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的對話,讓我不由得一陣毛骨悚然。
如果說這位神秘社的大檔頭,是萬壽山五莊觀出去的……鎮(zhèn)元大仙……
那大家還怎么玩?
圣人啊——即便是準(zhǔn)圣,也是比金仙還要強上不知道多少的存在……
大家別玩了,直接抹脖子自殺得了。
這般想著,我不由得笑了笑。
應(yīng)該不是。
而如果這老寇不是鎮(zhèn)元大仙,又是何人呢?
我不由得豎起了耳朵,認(rèn)真地聽著。
這時,旁邊有人恭敬地奉承道:“這兒與您當(dāng)初離開之時,可有什么不同……”
“不同?”
老寇似乎在打量著左右,我能夠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息,在寬闊且空曠的大殿中飛掠而過,好一會兒,老寇那略顯沙啞的煙嗓,方才緩緩響起:“最大的不同,恐怕就是老師不在此處了吧……”
馮鼎聽了,忍不住問道:“大檔頭,我其實一直很好奇,為何如鎮(zhèn)元大仙這般開山立教之大能,都?xì){于當(dāng)年之驚天大變?”
老寇冷哼一聲,說:“誰說我老師死了?”
馮鼎一愣,說道:“沒死嗎?沒死的話,為何這五莊觀,如此破落狀況?”
旁邊有人搖頭晃腦地說道:“馮道長你當(dāng)年為瘟疫之母化身所救,讓你困頓千年,于今時今日建功立業(yè),卻不知當(dāng)年之事也……”
老寇說道:“是極。當(dāng)年一眾天魔,打破虛空壁壘,讓天地失衡,大道西傾,雖有圣人力挽狂瀾,讓宇宙維系,但污染即成——特別是證得混元大羅之輩,要么入天道,以證永恒,要么遠(yuǎn)避芥子,不存于世,否則必然會深受污染,自身成魔,滑落深淵而去……”
馮鼎聽了,不由得嘆道:“原是如此——怪不得莊周曾言,說‘圣人不死,大盜不止’……自我隱藏,或許才是對這個世界,最大的貢獻(xiàn)吧……”
老寇冷哼一聲,說道:“最大的貢獻(xiàn),是融入天道之中,以己身證得永恒,維護(hù)萬世之秋……”
這話兒的言下之意,卻是說了鎮(zhèn)元大仙入了不為人知、不在世間的秘地隱遁,到底還是沒有大徹大悟,獲得解脫。
說白了就是“惜身”……
不過這話兒若是旁人說起,倒也罷了。
老寇自稱是鎮(zhèn)元大仙的“徒弟”,卻如此吐槽自家?guī)煾福故亲屌赃叺娜瞬桓医釉挕ascoo.net
畢竟事關(guān)人家?guī)熥穑氵@批判的話語,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一個不討好,就兩邊不是人。
一時之間,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但老寇卻冷笑一聲,說道:“行了,你們也別緊張——我若對授業(yè)解惑的師父忠心耿耿,也不至于和你們背后的那幫人合作……師父自己去尋得逍遙自在,一世茍活,卻不管我們這些弟子死活,我們又何必心心念念,為他維護(hù)大道?”
講到這里,他似乎也完成了邏輯自洽,平靜地說道:“所以說,授業(yè)恩情是授業(yè)恩情,自謀生路是自謀生路,并不沖突……”
馮鼎、河曲羅漢與南海十三郎等人聽了,連連點頭,說:“是極,是極!”
這一段話,不光是說給這幾個手下聽的。
也算是對自己的和解。
老寇說完,精神一振,說道:“來,且看看我?guī)煾鸽[遁千年,還留了什么遺產(chǎn),給我這個弟子……”
幾人走進(jìn)大殿,一路朝著殿宇正中的懸崖走去。
那南海十三郎是個冷酷的性子,話語不多,但到了這兒,卻還是忍不住地問了一句:“話說……這觀中,還有那大名鼎鼎的人參果樹嗎?”
老寇聽了,突然笑了:“怎么,你們想吃?”
河曲羅漢似乎在搓手:“貧僧還在靈山之時,就聽說過這人參果、草還丹的名聲,只不過職低位卑,哪有得見……”
旁邊的馮鼎卻嘆息一聲,說道:“當(dāng)年天門斷絕一戰(zhàn),最后時刻,眾圣融匯天道,斷絕各界,地仙界更是陡然斷隔,也被動搖根基,人參果樹作為地仙界的核心之處,恐怕也就此坍塌,再無存留吧?而且就算是人參果樹還在,這一萬年結(jié)果一次,只怕早就被人給摘完、吃光了吧?”
“頭兒,是這樣嗎?”
南海十三郎不信,卻是看向了老寇。
不只是他,眾人似乎都停下了腳步,朝著老寇望去。
那老寇聽了,卻不由得笑道:“得,看起來你們對我?guī)熼T這人參果,是真的好奇……”
眾人皆笑,而河曲羅漢則說道:“大檔頭你都說了,這人參果,乃你師門至寶,現(xiàn)如今你師尊不在,此物也自然歸入你囊中——我們既然投入你的麾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自然不敢妄議,只是考古追究,好奇而已……”
南海十三郎甕聲甕氣地說道:“我倒是不指望吃上一個,就想著到底有沒有那么神奇?若真如此,給我聞上一下,也是好的……”
老寇說道:“都說天上一日,人間一年,而這地仙界卻是反過來的,時間流速,比人間快上二三十倍,所以多年過去,若果樹真的未曾毀去,或許真的也就碩果累累。至于旁人盜取嘛……”
他傲然說道:“我五莊觀中,即便被天魔攻破,一片破敗,但如此重寶,又豈是沒有防備的?人參果樹所在之地,必然身處秘境洞天,法陣重重,尋常人等,如何能進(jìn)?”
講完這些,他又說道:“況且此果與五行相畏,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除了師門特制法寶金擊子打落,何物能拿下?”
這等秘事,一樁樁,一件件……
每說一句,眾人的呼吸就沉重一分。
等他說完,場中所有人的心情,都變得格外期盼起來。
老寇說道:“總之一句話,你們好好辦事,我絕對少不了你們——若真有人參果,在座諸位,人人有份……”
如此話語,使得所有人都盡開歡顏。
數(shù)不盡的恭維之聲、馬屁之語,瞬間迸發(fā),那叫一個熱鬧。
但就在此時,卻聽那老寇突然厲聲喝道:“誰在那里?給我出來,否則休怪老子無情……”
我一聽,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里去。
我們……
被發(fā)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