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九紋龍史進見到師父王進之子王延,聞說師父已然陣亡去世,心中氣怒攻心,竟然暈倒在地,眾人急忙施救。</br> 半晌,史進方才悠悠醒轉,雖未放哀聲,卻也淚流不止。想起師父王進當年的教誨,史進心里如翻江倒海,一時不能自已。</br> 這時,眾兄弟都來勸導,都說:“人死不能復生!何況王進師父是為國捐軀而死,死得其所。不必太過于悲痛!”</br> 王延也過來勸解道:“師兄,我父親已然去世,你也不必太過悲痛,以免傷了身子,未來還有很多事需要你來支撐!”</br> 史進一聽,是這么個事。也就強忍悲痛道:“當年王進師父傳我十八般武藝,雖然只半年時間,卻使我受益很多。后來我曾去延安府尋找過師父,奈何卻未遇,至今引以為憾!數十年來,我一直掛念,哪里知道剛得消息,卻已天人永隔!”說罷,嘆息不已。</br> 王延道:“父親在世之時,常說起師兄舊時之事,也以未能得見深為嘆息。故此今日專門來投師兄,還望師兄不吝接納!”</br> 史進道:“師弟,你說哪里話來。當年師父待我如子,你就是我的親兄弟,和我一起并肩作戰吧,繼承好師父的遺志!”</br> 王延點了點頭,道:“多謝師兄,今后小弟唯師兄馬首是瞻!”</br> 史進問道:“師弟,能不能講講師父的情況,我很想知道!”</br> 王延答應了一聲,便將王進當年離開史家莊之后的情形講了一遍,史進聽了不由得唏噓不已。</br> 原來當年,王進在史家莊逗留了半年,教會了史進的十八般武藝,史進把這十八般武藝,重新學得十分精熟,多得王進盡心指教,點撥得件件都有奧妙。</br> 王進見史進學得精熟了,一日心里想:“在此雖好,終究不是久留之地。”便向史進辭行,史進哪里肯放。</br> 史進對王進說:“師父,你就在此間住下。徒弟奉養你母子二人,以終天年,豈不是好!”</br> 王進道:“徒弟,承蒙你好意,在此非常好。但只恐高太尉追捕到來,連累了你家。我一心要去延安府,投在老種經略處勾當。那里是鎮守邊庭,正是用人之際,足可安身立命。”</br> 史進和史太公見苦留不住,只得安排了筵席送行,并拿出銀兩、衣物之類的感謝師父。</br> 次日,王進收拾行裝,母子二人相辭史太公、史進,望延安府而去。史進叫莊客挑了擔兒,親送十里之程,依依灑淚而別。</br> 王進要投的人叫種師道,人稱“老種經略”,時任鄜延路經略安撫使,兼任延州知府。種師道此人初任文職,因有謀略,后改武職,抵御西夏有功,成為名將,被人們尊稱為“老種”。</br> 種師道出身于將門世家,一直在西軍中任職,主要抵御西夏的侵略,打了多次勝仗,深受朝廷的器重。種師道還有一個弟弟名種師中,也是一員名將,區別于其大哥種師道,人稱“小種經略”。</br> 路上不止一日,王進與母親風餐露宿,離了史家莊,上了延州道,一路向延安府而來。此間山路眾多,路途崎嶇,一路行來,好不辛苦。但王進此時已然無路可去,唯有咬緊牙關向延安府而來。</br> 當年王進在東京擔任八十萬禁軍教頭時,曾與種師道有過一面之交。當時,種師道就對王進說:“賢弟,你有十八般武藝,在京城當教頭是可惜了,不如隨我到西北建功立業,博個蔭妻封子,也不枉來人世一遭!”</br> 當時王進的父親王升年紀老邁,王進不忍拋開老父老母遠行,只是說:“待父母百年之后,定來軍中效力!”</br> 哪里料到父親去世之后,又惡了高俅,被迫遠離家鄉避禍,這才想起當年種師道的一番言語,遂背井離鄉去延安府相投。</br> 又走了數日,這一日來到了延州,老遠便看到了那高大的城郭,終于到了。王進進了城,問明了方向,帶著母親直向經略安撫司衙門而來。</br> 來到門前,王進通報了門人,那門人便回去稟報。不多一會兒,門內便出來一人,只見那人七尺有余,方臉長耳,濃眉大眼,頜下三縷長須,不怒自威。</br> 那人見到王進,臉上忽現喜色,老遠便大喊道:“王進賢弟,終于等到你啦”。說罷,朗聲大笑。</br> 王進一見此人,正是鄜延路經略安撫使種師道,急忙上前深施一禮道:“安撫使大人,小可王進今日來訪,唐突了些,請恕罪則個!”</br> 種師道說:“賢弟,說哪里話來,我日盼夜盼,終于盼到你啦,走走,屋里坐!”說著親熱地挽著王進的手臂直走向內室。</br> 進了內室,種師道又拜見了王進的母親,又安排下人為王母安排住處。</br> 王進道:“安撫使……”這時種師道打斷道:“賢弟,叫什么安撫使,私下你叫我哥哥就可,不必拘泥于那些客套!”</br> 王進道:“哥哥,如今我是走投無路了,專門來投奔你了!”說完,便把高俅陷害一事講述了一遍。</br> 種師道一聽,用手一拍桌案,憤怒的說:“高俅這廝,就因為踢得一腳好球,竟然能夠當了太尉,掌管禁軍,簡直就是荒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