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運氣看上去似乎很好,末世來了,她擁有了異能;被困在研究所,以為死定了,軍隊又派人來接,仿佛總是否極泰來。但她的好運氣里往往摻雜著一絲霉運,異能是有了,卻不能升級;軍隊來了卻被喪尸團滅,所幸途中遇見一支異能者小隊前來接應(yīng),這才撿回一條命。</br> 此時此刻,林淡坐在異能小隊的卡車里,靜靜整理著腦海中的記憶。末世爆發(fā)已經(jīng)有三個月了,政府和軍方建立起了三個大型的幸存者基地,并恢復(fù)了一部分通訊,另有一些民間人士自發(fā)組建的小基地散落在全國各地。</br> 來接原主和她的導(dǎo)師的軍隊隸屬于規(guī)模最大的一號基地,而一號基地位于H市,開車過去要半個月才能到,因為許多高速公路都被拋錨的汽車堵住了,要繞很多遠路。</br> 繞遠路意味著危險系數(shù)增加,危險系數(shù)增加了,幸存者的生存幾率也會大大降低。想到這里,林淡竟下意識地開始修煉一部名為《修羅刀》的功法,卻遺憾地發(fā)現(xiàn),原主的資質(zhì)實在太差,連最基本的引氣入體都做不到。</br> 林淡閉著眼睛默默嘗試了很多遍,都沒能成功,便也放棄了。她摸了摸口袋,里面還有幾顆藍色的水系晶核,是保護原主導(dǎo)師的士兵送來的,便握住其中一顆開始吸收,五分鐘后再次放棄。別人只需把晶核捏在手里,就能把能量完全吸收,而她使出全力也只吸收了零星半點。由此可見,原主的體質(zhì)實在是太差,別人花幾個月就能達到的高度,她可能要花十年,甚至是二十年。</br> 然而末世極為兇險,過了今天或許就沒有明天,哪怕是二、三級的頂尖異能者,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平平安安活到老,更何況普通人?得到這樣一具糟糕的身體,林淡的生存之路陡然變得艱難起來。</br> 她放開晶核,低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br> 恰在此時,車廂里響起一道冷漠的聲音:“我們的隊伍不收廢人,不管你們有沒有異能,都要給我殺喪尸,甭想像祖宗一樣坐在車里躲著,我們不伺候!”</br> 林淡抬頭看去,卻見說話的人是一個長得非常明艷大方的女人,身上穿著一套黑色的皮衣皮褲,腰間系著一把槍,靴子里插著一柄匕首,造型十分酷帥。末世已經(jīng)過去三個月了,她卻干干凈凈、面色紅潤,坐在一群形如枯槁的幸存者中間顯得尤為打眼。</br> 說完這句話,她似有若無地瞥了林淡一眼,繼續(xù)道:“我們不是那些大頭兵,會把軍方的命令當成圣旨,像伺候祖宗一樣伺候你們。一旦遇見喪尸,所有人都得拿起武器反擊,發(fā)現(xiàn)物資,所有人都得負責(zé)搜集,然后交給我來分配,不準私藏。丑話說在前面,誰要是違反了我的規(guī)矩,我立馬就把他扔下車,讓他自生自滅!你們聽清楚了嗎?”</br> “頭兒,聽清楚了。”她的隊員嘻嘻哈哈地應(yīng)和著,然后用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看向幾個弱雞一般的研究員。</br> 林淡也是弱雞中的一員,自是不會冒犯女人的權(quán)威,隨大流地應(yīng)了兩聲,頭埋得很低。她總覺得女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十分古怪,仿佛有些厭惡,又仿佛有些鄙夷,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然而在記憶中,她們以前從未見過面。</br> 女人冷哼一聲便閉眼假寐,再不開腔了。</br> 過了一會兒,天黑了,車隊在高速路旁的一座加油站休息。女人和她的伴侶帶著一群異能者把附近的喪尸清空,手里的雷電頻頻耀出紫色光弧,殺傷力巨大。林淡拿著砍刀解決初級喪尸,雖無異能,體力也弱,卻由于招式刁鉆,倒也應(yīng)付得游刃有余。</br> 兩個多小時后,附近的喪尸都被清理干凈了,大伙兒筋疲力盡地走進加油站。</br> “聽說你是水系異能者?”女人走到林淡跟前,吩咐道:“把這個桶加滿,大家要喝水。”</br> 林淡凝聚出巴掌大的一個水球,啞聲道:“我每天只能召喚出這么多水,沒辦法把桶加滿。”</br> 女人挑高一邊眉梢,語氣顯得很驚訝:“三個月過去了,你還停留在初級?”</br> “是的。”林淡點點頭,臉上并未露出屈辱的表情。她總覺得女人并不是真的驚訝,而是故意走過來羞辱她。既如此,她為何要讓對方看笑話?別人可以看不起她,但她自己不能看不起自己。誰說實力低微就無法在末世活下去?腳下沒有路,她劈也要劈出一條路來。