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望著寰宇圜丘的紫薇大帝的神像,如一把金色的利劍陷進(jìn)云里。瓔珞道:“寰宇圜丘是個高絕的圣地,更何況是在寰宇圜丘里最高絕的紫薇大帝的神像呢?”
終于到了北極帝的城池,北城以北。而當(dāng)我們到達(dá)北城以北的時候,本來結(jié)束的戰(zhàn)爭又在離北城以北七千七百七十七里的地方燃起,那里已經(jīng)離無淚之城很近了。
我站在高高的城墻上,北城以北的城內(nèi)一盞一盞的宮燈在風(fēng)中矗立,我望著瓔珞所說的北極星,大滴大滴的淚珠從北極星的眼睛里溢出。瓔珞道:“風(fēng)瀲,你知道嗎?我的淚珠沒有這么大,在我們北城以北里一直都認(rèn)為擁有流星螢的男孩的瞳孔是由北極星的星末結(jié)晶而成的,因為擁有流星螢的男孩的眼淚和北極星的眼淚一樣憂傷而無痕,所以就以后把你這個擁有流星螢的男孩的眼淚叫做北極星的眼淚吧。”
“北極星的眼淚,北極星的眼淚,好啊,以后只是當(dāng)我這個擁有流星的男孩不在你的身邊的時候,你只要看著北極星的眼淚就能夠想起我了。不過啊,我想我以后肯定是用不著這個名稱的哦。”
北極星滴落出的淚珠從星空隕落,在空氣形成細(xì)小如絲而若斷若離的弦音。
“為什么?”
“你想啊,只要你在我的身邊,我怎么可能會流眼淚呢?”
瓔珞笑道:“我可不敢保證風(fēng)瀲,讓我看看你的北極星,好嗎?”
瓔珞湊近我的面孔,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粉紅色的蓮花和雪蓮,粉白交映,似仙子的容顏。
“瓔珞,你在我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瓔珞調(diào)皮地說:“我不告訴你,我們?nèi)タ磹叟c痛的邊緣。”
雪借著風(fēng)勢斜斜地覆蓋大地。瓔珞告訴我,在最寒冷的時候,北城以北最古老最神圣的那棵愛與痛的邊緣開得最燦爛。那是一株樹身品紅,枝葉堇色的樹。至少七千七百年的刻刀在愛與痛的邊緣上留下印記。“瓔珞,你知道流星螢的神諭嗎?”
“一個男孩,在誕生之后,如果淡眉角寫擷顆流星螢,他就會擁有宇宙中至高無上的爵位,整重銀河的圣光會永恒灼射著男孩,男孩將成為單極世界的主宰,彪炳千古。可男孩一生都會流淚,淚水會成為男孩瞳孔中的魂,時而滂沱,時而無意,哭是男孩今世的愛,淚是男孩來世的痛,直到那個男孩身心逝去,直到這個世界的天荒地老,亦是一個男孩的天荒地老,男孩的淚水才會枯竭。無論什么地方,這個傳說一直流傳。”
“瓔珞,你說我真的會是那個男孩?你知道一個男孩的天荒地老是什么樣子么?”
絢爛的極光一瞬間點(diǎn)燃了夜空,撕裂它的背脊。如果時光能在這一瞬間凝固,那該多好。
長長的光芒狂甩,當(dāng)我再看愛與痛的邊緣時,它身上紅色的煙霧繚繞,待煙霧殆盡,一顆顆剔透的流星螢懸掛在了愛與痛的邊緣上,閃爍著星空的光芒,風(fēng)趁勢掀起大雪彌漫北城以北,大地裹上白色的嫁衣。天空的星星形成如綻放的雪蓮星云,并且迅速地映襯著月亮的邊際,我聽到如風(fēng)鈴般墜落的響聲。原來一顆顆流星螢如流星般墜地。我看到瓔珞的淚水如潮水般涌出,我問:“你怎么啦?”
瓔珞拾起那流星螢的碎片,淚流滿面,道:“風(fēng)瀲,你知道我們北城以北的神諭嗎?假如有一天一個王子和一個公主一起靠在愛與痛的邊緣上,天空的星星形成如綻放的雪蓮的星云,并且迅速地鑲嵌在月亮的尾部,流星螢璀璨地墜落的話,那么王子和公主今生今世來生來世生生世世都不可能永遠(yuǎn)幸福的走在一起。”
“有這樣的神諭?”
“那是和流星螢一樣的遠(yuǎn)古神諭,是在北城以北的皇族里最被尊奉的神諭。”我摸著那愛與痛的邊緣,我笑了,道:“瓔珞,那只不過是一個神諭?你看流星螢的神諭說一個男孩擁有流星螢,就將會有天荒地老,可你看我是那天荒地老的男孩么?”
