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黎明 II !
199
夜晚,寶寶很早就睡了。
我們在旁邊的屋子里,這里很暗,窗子里面加了一層遮擋任何光線的簾幕,更顯得屋子中黑暗的好像是隔絕了全部的光芒。
兩個人的身體緊緊貼合在一起,激烈的動作,勛世奉幾乎要把我拉下深淵。
我的手指只能掐住他的肩膀。
可能是因為疼,也可能是因為熱,更因為黑暗,他的氣息像是密不透風的絲,把我整個包裹起來,讓我沒有另外的感官,只能感受到他,感受到他給我的一切。
“daniel太|安靜。”他的聲音有些清冷,似乎不像這個時候的男人應該有的聲線,“,我們再給他一個玩伴,妹妹,或者是弟弟,都好。”
他還想要一個孩子。
……
max帶著一大堆資料進來的時候,勛世奉和我陪著寶寶正在客廳。
我和寶寶坐在地毯上,寶寶沿著毯子邊緣四腳并用爬來爬去,我幫他拿著玩具,還有他的水瓶,而勛世奉則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正在看上午秘書送到的關于新藥品的資料。
max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談,我抱起來寶寶就想要離開,結果,勛世奉讓我留在這里。
“沒事,你留在這里。daniel已經睡了一上午,剛有些興趣自己爬來爬去,就讓他在這里爬一爬好了。”
勛世奉走到前面,推開了面向湖面的落地窗,max跟著他到露臺。
“到今天為止,蘇黎世銀行的那五道密碼,沒有打開一道。我們根據柏林大學的漢斯·巴赫教授給出的計算方法,只能估算出密碼設置的時間。”
max把手中一個四開大小的精致目錄遞給勛世奉。
他繼續,“蘇家的賬號第一道設置的時間實在19世紀,那個時候中國還是清朝;第二道密碼設置的時間是在1912年,第三道是1948年,第四道與第五道全部是2007年。其中第五道也是最后一道密碼是使用最先進的圖形簽字系別系統,即使我們已經得到了被設定為密碼的那句詩詞,但是我們無法重新設定圖形簽字系統,筆記不對,也沒有可以對照的模板。”
勛世奉,“你的意思是,除非蘇離本人親自到現場,否則,其他任何人都無法開啟最后一道密碼系統。”
“是的,少爺。”
那本目錄,是特制的,里面是蘇家放在蘇黎世銀行的全部藝術品的檢索文檔。
露臺上,勛世奉低頭翻開目錄,所有所思。
——“這些都是蘇家的藏品,但是,我們只是keeper,不是owner,這些藝術品比我們每個人都能存活的更長久,也更加有價值。”
這是我爺爺蘇羅浮曾經說過的話。
我看過那本目錄,那是收藏品的全部資料,里面每一件都是地地道道的稀世之珍,那是先代的大師們留給子孫萬代的瑰寶,的確,對于那些無價的藝術品來說,我們只是keeper,永遠不可能是owner,那樣的杰作已經擁有了靈魂,比我們更久遠的留存于世間。
蘇家先人讀書做官,家里一代一代的還有千頃好地,但是當年蘇家’清廉自守’與’上報社稷,下撫黎庶’的好名聲與這些藏品可不是依靠那點養家活口的俸祿銀子與那些土地就能夠攬入懷中的。
蘇氏興于亂世。
咸豐年間,蘇家有先人在江浙松江一代做糧食與絲綢的生意,太平天國圍杭州打上海,蘇家空頭囤貨,戰后糧食價格奇高,蘇家驟然發達。從那之后,蘇家的生意從江浙做到歐洲,也成為一方豪族。只是,蘇家人文人氣息太重,久而久之顯現出來,并不適合宦海沉浮,在官場也沒有什么大前途,又因為不想放棄生意,與為政之道相左,于是蘇家在官場逐漸淡出,只鐘情于山水筆墨,古玩字畫,幾代下來,家中收藏頗為豐厚。
人沒有十全十美,有利有弊。也許是命該如此,也不知道為什么,蘇氏一向人丁不旺,幾代單傳,到我這一代,家中只有我這個孫女,最后也消逝的沒有蹤影了。
寶寶爬完了一圈,來到我身邊,我拿著他的水瓶,喂他喝了一口清水。
我本來以為他會繼續爬第二圈,誰知道寶寶沒有爬走,反而窩在我的懷中,抱著我的胳膊,開始打呼嚕。
寶寶又睡了。
我安靜的看著他,把水瓶放在一旁,然后,找了一個讓他感覺到舒服的姿勢,就這樣攬著他,看著他包子一樣的小臉上,一張小嘴巴嘟嘟的,眼睛閉合,很安靜的睡著。
daniel一直是一個很安靜的孩子,不哭不鬧,絕對不吵人,不知道他長大以后是什么樣子的人,是否也是一個如同勛世奉一般,貌似溫文爾雅,冷靜自持的男人嗎?
