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王于他們來說不過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只等著那份圣旨一下,他就會得到他最不想要卻又不能不接受的東西。
他已經(jīng)沒有了選擇的權(quán)力。
蒼冥絕帶她走到正廳,從張燈結(jié)彩的院子里走過,攬在她肩上的這只大手永遠(yuǎn)不曾松懈一分,宛若他們之間什么都不曾發(fā)生過一樣。
“圣旨已經(jīng)宣到了葉府,估計這會葉國公已經(jīng)領(lǐng)旨了。”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他的掌中物么?
蕭長歌從他的懷里掙脫出來,走到正廳里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正堂上座坐著一身高貴典雅的葉皇后,她的鳳冠霞帔都快比得上新娘了。
“你什么都知道,你身邊的耳目那么多,誰都逃不過你的法眼。”蕭長歌淡淡道,裝作不經(jīng)意地?fù)炱鹱雷由系牟璞戳丝?,又重新放下?br/>
蒼冥絕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后,看著她的背影冷笑:“所以你最好乖乖的,你永遠(yuǎn)不可能逃出我的手心?!?br/>
蕭長歌身子一怔,眼神有些空洞,聽著他信誓旦旦的話,她竟然有那么一絲絲的驚懼,這輩子沒有他的允許,她離不開他嗎?
“你既然這么有掌控事物的能力,那你還擔(dān)心什么?我和誰親近,和誰說話,都無所謂不是么?”蕭長歌挑眉冷然道,仿佛在自嘲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一只被折斷了翅膀的小鳥。
“是,可是當(dāng)我看到你和別人在一起就是不高興就是會生氣,這和掌控?zé)o關(guān),你是我的,只能是屬于我一個人的?!?br/>
他面無表情地低頭看她,劍眉一如既往地緊擰著,似乎在觀察她臉上的每一個細(xì)微的表情,要把每個表情都捕捉到位。
“你想做什么就做好了,我想做也依然會去做?!笔掗L歌輕描淡寫道,淺淺的眉眼低垂著,看著紅棕色的桌子上貼著一大張的喜字,甚是礙眼。
蒼冥絕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身上一直不曾變化,絕美的薄唇緊抿著,冰冷的眼眸為整張臉添加了一分冷漠的神采。
外面的歌舞已經(jīng)響了起來,天色一點一點地亮了起來,太子身著一身降紅色的金繡錦袍,鑲邊腰系金絲滾邊玉帶,渾身的溫和貴氣十足,正筆挺地立在深棕色的梨木門前,正準(zhǔn)備著到葉府去迎接新娘子。
“報!太子殿下,安公公來傳圣旨了!”太子府里的一個小廝急匆匆地跑到了太子的面前,如同一陣疾風(fēng)過境一般。
太子的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很快又掩蓋起來。
“太子聽旨?!卑补_了手上的圣旨,一字一句地將嘉成帝親手寫上的圣旨念了出來,上面的內(nèi)容和太子設(shè)想的一樣。
周圍的人還在驚嘆這件事情來的如此之快,而蒼冥絕已經(jīng)淡淡地將圣旨納入懷中。
“太子殿下,這圣旨您可收好了,奴才多嘴再說一件事,葉府的葉三小姐她早上被發(fā)現(xiàn)服毒自盡了!年紀(jì)輕輕的一條生命??!”安公公惋惜地嘆道。
此話一出,周遭人全都深吸了一口氣,全場驚嘆詫異的聲音不絕于耳,葉皇后從雪地里緩緩地直起身子,雙眼圓睜地盯著安公公,紅唇蠕動了一下,可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安公公,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葉三小姐好端端的怎么會服毒自盡呢?”太子的臉上帶著憤怒,修長的眉擰得緊緊的,可是心里卻是在疑惑。
明明父皇已經(jīng)同意了讓她和溫王成親,怎么還會服毒自盡?轉(zhuǎn)念一想,這父皇的圣旨是成親當(dāng)日才到的,莫不是葉霄蘿的自盡就是早就計劃好的,寧愿死,也不和他成親?