“不,你知道紫薇大帝和菡萏的傳說嗎?那個傳說跟愛與痛的邊緣有著密切的關(guān)系。”
“紫薇大帝和菡萏?我記起來了,怪不得愛與痛的邊緣的邊緣我覺熟悉的。”
在我一千七百七十七歲的時候,父王跟我講紫薇大帝的愛情故事,在紫薇大帝的麾下有一名叫前羿的神射手,擁有十大神器之一的射日神弓,在一次征戰(zhàn)極北之地的雪獄神妖中,被神妖王得大敗,并損失了一千七百七十七名龍騎士。紫薇大帝知道后大怒,將前羿的宗族幾乎殺得干凈。前羿決心去報復(fù)紫薇大帝。于是他用極北之地最寒冷的冰塊混合著雪獄神妖的最邪惡的鮮血制成兩支愛痛箭,他隔著七千里將愛箭射入紫薇大帝的軀體里,然后用痛箭射入紫薇大帝最心儀的妃子菡萏。前羿說:“中這兩箭的人一定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從此,紫薇大帝和菡萏覺得他們之間愛每多一分,痛就深七十七分。所以菡萏決定離開紫薇大帝,可當(dāng)她過了冥鳧海的時候,她發(fā)覺她還是無法忘記大帝,所以她就在北城以北最高的地方望著冬宮城,想著紫薇大帝,可紫薇大帝決定放下這段感情,將他的所有精力用在征戰(zhàn)世界上,他再也沒有去找過菡萏。菡萏等了七千七百七十七年,她看到的只是冬宮城成為宇宙中最盛大而高絕的城池。她很憎恨紫薇大帝,可她還在等,又過了七千七百七十七年,菡萏在傷感而絕望的包圍中變成了北城以北的這株最古老最神圣的樹,那里的子民將它稱作愛與痛的邊緣。
“瓔珞,你知道嗎?即使紫薇大帝那樣的神也擁有一般男孩的心,他愛著菡萏,即使菡萏變成了愛與痛的邊緣。”
“也許吧,我只知道在我們北城以北流傳著這樣的神諭,,不知道前羿最后怎么樣了。”
“好象最后他帶著他幸免于難的兒子隱居到雪獄神妖的極北之地了。”
我輕抱著瓔珞,撫摩著她那如瀑布般傾瀉的青絲,道:“瓔珞,愛痛箭只有兩支,已經(jīng)不在了,愛與痛的邊緣是紫薇大帝的妃子變成的,也就是說愛與痛的邊緣跟著我有著密切的關(guān)系,所以愛與痛的邊緣的神諭是不會發(fā)生在我們身上的。”
我看見一座氣象森嚴(yán)的大祭壇在撕掠地的風(fēng)中巍峨著,瓔珞告訴我那里有著紫薇大帝的神像,北城以北的子民和王族都會去那里祭拜。
“難道你們北城以北也崇拜紫薇大帝嗎?”
“是啊,紫薇大帝是整個世界的神,我們都受著他的庇護(hù)。”
忽然一個身披崆鱈草幻袍的巫師召喚著風(fēng)雪朝這邊襲來。立刻我的身體被厚厚的冰塊裹住,而瓔珞被巫師帶走。
、當(dāng)我醒來,眼前是父王模糊的面容。
“快去救瓔珞,父王。”“
“你先歇著吧。”父王道。
“不,父王,快去救瓔珞。”
父王緩緩站起身來,周圍散發(fā)著天山蟾香的薄霧,道:“瓔珞,估計是被無淚之城的巫師抓去。”
“可他們?yōu)槭裁粗粫キ嬬螅艞壩疫@個冬宮城的皇子呢。”
“或許是你二皇兄的緣故吧”
我再次來到了那棵曠世的愛與痛的邊緣,浮動的流星螢沿著樹身蝶舞,發(fā)出風(fēng)鈴的清脆的響聲。我哼唱著瓔珞教我的《懺魂曲》的第三部分。
“嗅著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日與月璀璨消長,我卻只能見到月亮
她有教人沉迷的味道,血紅的濃郁和銀白的清香
女王低聲吟唱,斷頸的小花躺在她的腳旁
它們喜歡陰冷的地方,隱藏在深淵枯樹旁
每一個死寂的夜晚,聆聽血液在地下隱秘的聲響
它們喜歡詭異的詠唱和死靈的歌聲一樣
唱的是奢想的報復(fù)還是寥落的絕望
遠(yuǎn)去的愛人啊,你是否記得我模樣
當(dāng)我俯視我的葬禮的時候,為何沒有碰上你的目光”
我對天空的北極星說:“瓔珞,你不會有事的,你還要聽我唱后面的的,我一定很快去學(xué)會。你要等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