“還有其他的方法嗎?”勛世奉問。
“沒有,并且情況很糟糕。”max沉靜的回答,“因為去年那個意外,賬戶被重置,蘇黎世銀行方面已經不接受我們手中持有的委托材料了,同時k夫人為我們介紹的heinrichbach(海因里希·巴赫)態度也開始曖昧,他給了我一個,如果到這個時候我們無法證明自己擁有銀行密碼的控制權,他將不再為我們保留機會。”
“我知道了。”勛世奉合上那份目錄,交還給max,“如果沒有別的方法,那么通知k.forest,既然他自稱為21世紀最偉大的黑客uallyqualifies(我希望他不是浪得虛名)。”
max有些擔憂,“但是k.forest的手段就是不擇手段,我怕他會把我們最后的機會,同時也會將其他所有人的機會徹底毀掉。蘇黎世銀行可能會因為這次事件而徹底關閉賬號。”
勛世奉,“我們已經沒有機會了,只能最后賭一下,贏了最好,輸了,對于這件事情,我們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反正,它早已經被稱為’沉沒的寶藏’。”
“是。”
凡不能為我所用者,亦不能為他人所用。——勛世奉把這句話做到了極致。
我在蘇黎世遇到勛暮生并不十分意外。
他在這里長大,并且至今依然持有瑞士護照。每次當他需要去那些有沖突并且對美帝有著徹骨仇恨的國家與地區,他全部使用自己的瑞士護照。火紅的封皮上印著小小白色十字,而十字的上面是用德、法、意大利、羅曼什與英文五種語言。
“康斯坦丁旗下的一家藥物實驗室使用河豚魚的材料制造癌癥晚期病人的安慰劑,我過來看看。”勛暮生微笑著說明來意,他,“這種藥物比嗎|啡與杜|冷|丁都好,麻痹疼痛的效果是一樣的,但是不會有癮癥。”
遠處的湖面吹過一陣清風,山林河谷中的鮮花香氣撲鼻,遠處的石頭建筑上飄蕩著紅底白十字的旗。
我懷中的寶寶似乎對勛暮生并不陌生,他的眼睛就這樣一直看著勛暮生。
“daniel,我是你七叔。”勛暮生湊到寶寶面前,放慢聲音,“七叔,叫我七叔。”
我,“寶寶太小,還不會說話。”
勛暮生的臉色像這里的清風,帶著花的味道,“daniel太|安靜了,他看起來不太像這么小的baby,他好像,我不知道應該怎么形容,他好像能聽懂我們說話,只是他自己不太想開口。”
我,“這么可能,是你的幻覺。寶寶還這么小,他只是對于一些新奇的事情感興趣。”
勛暮生,“不是,我總感覺好像不太一樣。arthur7個月的時候就開口說話了,當時讓爺爺他們很意外。”
我,“那個時候,arthur不是應該與sophie一起住嗎,勛老先生怎么會知道這么多細節?”
勛暮生一直看著寶寶,神情頗為專注,“你以為,爺爺那種人,會任由勛家的長孫流落在外而置之不理嗎?”
