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車,葛瓊靈開始打電話,“魏老板,我們這就過去,對對對,就是那個新來的小姑娘,長得可漂亮,肯定招您喜歡,我就介紹你們認識認識嘛,行不行還得看您。”
掛了電話,她對一臉不高興的虞慈道:“這是咱公司的大客戶,江蘇的大老板,可有錢了。這是你們一區的客戶,該晚姐去,這不是她家里有事請假嘛,客戶提出來讓人陪酒,我們也不能不答應,就讓你代晚姐陪一下,又不是少塊肉。”
說著,葛瓊靈上下打量著虞慈,“又不是剛畢業出來的小姑娘了,搞得多清純的樣子。”
又把總經理回復的信息給她看,“總經理也是這么說的,找個漂亮的小姑娘帶過去,那晚姐不在,我可不就得帶著你去?”
所以,總經理并沒有點她的名,是葛瓊靈擅作主張。
虞慈給馮晚諾發信息,簡單說明情況。
沒過多久,馮晚諾回復:“你現在在哪?”
虞慈:“去的車上。”
馮晚諾:“你先去,不要怕,隨便應付一下就行了,我給經理招呼一聲,叫她趕快過去。”
有了馮晚諾的話,虞慈安心多了。
她們到了沒多久,經理也到了,本來是總經理親自來接待的,經理叫他不用過來了,小場面她能應付。
包廂外面,葛瓊靈帶著虞慈剛要進去,被經理攔下,罵道:“她才到公司多久,晚諾也不在,你就把人給我往外帶,萬一出點事兒怎么辦?”
葛瓊靈嘴硬道:“那不是魏老板自己說的,要找個漂亮的,晚姐不在,客戶找到我這兒,我也只能拉個現成的啊,再說又不是千金小姐,還能連個客戶都伺候不了的?”
馮晚諾走之前再三交代過,新來的這個小姑娘不要動她,她跟別的不一樣,這么乖乖巧巧的小姑娘怎么應付得了這樣的場面。
經理一時疏忽,沒把人看好。馮晚諾能力出眾,三觀正,脾氣雖然爆了點,但為人處世都是極好,在公司上下都吃的很開,總經理更是護的不行,沒人敢惹她。
經理氣不打一處來,還要罵,魏老板遠遠走過來,頂著個啤酒肚,稀疏的頭發貼著頭皮,油光滿面。
葛瓊靈連忙湊上前去打招呼,順便把虞慈一拉,“魏老板,這就是我和您說的,咱公司新來的小姑娘,漂亮吧?”
魏老板眼睛都直了,連連說,“漂亮漂亮漂亮,我就喜歡這樣的。”
進包廂后,虞慈走到哪兒,魏老板蹭到哪兒,最后都被經理不動聲色隔開了,舉著杯子和魏老板干杯,經理也是個大美人,魏老板色瞇瞇的瞅著她笑,“好好好,干杯干杯。”
好在有經理在,虞慈沒有被吃到豆腐,就是魏老板看她的眼神實在太惡心人了,也只能忍著。
中途,虞慈也被灌了幾杯酒,臉已經有點燙了,經理要找人送她回去,魏老板卻說什么都不肯放人,滿身的煙酒氣拉著她說要去唱歌。
到了KTV,魏老板唱了兩首歌,轉頭看見虞慈離他遠遠的地方坐著,跑過去,拿出手機,“小虞,和我拍張照片,吃了這頓飯,咱們就認識了,我手機里不能連你一張照片都沒有啊。”
酒味很重,撲鼻而來,虞慈忍著反胃,說道:“我干嘛要給你照片。”
魏老板笑呵呵的,“我要把你的照片存起來,拿回家欣賞。”
虞慈沒理他,挪到旁邊去坐,魏老板又挨過來:“拍一張吧,拍一張吧。”
葛瓊靈看熱鬧不嫌事大,勸道:“不就是合照嗎,魏老板要求也不高啊,做什么玉女,魏老板沒提別的要求已經很客氣了。”
魏老板威脅道,“你要是沒把我伺候好,我生意都不跟你們做。”
經理一把拉開葛瓊靈,擋在虞慈面前,笑道,“魏老板,您也是有老婆的人了,被你老婆看到照片不太好,咱們還是喝酒吧。”
魏老板擺擺手,“她管不了我。”
魏老板推開了經理,抓著虞慈,硬是讓她拍合照。
虞慈不依,魏老板罵了一句,拉扯間,包廂門被幾個大高個踢開了。
進來的是幾個男同事,虞慈認得其中一個是宣潮聲。
大概是馮晚諾提前打過招呼。
經理表現的特別淡定,拽過虞慈拉到身邊,“魏老板,我幫您叫了幾個男同事陪酒,他們都很能喝的。”
魏老板罵罵咧咧,那幾個男同事各個人高馬大,左一口魏老板右一口魏老板,把人灌醉了。魏老板看見虞慈走了,在后面叫著:“小虞,你還沒和我合照呢!”
