅畫:我坐在冥鳧海邊的礁石上,我在哼唱著《懺魂曲》,礁石在哼唱著《懺魂曲》,太陽女神螺在哼唱著《懺魂曲》,冥鳧海在哼唱著《懺魂曲》,天空的云朵哼唱著《懺魂曲》,我冥鳧海的海水上刻下瓔珞教我的《懺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