是的,勛老先生的確不是那樣的人。
勛暮生,“爺爺很想對arthur母子好,只不過他的媽媽性格太倔強。爺爺從arthur出生開始就準備了教育基金,到他十歲的時候就為他預約了溫莎的伊頓公學,他很小就有數學天分,爺爺很想他去讀劍橋的國王學院,只不過,最后這些計劃全部沒有用上。
arthur的性格很像他的母親,倔強到極點。
,你知道嗎,蘇離很多年前曾經對我形容過arthur,她說那個人并不信仰基督,但是也許與佛陀有緣。”
他也許想要讓我問他’為什么’,不過我沒有,我不說話。
勛暮生很快自己接下去說,“她說arthur一看就是那種一將功成萬骨枯的人,他一生殺伐,揚名立萬,有大功業。這種人有大功績,必然有大業障,如同古時候的阿育王。也許有一天他就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是,我認為他不會。”
我看著他,“他不會放下屠刀?”
勛暮生,“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嬌妻忘不了!他愛你至深,不會成佛的。”
良久,我才說,“你也知道這句話嗎?”
勛暮生,“這是我媽最近看《紅樓夢》中一句詩,她總是念叨這首《好了歌》,我都快要被迫背熟了。”
“你媽最近怎么又看起來《紅樓夢》了?”
勛暮生,“她說你曾經對她說過一句’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滿喉’應該有一些深意,她想要再次閱讀紅樓夢,從其中找到這句話背后的深意。”
“……”
寶寶看夠了勛暮生,對他似乎不感興趣了,扭頭過來看著我。
我把他換了一個姿勢,讓他面對著我。
寶寶昂起小腦袋,手指抓了我的頭發絲末端,我把束發的夾子打開,讓頭發披落下來,給寶寶多一些發量,讓他抓了滿手,慢慢玩兒。
我,“勛夫人,為什么不再找一個男人,向前走一步?她那么美,本身又是政治婚姻,為什么不去找一個自己真正喜愛的人?”
“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嗎?”勛暮生問我,“你認為她對我父親的感情不深?”
我看著勛暮生。
他微微搖頭,“也許大家都這樣認為,其實,我以為她愛我父親。她是一個悲劇的女人,她的魅力可以迷倒所有男人,但是那些男人中就是不包括我的父親,如果,我是說,如果,arthur真的不在了,你會再嫁嗎?”
我搖頭,“我不會,不過,我希望如果情況顛倒,他會再娶。”
“不。”勛暮生說,“他也不會再娶。”
……
在勛暮生到達瑞士的第三天,爆出一則新聞,指責康斯坦丁旗下瑞士的一家實驗室工作人員利用販賣研發的新安慰劑非法牟利!
新聞寫到,這種藥物是提取河豚魚血液中的毒素,這樣的藥物與嗎|啡是同樣的功效,相同的客戶體驗,但是好處是沒有癮癥,這也是唯一同drug不一樣的地方,這樣的消息對于整個市場、公眾,還有黑市的沖擊簡直就如同當年的晶體管問世之后r對于整個電子工業的沖擊。
那位涉嫌販售藥物的專家已經被警方控制,瑞士的藥監局舉行了問詢會,作為本人就在瑞士的康斯坦丁董事局主席勛世奉,還有康斯坦丁的ceo勛暮生,他們兩個人都必須參加。
問詢會步驟異常嚴苛,需要準備的資料也浩如煙海,這里聚集了康斯坦丁的龐大的律師團,其中不乏專業的財務人物,甚至還有精算師,開銷龐大,但是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問題。最為主要的問題是參加問詢會的兩位勛先生根本無法合作。他們意見向左,并且無法妥協。
勛世奉,“美國藥監局已經通過這種安慰劑的審查,其他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值得考慮的事情。我們需要做的事情只是把所有相關一切材料交給問詢會。”說到這里,他甚至還增加了語氣“一切材料,他們用7、8年也無法全面閱讀的全部資料。”
他,“只要可以堵住他們的嘴,這樣就可以了。這種藥物必須1年內在美國上市,這樣做的目的有助于穩定這間公司的股價。”
勛暮生并不贊同,“那么7、8年之后呢,如果這種藥物無法通過瑞士的審查,整個歐盟國家都會對這種藥物關閉大門,那么arthur,我們耗費巨資研發的藥物只在美國販售嗎?”
“錯,除了美國,還要其他別的國家。”勛世奉。
勛暮生問他,“我們要放棄歐盟國家?”