“合什么照啊,魏老板,你可以和我們合啊。”
里面混亂一片。
還有人罵道:“奶奶個熊,大色胚,看我不灌死你!”
……
漸漸走遠的虞慈聽到身后的聲音,腳步頓了頓。
她沒和宣潮聲打招呼,兩人只是在他進包廂時視線短暫相交了一下。
一整晚兵荒馬亂,直到走出包廂,虞慈心還在撲通撲通的跳,腿腳發軟,好一會兒才平息下來。
想起來要跟馮晚諾道一聲平安,順便再謝謝她,虞慈從包里翻出手機,“晚姐,今晚謝謝你。”
馮晚諾:“宣子他們過去了?”
虞慈:“嗯,我出來了,這會兒要回家。”
馮晚諾:“路上小心一點,到家給我發個信息。”
“好。”
收起了手機,虞慈朝周圍看了看。
經理還要收拾后面的爛攤子,把她送到門口就回去了,葛瓊靈也沒出來,安靜的走廊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周圍連個服務生都沒有。
和虞詹行一樣,她是個路癡,分不清東南西北,站在布局相似的KTV走廊里,再加上喝了酒,暈暈乎乎的有點懵。
身后傳來聲音,像是有幾個人走出來,說著話。虞慈光顧著找出口,沒注意,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叫她名字。
“顏顏。”
虞慈轉過頭。
陸嚴岐站在走廊盡頭,身邊還有朋友在場,以陸嚴岐的性格來說,肯定會當不認識她一樣,怎么會主動叫她呢?
她暈乎乎想著,當作沒聽見,扭頭走,但陸嚴岐已經走了過來。
如果現在有一面鏡子,虞慈一定能看到自己頭發凌亂,滿臉慌張,喝了酒的臉紅彤彤的,身上一股子煙酒味。
陸嚴岐站在面前,高大的身影覆住了她,垂下頭,眼底也仿佛被覆蓋了一層陰影,低聲問,“發生了什么事?”
虞慈淡聲道:“陪客戶喝了點酒。”
她腦子很暈,視線難以焦距,也不知道在說什么,更沒看陸嚴岐,說完以后,轉頭就要走。
腿上卻像沒有力氣,往旁邊栽了栽,被陸嚴岐一把扶住,皺眉道:“酒量那么差喝什么酒?你們公司就沒別人了?”
虞慈莫名其妙,他朝她發什么火,而且,他有什么理由指責她?
心里有氣,更不想理會他,使勁推開,可又沒什么力氣,軟綿綿的,非但沒把人推動,反而被拽得更緊了。
這會兒也沒什么力氣耍脾氣,還是那把淡淡的語氣,“應酬是難免的,不都是為了混一口飯吃嗎?”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竟還能笑出來,客客氣氣的,“你還有朋友在那里。我給虞詹行打了電話,他會來接我。”
陸嚴岐沒放她,“我送你回去。”
說著,便不給虞慈任何說話的機會,拽著她往外走。
男人步子邁的大,就算緩了腳步,虞慈還是有點跟不上,再加上她還喝了酒,心跳很快,腿腳不聽使喚。
她伸手拉住他,叫:“陸嚴岐。”
陸嚴岐頓步,低頭看著搭在他手臂上的那只細長的手,聽到她喘著氣,輕聲說:“腿軟,你別拉著我了,我自己會走。”
陸嚴岐看著她,嘆了口氣,背身她彎下腰,“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