“奴才怎么敢說這種假話?奴才還要趕快進(jìn)宮稟告給皇上,看看能不能派御醫(yī)出宮來給葉三小姐醫(yī)治,奴才告退了?!?br/>
安公公說罷,人已經(jīng)急匆匆地出了這個張燈結(jié)彩,一片喜氣洋洋的太子府,沒想到喜事這么快就要變成喪事。
“修兒,修兒,這可怎么辦???我們趕緊去看看蘿兒吧,好好的一個人說走就走……”葉皇后終于晃過了神,從后面上來扯住太子的衣袖,兩行清淚從臉上滾落下來,花了她靜心描繪的濃妝。
“母后,您先別急,我們這就去看看再說,如果時間趕得上,一定可以救活的?!碧右话逊鲎∪~皇后,目光淡淡平穩(wěn)地在人群里掃過一眼,涼聲道,“大家都聽見了,圣旨已下,還請各位回府?!?br/>
被邀請來的都是朝廷上的重臣高官,能得到太子的賞識被邀請而來也是能被看重,就算今日沒有親眼目睹太子娶妻的過程,也算是知道了自己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如何。
所以此來一趟也頗有收獲,鞠個躬紛紛離開了。
“四弟,六弟,七弟,你們也先回吧?!碧涌粗鴰兹藥h然不動的身子,一一點名說道。
里面的丫鬟已經(jīng)收拾了東西出來,外面的馬車也已經(jīng)備好,太子和葉皇后踏上了外面的馬車心急如焚之下根本不想去理會其他的事情。
“看來這假死藥是發(fā)揮作用了,不過如果葉霄蘿可以晚一點用它,或者不用它,也就不會有今天這個局面了。”蕭長歌怔怔地看著太子離開的方向,如果不是她提前知道了后續(xù)劇本,她也一定會覺得惋惜。
“愛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沒有選擇的余地,每個人都一樣會為了它而不顧一切。”正如我一樣,如果你能感受到我的內(nèi)心。
蒼冥絕勾結(jié)滾動了兩下,想要說出來的話被他吞進(jìn)肚子里,薄唇緊抿,勾勒出一條好看的弧線,無論怎么看他,他都是非常完美的人。
“冥絕……”她知道他的想法,知道他渴求于那一份溫暖,不愿別人霸占他的一切,他身上有很強的掌控欲望,或許是他童年缺失的一部分。
低低的聲音傳進(jìn)蒼冥絕的耳里,他知道她想說些什么,他態(tài)度有些強硬地?fù)ё∷T口走去。
“如果你當(dāng)初就知道我是這樣霸道又蠻橫無理的人,你還會不會和我在一起?”蒼冥絕問出了自己一直很想問的問題,即使她的回答不是他想聽的,他還是想問。
蕭長歌腦袋有些亂糟糟的,從前他從來不和自己討論這些事情,可是最近,她一直都能感受到他的恐懼,他的小心翼翼,他真的有為了兩人在努力,只是控制不了自己心里那份激動炙熱的感情。
“問這些干什么?我是冥王妃,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你在一起了,我不會再去想以前?!笔掗L歌的聲音有些生硬。
蒼冥絕沒有再說話,其實她是后悔的吧?如果沒有他,憑著她的才能聰穎,一定可以找到比他更強千萬倍,更聽話的愛人。
只是他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絕對不能,即使她的心已經(jīng)不在他的身上了,那她的人也一定要在他的身邊!
握住她的手又緊了緊,兩人緩緩地向門口走去,路過溫王身邊時,溫王狠狠地盯著他們看了幾秒,薄唇一字一句地輕啟:“父皇,為什么,會突然改變主意?”
他目前還不知道整件事情為什么會有了這么大的變化,可是眼前的這兩個人是他最懷疑的,如果不是他們,還會有誰有那么大的能力去說服父皇?
蒼冥絕腳步停了下來,絕美的臉上泛著陰冷的氣息:“父皇的心意誰也猜不到,或許是因為六弟你很喜歡葉三小姐的原因,父皇才成人之美?!?br/>
“但是,葉霄蘿為什么會自盡?”溫王的臉色又沉了一分,筆挺的五官漸漸扭曲起來。
“溫王,葉三小姐對你情深意重,如今她寧愿自盡都不愿嫁給太子,可見她是真的想嫁給你,如果有機會,你還是去看看她吧!不管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笔掗L歌從寬大的擋風(fēng)絨毛披風(fēng)帽子里抬起頭來,看著溫王。
溫王一時無語,兩人把事情撇的干干凈凈,他攏在厚重的披風(fēng)里的雙手緊緊地掐著,目光霎時凌厲地看著蕭長歌:“父皇不可能突然地轉(zhuǎn)變心意,這件事情我會去查的,要是我查到了,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br/>
冰冷的聲音從他的齒縫里一字一句地說出來,清晰地傳進(jìn)兩人的耳里,蒼冥絕面不改色地道:“就算你查到了又怎么樣?這件事絕非人力可改?!?br/>
蒼冥絕說罷,握著蕭長歌的手與他擦肩而過,走在大雪紛飛的路上,兩人的步伐都有些小心翼翼,生怕一步錯,步步錯。
出了太子府的大門,管家已經(jīng)架著馬車來到了兩人的面前,蕭長歌率先上了馬車,蒼冥絕隨后而上。
馬車搖搖晃晃地一路開往冥王府,蕭長歌看著蒼冥絕毫無表情的臉,有些暗暗嘆服他的鎮(zhèn)定。
“我們,要不要去葉府看看?雖然知道葉霄蘿的情況,可是出了這么大的事,按理說我們也應(yīng)該去看看?!笔掗L歌提議道。
蒼冥絕搖了搖頭,緩緩地睜開眼睛:“不必,自然會有人來請我們,確切地說,應(yīng)該是你?!?br/>
“你是說,葉國公會派人來請我?難道是為了讓我給葉霄蘿治???”蕭長歌有些驚訝地指著自己,“可是那假死藥只有有內(nèi)功的人才逼的出來,我又不會武功!”
看著她擔(dān)憂的深情,蒼冥絕嘴邊緩緩勾起一抹笑意:“到時我和離簫會和你一起進(jìn)去,別怕。”
蕭長歌點點頭,這就行了,她只會現(xiàn)代的醫(yī)術(shù),若是讓她用內(nèi)功來治病救人,她還真的不會,到時頂多只能給她洗洗胃了。
今天的風(fēng)雪天比以往冷冽了一些,一場難得的暴風(fēng)雨就要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