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黎明 II ！
    209
    ……
    “勛夫人，這幾年沒有在紐約的社交圈看見您。”
    “孩子還小，我需要在家中照顧小朋友。”
    “當(dāng)時a.hsunjunior出生的時候，新聞鋪了一整個版面，不過到現(xiàn)在為止媒體還沒有得到他的照片，看樣子勛先生低調(diào)的習(xí)慣還是一如既往。”
    “我先生性格比較內(nèi)向，不太喜歡出來結(jié)交朋友。”
    “勛夫人太謙虛了，我知道中國人一向都很謙遜，只是不知道貴國是否也有這樣一句話，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
    “沒有。我們的傳統(tǒng)講究的就是韜光養(yǎng)晦，絕對不露鋒芒。”
    ……
    酒宴上遇到許多人，都是熟悉的面孔，戴著微笑優(yōu)雅的面具。這樣的場合一般都是這樣，吃著不干不凈的東西，遇到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說一些不痛不癢的話，花一些不明不白的錢。
    我在大家對于我缺席了兩年多的社交活動有一些好奇，但是在知道我其實就是在家中照顧孩子而沒有在上東區(qū)招搖，也就對我失去了興趣。
    于是，大家的話題就從這些上面轉(zhuǎn)移到亙古不變的題材上，諸如，時裝周，限量奢侈品，珠寶，出|軌|八卦，以及目前金融街最熱門的關(guān)于康斯坦丁的話題。
    不遠(yuǎn)處，勛世奉手中的香檳杯一直換，他喝了一杯又一杯。
    他很少這樣喝酒，周圍的人似乎看他的眼神都發(fā)生了些微的改變，那是一種寬厚中帶著的憐憫。
    “你能想象嗎，如果一個人連金錢都沒有了，生命還有什么？”
    耳邊有人對我說話，我愣了一下，回神，看見吉尼薇拉公爵小姐。
    我，“陽光，空氣，還有水。”
    看著眼前這個女人，我似乎都忘記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哪一年，不過我還記得當(dāng)時她的樣子。
    ——吉尼薇拉·埃斯特公爵小姐乘坐波音787就以特|權(quán)階層的待遇，優(yōu)先下飛機。她的美貌是極度稀缺的，濃密的棕色卷發(fā)梳成一個名媛發(fā)髻，收藏級別的鉆石項鏈讓她像天鵝一般，暴雪初停零下10度的北京凌晨，她穿著蕾絲裙子，像一只驕傲的天鵝。
    現(xiàn)在她也一樣。
    頭發(fā)已經(jīng)盤起，全紅色的禮服，燒的像火一樣。
    “，好久不見。”
    “嗯，的確很久了，有，差不多兩年了吧。殿下，您還是如此的美麗。”
    “你也一樣。”
    吉尼薇拉·埃斯特公爵小姐手中也拿著香檳杯，纖細(xì)的酒杯里面有溫柔細(xì)綿的氣泡，一點一點從底下漂上來。她比我高，穿的高跟鞋也比我高，她站在我面前，微微低頭，剛好可以俯視我，于是，她側(cè)過臉，以一種外人看來很親昵的姿勢在我耳邊說話，好像我們是最不可分開的閨蜜。
    “fma已經(jīng)與幾家投行聯(lián)手，他們收購了超過10%的康斯坦丁股票，這次收購勢在必得，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arthur已經(jīng)沒有退路。不過，你離開他，我就會救他。”
    我疑惑的看著她，為什么，他們都以為這次會把康斯坦丁逼|入絕路呢？
    吉尼薇拉·埃斯特彎起來性|感的嘴唇，“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也不相信，其實我是真的愛他。但是他那樣的男人，如果不是進(jìn)入絕境，他需要女人就需要向仰望耶穌圣象一般仰望他，你可以做到這一步，我做不到。埃斯特家族有自己的堅持。”
    我抬頭看著她，卻向后退了一步，“如果我拒絕呢？”
    “我理解你的心意。如果arthur他一無所有，這樣的男人對于你，也許更合適。”公爵小姐手指捏著香檳杯，就好像捏著男人的領(lǐng)帶，“但是，那樣的人生是否適合他，你要想清楚。”
    勛世奉忽然走到我身后，他伸手拉住我的胳膊，把我向旁邊微微扯了一下，他面對公爵小姐，“殿下，我還以為昨天在康斯坦丁與您不歡而散，近一段時間再也見不到您了。”
    “arthur，我同勛夫人一直聊的很開心。”
