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面如死灰的皇帝, 偏頭看著這壓在他床榻邊沿,衣裳略微凌亂,手跟肩膀明明發(fā)抖著,神情卻依然淡然的皇后, 他至今都無法忘記自己為什么會在彌留之際非要將她升上來做皇后。
或許, 只是因為太晚遇見她了。她還那么懵懂,而他卻早已歷經(jīng)了滄桑。
“朕....”一句話沒說完, 皇帝就往外噴血。周沫飾演的皇后僵了一秒,下意識地伸手。
接住了那些噴灑出來的鮮熱的血液。她藕粉色的衣衫染上一大塊的紅色液體,有些順著她的指縫滑落,手臂沾了很多...
可怖得很。花憐月愣愣地看著,硬生生地壓下了自己想要尖叫的喉嚨, 她強迫自己冷靜。
再冷靜, 做到了一個皇后該做的鎮(zhèn)定。
身后, 那些個曾經(jīng)羨慕花憐月升得那么快的妃子,此時只慶幸,她們沒有得此榮寵。
個個頭壓得更低了。
“皇上,皇上,你有話請說。”冷靜后, 花憐月將耳朵湊了過去, 她肩膀還被侍衛(wèi)壓著。
她耳朵靠近了皇帝,肩膀一直抖著,卻還是湊近了。
皇帝呼吸很微弱,他看著她湊近, 從喉嚨里,說:“朗兒...朗兒...朕已留了遺囑...”
這番話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說完后,他再次噴血,閉上了眼睛,重重地摔在了床榻上。
凄烈的嗓音,這才此彼此伏地響了起來。
“卡,很好。”郭導(dǎo)拿著劇本揮手,全場所有人也都松了一口氣,郭導(dǎo)從鏡頭后探出來說:“周沫,不錯哦。”
小云立即上前,扶起了周沫,周沫回頭沖郭導(dǎo)一笑,“是郭導(dǎo)指導(dǎo)得好。”
“你謙虛了。”郭導(dǎo)笑著,按周沫這個能力,這部劇的進度會快很多,因為周沫基本都能一條過。
她真的太松弛有度了,仿佛天生就是為了演戲而生的。
實際。
周沫是經(jīng)過多少場磨演才有了今天。這場戲完了,也到中午了。但是今日劇組沒有準備飯盒,周沫坐在化妝間時,小云進來通知:“老板今天請吃飯。”
周沫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沒應(yīng)。
朱朱有點兒開心:“那中午就可以吃大餐了。”
小云去取周沫日常的衣服,笑著說:“是啊。”
后看了眼周沫,周沫依然神情自然,她指著脖子,對朱朱說:“遮嚴實一點。”
“好。”
朱朱點頭。
不一會兒,戲妝卸完了,朱朱拿著周沫的化妝品,給她上了一個淡妝,實際周沫不上淡妝都可以,她皮膚白,上個口紅比人家上了淡妝有氣色。中午天氣沒那么冷。
不過衣服還是要按照早上那樣穿。
外面已經(jīng)熙熙攘攘有些聲音了,是探討吃飯的事宜。這午飯似乎請得尤其隆重。小云掀開簾布,周沫拿著手機走了出去。不遠處,謝棧咬著煙,聽著制片人說話,于權(quán)站在一旁,扶了扶眼鏡,微笑著點頭。
小云啊了一聲道:“老板。”
周沫看謝棧一眼,就轉(zhuǎn)開視線,手插在外套口袋,往片場出口走去,小云跟小策趕緊跟上。
江異整理著外套,帶著助理也走了出來。招呼了蕭禛一起,就看到前頭周沫有點兒懶散的身影。
江異想起方才那謝總的語氣,笑了下,說:“看得挺緊的。”
蕭禛也看周沫一眼,他沒吭聲,只是挪開了視線。
外面的車子已經(jīng)候著了,挺多輛的。成英正在教訓(xùn)陳瑜西,陳瑜西有點兒不耐煩,但是又不敢表現(xiàn)出來,視線跟著掃到周沫的身上,她咬了咬牙根,不甘在心頭浮現(xiàn)。
后又看到周沫快走到門口了,謝棧那邊還在聽制片人說話,這兩個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夫妻的樣子。
都沒親密勁。
陳瑜西沒忍住,問成英:“成姐,謝總真如網(wǎng)絡(luò)上那樣對周...姐那么好嗎?”
說不定是周沫自己強制要求的。
兩個人私下有什么協(xié)議。
成英擰了下眉,看著陳瑜西:“你怎么還不死心?”
陳瑜西頓了頓,正想說話,就見那頭。
謝棧看到周沫了,他掐滅了煙,扯了扯領(lǐng)帶,大步地就追上周沫,從身后摟住了周沫的腰。
低著頭,狹長的眼眸帶著一點笑意。
似在說些什么。
兩個人間的親密一下子就上來了,而且看著,是謝總比較主動比較粘人。
成英呵了一聲,說:“看到了吧?我勸你把心思放一放...”
陳瑜西抿著唇,臉色有點難堪,但她很快又放松了神情,笑著說:“我沒什么心思啊,成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成姐,我跟著你一塊去蹭飯吃...”
話音一落。
于權(quán)扶了下眼鏡,走過來,說:“陳小姐,今日這午餐,為了不必要的誤會,麻煩你自行解決。”
陳瑜西臉色一變。
什么。
他說什么?