“當然不是,我們只是暫時忽略這個市場。”勛世奉并沒有耐心繼續等在這里,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你給我惹的麻煩已經很足夠多了,從現在開始,我希望你可以控制自己的破壞能力。”
“如果我的答案是否定呢?”
“我不建議你這樣做。”
勛世奉推開門,走到等在會議室外面的我面前,他從我懷中抱過寶寶。
“等了很久吧。”
我搖頭,“沒有很久。”
我把寶寶使用的一些東西裝在一個手袋中,也遞給他,“今天下午是寶寶注射疫苗的日子,我已經約好了醫院,你送寶寶過去。”
“好。”勛世奉接過東西,問我,“,你不一起去嗎?”
“我有點事情需要做。”我平靜的看著他,白天,他的情緒還算平和的現在,他眼睛的藍色很正,很像我們窗外那一片碧透的湖水。我,“一些私事,等我回來告訴你。”
“可以。”
勛世奉抱著孩子,寶寶從他懷中昂起小腦瓜,看著他,他們父子兩個相對看著,大家都說兒子很像我,不像他,可是,其實兩個父子兩個對看的時候,他們簡直就是兩顆一模一樣的水滴,區別只在一大一小。
“,我感覺,daniel似乎能聽懂我們說話。”
“不會。”我摸摸寶寶的小手,軟軟的,肉肉的,好像一對小貓爪子,我,“寶寶只是眼睛長的比較大,他對世界上新鮮的事務比較好奇。”
“我也算新鮮事務嗎?”
勛世奉對著寶寶,微微皺眉。
我,“你不是,你他父親。”
我話音剛落,寶寶忽然開口,噴了勛世奉一身的口水,隨后,寶寶就開心的樂了起來,他張開的小嘴里面露出幾顆小乳牙。
勛世奉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嚴整名貴的手工西裝沾染了口水,好像把他完美的不真實的外在砸開,顯得里面的真實內核。
此時的他并不像原來那樣,一直高高在上。
我拿著原本給寶寶擦臉的紙巾給勛世奉擦西裝上的口水。
他開始抱怨,“,如果我們第二個孩子也是一個兒子,我讓daniel與他從小學習擊劍,這樣他們就可以互為玩伴與敵手,相互占用彼此的時間,不會再麻煩別人,尤其是我。”
“寶寶不會麻煩你的。”
他抱著寶寶的手臂很堅硬,雖然他這樣抱怨,可是我感覺他的身體本|能反應都在全力呵護手中的baby。
我幫他整理了一下西裝,領帶,甚至還有他襯衣的領子,“你是他的父親。”
“嗯,我是他父親。”
勛世奉看著寶寶,表情都在不自覺的柔和下來,極端的柔和,“有的時候看著他就好像在照鏡子,也許我小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只是當時沒有什么照片留下來,我們明天找一個攝影師過來,給我們照一些相片,這些都可以永久保留,等我們老了還可以拿出來回憶。”
我看著他,忽然踮起腳尖,在他腮邊親了一下。
勛世奉有些意外,不過,他抱著孩子不方便回吻,只是很柔和的沖著我笑了一下,我低下頭,又摸了摸寶寶的小肉手。
……
蘇黎世銀行的客戶享受極高的*權,尤其是對于我這樣持有古老印信的客戶。
他們并不認識我,但是,卻十分意外。
我能從接待我的銀行經理眼神中看到那種似乎好像見了鬼的模樣。他是一個50歲左右的男人,高瘦,衣服卻十分嚴謹,像一個古老的座鐘一般,似乎從歷史中一直存活到現在。
雖然,他一看見我有些不安與不自然,但是,他很快鎮定下來。畢竟,他應該見識多了各種各樣意外的事情,諸如半夜被叫醒,服務與有各種需求的客人,并且客人的身份也是五花八門,有合法的也有不合法的,甚至還有很多都牽扯進去歷史的謎團,對比那些事情,他在面對我的時候就顯得司空見慣多了。
他對著我笑,像人間四月天一樣。
“下午好,小姐。”他說德語,在我表示我無法聽懂之后,他改成了英文,“請問有什么可以為您效勞的?”
