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萬壽山土地開誠布公，也終于達成了共識。
    然而雙方一對，卻發現想要限制老寇的行動，卻是千難萬難，并非想象中的輕松……
    不但不輕松，而且很難、很難。
    因為萬壽山土地雖然得了鎮元大仙點化，暫居此處，但此間主人為了防止這位“人心思變、監守自盜”，也是做了充足考慮的，使得他并不能完全掌握內觀的法陣權限。
    事實上，萬壽山土地權職最突出的，是外觀的法陣調動，以及內外觀出入口那兒。
    至于內觀，他有部分的權限，卻也不多。
    這相當于他說白了，就是“五莊觀”外聘的物業保安。
    小區內外，和各個樓層之間，他是可以自由穿梭，并且有著一定的管轄權，也有權使用不少的道具、法陣……
    但很多地方，卻根本也進不去。
    甚至哪個區域是做什么的，他也不甚了解。
    而老寇，和北疆萬獸宮的那批人呢，算是小業主……
    人家不但有自由出入的權力，而且對于里面的很多區域，也遠比他這個“物業保安”更加了解。
    甚至還能夠出入其中。
    至少……
    我是這么理解的。
    或許是年紀太大了，這位上個世代留下來的土地，有點兒老糊涂的趨向。
    無論是說話，還是思維，都有點兒僵化。
    表述的話語，也讓人不太理解。
    我竭盡全力地與其交流，盡可能地理解，差不多弄清楚了他的權責范圍之后，直接提出想要在人參果園之外蹲守，等著那幫人上門……
    但萬壽山土地口中念念有詞，還拿那根據說是黃參梨木的法杖，在地上寫寫畫畫，折騰了半天……
    卻錯愕地告訴我，說亂了、亂了……
    他一陣慌亂，似乎有些不在狀況，解釋了好一會兒，我方才意識到一件事情。
    之前陸林搞的那一手，直接打破了五莊觀內觀的陣圖布局……
    原本規律運轉的整個內觀大陣，因此而混亂不堪。
    甚至連萬壽山土地這位留守，都一頭霧水，根本搞不清楚了那人參果園的去處。
    我一開始還以為老頭兒是騙我的……
    但隨后我瞧見他那焦急上火的表情，方才意識到陸林所說的“掀桌子”，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大概是怕我不相信，老頭兒甚至讓我蹲下。
    隨后他直接伸手過來，按在了我的額頭上……
    我閉上眼睛，卻感覺到一片混沌之中，有一個宛如渾天儀一般模樣，但比那渾天儀要復雜百倍的模型構架……
    最核心處一片混沌，而外面的圈層則進行了各種無序的運轉。
    混沌之中，似乎有些區域清晰，有些區域模糊……
    偶爾還有一些亮點浮現。
    忽明忽暗……
    我一開始有些迷茫，但隨后意識到每一個圈層，寬闊的地方，或許就是我們進入內觀之后，所瞧見的不同區域。
    當兩者交疊一處的時候，這處路徑，卻是相通的。
    而當它們交錯而過，那么此路將不再勾連。
    至于亮光……
    我睜開了眼睛，問：“那亮光，是否代表著外來之人？”
    萬壽山土地對我說道：“許仙師很有慧根——不過不止是外來之人，說不定是此間靈物，浮光掠影而已……”
    我閉上眼睛，思索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所以說，這五莊觀的內觀之中，最重要的，其實就是那人參果園，對吧？至于其他的，都算不得至關重要，影響五莊觀根基的……”
    萬壽山土地說道：“對。”
    我說：“從種種跡象來看，我覺得即便一片混亂，但能夠找到，并確定那人參果園位置的，應該只有清風后人……”
    萬壽山土地看著我，問：“所以……”
    我說：“如果將清風后人截住，不讓他找到人參果園，那么一切不都解決了嗎？”
    萬壽山土地卻為難地說道：“明月道爺，是背叛了鎮元大仙的叛徒，對付他我沒問題……但清風道爺，不但是鎮元大仙的愛徒，而且沒有背叛五莊觀，讓我對付他……我、我……”
    得，難怪鎮元大仙會選這么一個家伙，過來幫自己看守基業。
    別的不說，這位萬壽山土地的操守，當真不錯。
    我也沒有不耐煩，而是與他解釋：“我不是想要對清風后人如何如何，只不過是將他暫時扣住，不讓他摻和此事而已——等局勢稍微穩定了，解決了那明月等人，到時候再將其放走，不就得了？”
    這萬壽山土地終于被我說服了，點了點頭：“這個……可以！”
    兩邊達成共識，我也是催促著這位“物業保安”，趕緊看監控做事，幫我找人……
    然而開玩笑可以，這內觀之復雜，當真不是“監控”那般簡單。
    特別是陸林把內觀陣圖一攪和……
    其中之混亂，著實是難以表達。
    面對著這“一鍋粥”的混亂，萬壽山土地竭盡全力，終于按照我的形容，鎖定了萬壽山少宮主的所在。
    萬壽山土地告訴我，說那是一處廣闊無邊的荷花池。
    不過里面，除了那少宮主，似乎還有好幾人。
    而土地能夠將我送入某一處節點，也可以將我從那節點中帶回來……
    至于別處，雖然可以，但很難、很難。
    如同剛才將我救出那么難。
    我回想起之前被萬壽山土地救出之時的痛苦，點了點頭，問：“我過去之后，怎么聯系你？”
    那白胡子老頭吐出一口氣來，金光游弋……
    然后他看著我，說：“許仙師若真是仙庭使者，自然應該可以……”
    我心念一動，掏出了無字天書。
    那縷金光，卻是瞬間落入天書之上。
    我翻開書頁，在第三頁，瞧見多出了幾行字來。
    地仙祖庭地，五莊觀洞天——萬壽山土地，鄭元壽……
    豁！
    原來這位老前輩，姓鄭啊？
    不過老哥都不記得自己的原來姓名了，我也就不去糾正，收了無字天書，拱手說道：“有勞了……”
    萬壽山土地伸手，搭在了我的左肩之上，輕輕一用力：“上仙小心，注意了……”
    我卻感覺到身體一陣騰云駕霧。
    下一秒，卻是差點兒跌落到了池水之下去。
    好在我身法輕靈，足尖一點，很快就落到了一處巨大的荷葉之上，左右打量，只瞧見池面清幽，霧色浮動，遠近皆有荷葉，還點綴著盛放的荷花……
    我循著萬壽山土地告知的方位，足尖在一片片荷葉上飛點，掠過薄霧，快速前進。
    沒多一會兒，我終于到了目標點。
    結果剛剛落下，卻聽到有人嬌喝一聲：“是誰？別過來……”
    我感覺到一陣勁風襲來，下意識地一擋。
    隨后我聽出了那聲音，開口說道：“萱萱，是我！”
    我這邊剛剛落定，卻瞧見小萱寶滿臉淚花，哭著朝我跑來：“嗚嗚嗚，秀哥哥，你怎么才來啊？虎子哥都快要死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