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近入道？
    聽到方擒虎的評價，我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問：“評價這么高？”
    方擒虎回答：“若是論道門手段，倒也不說這些，但他與人交手的方式……真的、真的很讓人著迷，就是乍一看直來直去，仔細一琢磨，卻變化萬千——仿佛王羲之的書法，一筆下來，卻需要旁人花一生的時間，去琢磨參悟，進而領悟出自己的真諦……”
    我一臉茫然，不知道這家伙到底在說些什么。
    方擒虎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表述不夠清楚，于是說道：“他的下一場，應該很快就要排到了，你可以過去看看……”
    我點頭，表示知曉。
    趁著中間休息的當口，我去找到了淘汰下來的方圓。
    因為沙漠之行，我與青城山的這位小狀元，關系也還不錯。
    見到了我，雖然情緒低落，但方圓還是強打精神，與我招呼。
    當我問起剛才的落敗，方圓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來之前，曾與長老會打下包票，一定要拿下剩余的名額，與青城山爭口氣，讓那幫瞧不起我們散裝宗門的人一點顏色瞧瞧——沒曾想天下之大，山外有山，我這壯志躊躇，卻來了個出師未捷身先死……”
    講到這里，方圓一臉苦笑：“之前一直想偏了，覺得就是旁人瞧不起咱……現如今方才發現，天下英才何其多也，真想要掙面子，還得修內功，強壯自己才行……”
    不愧是青城山小狀元，即便是輸了，卻也沒有太過頹然。
    的確，面子不是別人給的。
    而是自己掙的！
    挨打要立正，勤修內功，然后回頭再打回去。
    方圓無需我安慰，所以我也就直接問起了關于那個對手的事情來。
    他告訴我，那個來自粵東香山的少年郎，十分奇怪。
    明明無論修為，還是手段，都有肉眼可見的差距……
    但真正一交手，就感覺這些差距，似乎都憑空消失。
    方圓剛才被打懵了，感覺全程都被對手牽著鼻子走，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他感覺還勢均力敵，準備籌謀殺招呢，突然就受制于人，直接輸了。
    別的不說，對方的實戰經驗，比自己強得實在太多。
    方圓說自己跟對方，根本不是一個段位！
    呃……
    我曾經與方圓一同去過沙漠國度，也與他并肩作戰過。
    在我看來，方圓算是大門派中的天才弟子，不但理論基礎扎實，而且手段也很厲害，無論放在哪兒，都是一等一的人物……
    唯一欠缺的，可能就是少了危險之地的歷練，與人拼斗的意識，多少淺了一些。
    如此而已。
    結果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董勇，居然讓他生出這么大的挫敗感來？
    為何我覺得，方圓的描述，不像是什么籍籍無名之輩。
    反而像是……
    陸林？
    不會吧，那家伙不會改頭換面，也跑過來參與選拔吧？
    ……
    我把心中的猜測，說與蕭四聽。
    蕭四很果斷地過來，與我觀摩了那位叫做董勇的年輕人下一場的戰斗。
    等到了地方，我發現來的不只是我們。
    不少人也來到了現場。
    甚至包括此次行動的總負責人厲副局長。
    戰斗在一陣電子鈴聲中打響。
    身穿白色練功服的，是董勇的對手，來自于懸空寺的沙邱亮。
    對，此人就是那日在食堂里對我進行挑釁的武僧。
    難怪這人被慫恿過來挑事，能夠進入到這個階段，說的不說，實力還是有的。
    至于董勇……
    這是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農家少年，穿著一身土里土氣的工裝，個頭不高，一米六五左右，長相一般，不帥也不丑。
    路人打扮的他，看上去根本沒有什么優點。
    站在沙邱亮面前，簡直就是個小弟弟。
    但……
    當兩人一交手，我就明白了方擒虎與方圓所說的，那“近乎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
    打游戲開了透視和閃避掛——這么講，懂了嗎？
    作為懸空寺的武僧，沙邱亮一舉一動，一拳一腳，皆有風雷之聲，騰挪攻擊，皆有氣勁爆出，威猛無比……
    但不管他怎么折騰，就算是拳風入化勁，都不過是給董勇吹吹衣角。
    然后，在恰當的時候，恰當的地方，董勇打出了一拳。
    砰！
    沙邱亮失去平衡，直接栽倒。
    或許是勁兒不大，沙邱亮也沒有受到什么傷害，下意識地準備一個“鯉魚打挺”，重新起來，但脖子的大動脈處，卻出現了一把刀。
    一把鋒利的小刀。
    它只要再下一厘米，便能切開大動脈，讓沙邱亮慘死當場。
    若是一般人，只不過覺得對方這是運氣。
    必然不服。
    但都走到了這個階段，無論是之前的方圓，還是此刻的沙邱亮，都知道這種“恰如其分”，到底需要多強的掌控力。
    他緩緩舉起了手來，表示認輸。
    我與蕭四，看完了全部過程，彼此對視一眼。
    我說：“的確與陸林很像……”
    蕭四說：“但不是他。”
    我也表示認可——無論是形象外表，還是戰斗的手段方式，都看得出來，與陸林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這個董勇，也不知道是從哪個石頭縫里，蹦出來的怪物。
    或者還就是那一句話……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千萬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
    ……
    伴隨著時間的持續，中間又有了幾次的輪空與補位，最終剩下的十人，也終于決選出來了。
    山城李元虎。
    西北馬小招。
    嶗山曾子意。
    雁蕩山朱魚。
    馬欄山顧遠。
    開封蘇岳西。
    荊門黃成衣。
    五桂山董勇。
    天仙宮路遠。
    白云觀歸心。
    四百多號人里面，終于挑出了這么十個人來，當真不容易。
    其中八男兩女。
    雁蕩山的朱魚姑娘，與白云觀的歸心居士，都是女的。
    而且不知道是因為修行促成，還是本就天生麗質，這兩位，居然都還算是美女。
    特別是那位朱魚姑娘，長得跟最近熱播的一部歷史劇女主角很像，天然帶著幾分嫵媚感，很是誘人。
    不過參加殘酷的北線演習，為的是勝利，而不是選美……
    如何抉擇，就落到了以厲副局長為首的組委會這邊來。
    當然，作為前期內定的四人組，我們也有幸……
    參與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