成英也是僵了僵,什么?
旁邊幾個等著陳瑜西的女演員,聽罷,下意識地先走了,趕緊往大門口走去。就怕這位謝總的于助理下一個點到的是她們...
陳瑜西一把抓住成英的手:“他說什么?謝總請客,我...我不能去?”
成英嘆了一口氣,她偏頭看陳瑜西,說:“當(dāng)初視頻出來的時候,你就應(yīng)該出來解釋,但是你沒有解釋,人家謝總是什么人啊,他一眼就能看到你心里的小九九,在關(guān)公面前耍大刀,你是找死。”
“我什么小九九啊?我什么都沒有啊,我能有什么想法啊?成姐。”陳瑜西急了,這不關(guān)一頓飯的事情,這關(guān)乎她面子問題,以后她在別人面前怎么抬得起頭。
成英:“你到現(xiàn)在還在狡辯。”
“不行,我肚子不舒服。”陳瑜西咬著下唇,捂著肚子,看了眼身側(cè)的助理,那助理很機靈,一下子懂得了陳瑜西的意思,她上前扶住陳瑜西的手臂,“陳姐,我們回去休息。”
陳瑜西走前,有些哀怨地看了眼成英。
成英實在是不知道怎么說,演技這么好,好好磨礪差不多,老花心思在別的地方上面。
幾輛車子啟動,前前后后地開著,往訂好的酒店去。周沫靠在椅背上,謝棧膝蓋上放著一平板,上面是滾動的數(shù)據(jù)。
小策開車,小云坐副駕駛上,周沫看了眼謝棧膝蓋上的平板,他一只手捏著手機,正在聽語音。
男人領(lǐng)帶扯開了些,有些松垮,神情冷峻。
有點兒不言茍笑。
周沫看一眼后,挪開了視線,偏頭看著窗外。
這訂的也不知道什么酒店,有點兒遠,此時車子行駛在草原中間的那條路上,兩邊都是綠油油的草原,遠不見底...
天空低得像蓋在草原上似的。
“在看什么?”男人的氣息撲面而來,身子貼了過來,手虛虛地搭在周沫的腰上,狹長的眼眸順著她視線看,嗓音低沉有點兒懶散。
車窗反射。
周沫默默地從反射里跟他對視,后說道:“看草原,你騎馬嗎?”
她拍過不少古代的戲份,騎馬的戲份不少。在這草原上奔馳,感覺很暢快。
“會騎,金亦市有馬場,下次帶你去。”謝棧手掌很暖,摟得更緊了些。
周沫:“不去,沒興趣。”
“哦?”男人挑眉。
周沫:“之前我剛來金都...”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謝棧身子微僵,周沫瞇了瞇眼,這狗男人這是緊張?
害怕黑歷史重現(xiàn)?
她心里嗤笑了聲,說:“我剛來金都那會兒,你說如果你在外面找,就讓我忍著,你...為什么不找了?”
摟著她腰的那手臂又緊了緊,謝棧想起那天晚上這女人嘴里的話,他嗓音低了幾分:“怎么?一直想要我出軌?好離婚?”
“哎呀,對啊,我確實一直想離婚。”周沫大方承認。
“你做夢。”
男人語氣低沉帶冷意。
周沫:“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歡我嗎?當(dāng)初得知我喜歡你,你逃得比狗還快,我媽叫你來家里吃飯,你應(yīng)都不應(yīng),從此不踏上我家的門。”
謝棧瞇著眼。
一句話不吭。
周沫從車窗里看他,心里呵了聲兒。
謝棧捏著她下巴,把她的臉轉(zhuǎn)了過來,他抵著她額頭說:“有太多事情一時解釋不清楚,以后慢慢跟你解釋,但是...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你什么時候演技這么好了?”
周沫震驚。
她眼眸里轉(zhuǎn)了下,兩個人眼眸里都有對方,都在等對方的回答,情緒涌動全靠能耐。
是啊。
這該怎么解釋啊?
解釋我不是她,她不是我?
周沫抿了下唇。
沉默在兩個人中間蔓延,許久,男人輕輕地親了她一口。車子剎停在酒店門口,“到了。”他說。
周沫拉開車門,滾似地下了車。
謝棧在后頭拉了她一把:“小心點,你摔了我就沒老婆了。”
“閉嘴,叫我周沫。”周沫回頭瞪他一眼。
這酒店是影視城這邊頂級的酒店,幾輛車停下,劇組的工作人員還有眾演員看到這酒店后,全唏噓了聲。
朱朱興奮地指道:“這家店的牛排超級好吃!!!!!”
“....我記得湯也很好喝。”
“哇....”
一群年輕的妹子興奮得很,勾肩搭背進了酒店。
包了一個超大包廂,一共四張桌子,一桌子能坐10個人左右,周沫進去得比較晚,她掃了一圈,問成英:“陳瑜西沒來?”
成英頓了下,看了眼咬著沒點燃的煙正在跟于權(quán)說話的謝棧,周沫偏頭看謝棧,于權(quán)扶了下眼鏡,微笑解釋:“謝總怕你生氣,沒請她....”
謝棧拿下煙,挑眉:“開心嗎?”
周沫:“.....”
心
頭
我還想看看你們能不能擦出什么火花。</br>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下午五點前,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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