我手中是一個盒子,打開,里面是一枚黃金戒指。
這是我讓廖安最近給我快遞過來的東西,一直放在廖安家中。黃金戒指的樣式很老舊,只是,中間刻著一朵薔薇花。我把印信交給他,同時,告訴他一長串數字,10位數字,這是賬號。
他顯得有些不安,又有些意外。
我告訴他,“我需要拿走這個賬號對應的保管室內所有的藝術品。”
“這是一個多世紀的老賬號,如果您與您的家族想要從我們這里拿走,您需要支付巨額保管費。”
他拿出一支萬寶龍,很舊,筆桿上象征著勃朗峰雪頂的白色小花都不是那么精神,隨后,他又扯過一張紙,在上面寫了一個數字。
“小姐,這是您需要支付的金額。”
我點頭,“我知道,我付得起。這是我在ubs(bankofswitzerland)的錢,已經足夠cover這筆費用,先生,您還有別的問題嗎?”
我在瑞銀(bankofswitzerland)里面的錢是我這么多年的積蓄,投資,還有最近讓張幫我存入的《南北朝》我應該得到的分紅。這些錢可以用在這里,這是我的愿望。
他那雙灰綠色眼睛看著我,最終開口,“我們這里的客戶都是匿名的,但是,小姐,很遺憾,您的賬號的所有者卻是我們非常特殊的客戶。我們都知道,您報的賬號的所有者并不是您本人。”
“你認識我?”
“不,小姐,我從來沒有見過您。小姐,我是heinrichbach(海因里希·巴赫)。”銀行經理說,“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heinrichbach(海因里希·巴赫)——我聽說這個名字,他是勛世奉的’朋友’。
時間不多。
heinrichbach(海因里希·巴赫),我聽說過這個名字,勛世奉在蘇黎世銀行的’朋友’。既然我直接見到了heinrichbach(海因里希·巴赫),那么,他通知勛世奉的時間已經可以進入倒計時的狀態中。
我必須在這一切開始之前,把這個賬號徹底掌握在手中。
我,“海因里希·巴赫先生,無論這個賬號的所有者是誰,但是,現在,我是你的客戶。好了,我們不要再浪費時間,我已經告訴您賬號,并且出示了印信,我想拿到這個黃金戒指守護的東西。先生,這也是您的職責所在。”
海因里希·巴赫這座古老的鐘表一樣的男人知道什么是’職責’。
“好的,如您所愿。”
海因里希·巴赫帶我到了一個房間,這里有一個密碼門,前面是一臺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怪異樣式的電腦,他帶我這里就自己離開。
我在電腦上輸入了一串賬號,同時,輸入密碼。
所有人都以為這個密碼是類似斐波那契數列之類的復雜的密碼,其實不是,這個密碼異常簡單,就是(0、2、4、8、12、18、24),傳統的大衍數列,來自《乾坤譜》中對易傳“大衍之數五十”的推論。
電腦屏幕光芒閃爍,冷靜了5秒鐘之后,密碼門開啟。
我走進一個電梯,這個電梯只能停止到授權我可以停止的地方。門打開,這是一道走廊,同時開啟一個門,門后是屋子一般的儲存室,里面原本放著一些黃金,現在,已經被清空了,如我想象的一樣。
我從這里出來,沿著走廊穿行而過,同時,在第二道門外止住腳步。
這里與前面很像,只不過,比起阿里巴巴樣式的寶藏,這里更像是英國的argos,按照目錄選擇商品。
我按照電腦屏幕上顯示的圖案,點取了一個圖標,這個代表著我將要自己親自進入儲藏室,同時,屏幕上出現了第二組賬號與密碼。
這個賬號與密碼從來沒有向外人展現,甚至就我自己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些,但是,這些秘密卻讓我打開了第二道門。我進入這道門,同時進入到整個蘇黎世銀行金庫中最深層。
這個賬號設置5層密碼。
黃金戒指,大衍數列,第二道賬號,第二道密碼,而至關重要的最后一層,則是使用最先進的圖像動態識別技術與古老的簽字相結合的密碼。
勛世奉說對了,最后一層密碼,除了蘇離親自來到這里,其他的,沒有人可以打開。
巨大的電腦屏幕上出現了空白的方框,這是簽字的區域。
我用手指在上面寫下一句話,這是當年留在蘇黎世銀行的密碼。
這個系統可以識別我下筆的力度,我寫字時候的習慣,我的筆跡,同時,還如同很多古老的銀行那樣,系統同樣可以識別我寫的語句是否與當時我留在這里的簽字底板一模一樣。
一個24個字,一行字,幾句古詞。
我寫完,屏幕開始識別,開始閃爍,開始在計算機強大的數據庫中搜索對應的底版,藍色屏幕散發著陰冷的光芒。
我安靜的看著它,冷靜等待著。
原本以為這個時候我一定思緒萬千,但是遺憾的是,此時我大腦一片空白,只能看著計算機在運行,冷酷,毫無人性的沿著早已經設置好的程序一路run下來。
計算機已經識別完畢。
巨大的屏幕上顯現出一行英文字,全部大寫:——match!