</br> “臥槽,不是吧?三個月了,你怎么還是初級?”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不可思議地叫起來。他是女人的得力干將,是二級巔峰的火系異能者,哪怕放在全華國,也屬于頂尖高手中的一員。</br> 林淡瞥他一眼,沒答話。坐在角落的一名女子卻冷笑道:“她膽小如鼠,從不出去殺喪尸,怎么可能晉級?”</br> 林淡看向女子,立刻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她是原主的學(xué)姐,同樣在那位大佬導(dǎo)師名下讀書,卻不受導(dǎo)師喜歡,處處被原主搶了風(fēng)頭。如今導(dǎo)師死了,而她又是二級的風(fēng)系異能者,自然會反過來排擠林淡。</br> 女人深深看了林淡一眼,一字一句強調(diào):“如果你還想在我的隊伍里待下去,最好做出一些貢獻。我們的隊伍是按勞分配,誰的貢獻大,誰就能多拿物資,反之就得餓肚子。”</br> 不等林淡回答,她已轉(zhuǎn)過身,拊掌道:“我來分配今天的物資,水系異能者打水,火系異能者生火,普通人負責(zé)做飯。”眾人全都圍攏在她身邊,表情歡喜雀躍。m.</br> 若要林淡來說,這支隊伍無疑是優(yōu)秀的,領(lǐng)導(dǎo)者精明干練、實力強大,隊員年輕力壯、遵守規(guī)矩,更重要的是,他們把領(lǐng)導(dǎo)者看做是精神支柱,因此非常有凝聚力。若能加入他們,林淡或許可以活得更久,但是很不幸,這支隊伍的領(lǐng)導(dǎo)者對她抱有敵意,所以不可能讓她留下。</br> 在記憶里,原主與他們結(jié)識不過兩天,而且兩天都在逃命,根本沒有交流的機會,這厭惡之情未免來得太莫名其妙了。林淡搖搖頭,眸光有些暗沉。</br> 與此同時,女人正把堆積在她腳邊的物資分發(fā)下去:“小陶,你今天殺了十八只喪尸,可以領(lǐng)到五包方便面和五根火腿腸。小邱,你殺的喪尸有點少,但大家喝的水都是你提供的,你可以領(lǐng)到兩包方便面,這次可別放在背包里舍不得吃,免得逃命的時候又弄碎了。”</br> “柳葉姐姐我知道啦,等會兒我額外給你打一桶洗澡水,不收晶核。”名叫小邱的姑娘嘻嘻哈哈地說道。</br> 女人笑睨小邱一眼,接著往下分配,終于輪到林淡時,她拿出一包小得可憐的餅干,冷道:“你今天只殺了三只喪尸,水也沒給大家打,看在你剛來我們小隊,還沒完全適應(yīng)的份上,這包餅干算我送你的。”</br> 旁邊有人嘀咕道:“什么剛來呀,末世都過去三個月了,早該適應(yīng)了好嗎?廢物就是廢物,隊長你太給她留面子了!”</br> 林淡仿若未聞,接過餅干后說道:“我記得剛才有幾個人一只喪尸都沒殺,也分配到了一包方便面?”</br> 女人反問道:“他們是普通人,你是異能者,他們能跟你比嗎?普通人只要拿起武器參加了戰(zhàn)斗,在我這里都能分到一包方便面,但異能者必須殺滿五只喪尸才有飯吃,這是我的規(guī)矩。能者多勞的道理你懂嗎?”</br> 里里外外的話都被女人說完了,林淡只能保持沉默。原主即便擁有了水系異能,體質(zhì)依然很弱,根本無法與那幾個五大三粗的普通男人相比。但女人既然有意刁難她,這些情況就可以完全忽略。</br> “如果想吃飽飯,你就多殺喪尸,如果覺得委屈,你也可以走。”女人直勾勾地盯著林淡。</br> “我知道了。”林淡頷首答應(yīng)。</br> 女人這才轉(zhuǎn)身離開,徒留林淡被一群人嘲笑。</br> “柳葉,”隊伍里的另一名領(lǐng)導(dǎo)者沉聲開口:“一號基地又發(fā)布任務(wù)了,讓我們?nèi)市救援一位名叫肖俊霖的博士。這次任務(wù)的等級是SSS級,一旦完成,我們可以分到五噸糧食和五座別墅。”</br> 該領(lǐng)導(dǎo)者是柳葉的伴侶,名叫聶廷,長相十分英俊,身高足有一百九十多公分,全身布滿線條流暢的肌肉,實力也很強大,是三級巔峰的金系異能者。他正準備把手機遞給柳葉看一看,卻發(fā)現(xiàn)另一條短信進來了,是二號基地頒布的任務(wù),內(nèi)容依然是救助那位名叫肖俊霖的博士,只不過酬金比一號基地更高,換到的糧食足有六噸,還能在二號基地獨自劃出一塊區(qū)域當成小隊的私人領(lǐng)地,一輩子都不用交租金。</br> 聶廷剛把這條信息看完,又有一條信息進來了,是三號基地發(fā)布的,任務(wù)內(nèi)容一模一樣,酬金卻比前兩個基地更高。由此可見,這位名叫肖俊霖的博士必然是一位舉足輕重的人物。</br> “走,去C市!”聶廷當即拍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