……
你的意思是,除非蘇離本人親自到現場,否則,其他任何人都無法開啟最后一道密碼系統。
是的,少爺。
……
然而,這個’match’同時又轉瞬即逝,我寫的字凝結在屏幕上。
彰顯著這個存在蘇黎世的古老的賬號被成功開始,同時,也彰顯出我真實的身份,再也無法遮擋。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這是一首詞,同時也是我同勛世奉在渡蜜月的時候,他在蒙特卡洛問我的一首詞我告訴他,這是清代詞人納蘭性德的一首詞,詞牌名是《畫堂春》。
我進入這個房間。
里面是真空隔間,為了保存字畫,隔間里面的氧氣濃度非常低,在無人開啟的時候它甚至是真空的,那里同我站的地方間隔著防彈玻璃層,保護著’沉沒的寶藏’,蘇家歷代留下的珍藏。
我從金庫上來,經理海因里希·巴赫正等在一旁。
“小姐,您的委托保管金已經全部繳清,您賬號的托管狀態已經改變,現在,這個古老的賬號正式成為您的私人賬號,金庫中的藏品您隨時可以取走。很榮幸,您的家族與您信賴我們長達一個多世紀。請問,您金庫中的藏品需要我們為您效勞運出蘇黎世嗎?”
“暫時不用。”我拒絕,“海因里希·巴赫先生。我還有事,等我有時間了再過來取走我的東西。”
海因里希·巴赫為我推開門,蘇黎世已經是夜晚了,空氣薄透,夜燈輝煌。
我卻在人群中感覺到有看不見的眼睛在盯著我。
我走出銀行的大門,在街道中轉來轉去的,而身后那些看不見的眼睛卻如影隨形。
我步行。
“一直向前走。”完全沒有口音的英語出現在我身后。
我沒有回頭。
我走過街道,走過教堂,走過一片墓地,走過高大的石碑與柏樹,在我站在一片灌木叢旁邊的時候,身后這個聲音說話,“請等一下!”
我回頭,結果看見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眼睛!
周圍還有一些人,全部是白種人,曾經是特種兵的外表與氣息,他們安靜的站在距離我不遠不近的地方,謹慎的守住幾個點,控制著這里的局勢與氣氛似乎在等待著誰。異常安靜,配合著墓園的環境,讓人產生一種已經死亡的恍惚。
三輛黑色的經過改裝的梅賽德斯沒有聲息的滑過來。
停車。
有人拉開車門,勛世奉下車。
他站在車旁,不動,我也沒有走近他。
“蘇小姐。”他只說了一個名字,聲音就驟然停止。
他看著我,像是見到了此生最不可能在這里看見的人,也像是發生了此生最可怖、最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勛世奉的雙眼凝結成寒冰,似乎是永不融化的凍土。
怎么會是你?
“你,你是……”
中文,他說的是中文。
他說不下去了,這樣足可以毀滅他信仰的現實,讓他無論如何不能相信,但是在現實面前,卻又無論如何不能不相信。
“,你是……”
勛世奉看著我的眼神從驚愕到冷靜,然后是冷酷,最終,回歸死寂。
我說,“勛先生,我是蘇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