    吉尼薇拉·埃斯特笑著，她手指微微一動，手中的香檳杯傾斜，仿若星光般流轉(zhuǎn)的酒水潑灑出來，染濕了勛世奉的領(lǐng)帶。
    周圍人也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大家恢復(fù)了平靜，也許因為教養(yǎng)，也許因為不想多事，除了侍者很快拿來干凈的毛巾為勛世奉擦拭，除此之外，旁人平淡的就好像沒有任何奇詭的事情發(fā)生一般。
    勛世奉身上酒氣重了，他拿過毛巾擦了一下，就還給侍者，隨后，他扯下了領(lǐng)帶。
    “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他對舉辦宴會的主人說完這些話，隨后在那位兩鬢花白的先生的連聲道歉聲中就拉著我離開。車子上他一言不發(fā)，一直到家中，我看見他的手中一直拿著領(lǐng)帶，上了三樓，都沒有扔掉。
    酒氣一直縈繞在我們周圍。
    我知道他不是很喜歡這樣的氣味，他也不喜歡今天宴會的氣氛，就對他說，“洗澡吧，換一身衣服就沒有味道了。”
    他看著我，忽然說，“我那邊的熱水有一些問題。”
    ……
    我明白他的意思，很久，我低下頭，推開主臥室的門，說，“我給你放熱水。”
    打開熱水開關(guān)，熱水猶如熱帶雨林中的大雨一般傾盆而下，熱氣蒸騰，把整間浴室蒸的看不太真切。
    勛世奉在我身后，他忽然用力攬住我，向前壓了一下，我伸手支撐，手掌就貼合在鏡子上。水霧已經(jīng)在鏡子的表面涂上了一層厚重的水汽，手掌貼上去，那些水汽凝聚，從我手掌邊緣匯成一道一道纖細(xì)的水流，淌了下去。
    他的牙齒忽然輕咬我的耳骨，離得他這樣近，氣息繁熱，卻意外清晰。
    ——沒有一絲酒氣！
    我，“你，你沒有喝酒？”
    “遞到我手中的杯子全部是氣泡山泉。”勛世奉的氣息熱的好像已經(jīng)逼|近沸點，“那種場合，我怎么可能喝酒？”
    “我……我還以為……”
    他已經(jīng)撩起了我的裙子，以這樣的姿勢，就……
    我們許久沒有在一起，身體都已經(jīng)生疏了，只是，在擁有他的一瞬間，身體好像有自己的記憶，開始去迎合。
    他在我身后，身體緊緊相貼。
    勛世奉的臉頰也貼著我的臉頰，身體向前壓。
    我的手撐在鏡子上面，花灑中一直流淌著傾盆一般的熱水，水霧很重，一層一層好像牛皮膠一般粘黏在鏡子面上，我們在鏡中的樣子都是模糊而扭曲的,似乎是畢加索的畫，凌亂扭曲而復(fù)雜。
    “，你以為什么？”
    他的聲音卻好像不受環(huán)境的紛擾，依舊清晰的如同大理石地板一般。我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只是感覺到熾熱，感覺到里里外外全部都是他！
    勛世奉抬起手指，抹掉了我的口紅，似乎再去除我們之間的屏障。
    我以為他會把我翻轉(zhuǎn)過來，結(jié)果卻沒有，他只是以這樣的姿勢，一直到最后。
    我的雙手與額頭全部抵住鏡子，他沒有親我的嘴唇，卻在我后頸上反復(fù)親吻啃噬，身上名貴的紗裙很狼狽，我的皮膚并不比紗裙好到哪里去。
    然后就是一起淋浴。水從我們頭頂澆下，一直澆，沒有停息，我完全睜不開眼睛，這樣的水帶著巨大的壓力，沖掉了我身上的紗裙，接著，我的嘴唇被他叼住，開始接吻。
    終于，我們沾到床，已經(jīng)快到凌晨4點，再過一會兒，外面就會天亮。
    “，你以為什么？”他的手掌撐住我的腰，我的腳趾都要反射性的抽搐一下，他，“以為我不高興嗎？”
    “嗯。”
    “我沒有不高興，只是感覺這樣的氣氛有些陌生，卻十分熟悉，好像回到了20年前。那個時候，還沒有康斯坦丁，也沒有a-tech，我只是剛從波士頓回來紐約的nobody。”
    “，不瞞你說，這樣的氣氛居然讓我有些懷念。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我的境地絕對安全，我會懷念這樣虛假的被冷漠被憐憫的氛圍，如果，我真的處在那種危險的境地，我估計自己就需要遠(yuǎn)遠(yuǎn)躲開，離的越遠(yuǎn)越好。”
    我有些擔(dān)心，想要抬頭摸一下他的臉頰，卻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arthur，真的不要緊嗎？公爵小姐似乎篤定，這一次，你將要失去一切。”
    勛世奉卻抬手，把我額頭的發(fā)絲撥開，“沒事，不用擔(dān)心。不過，鑒于我們在車上關(guān)于貧窮生活的幻想，我其實對于失敗的感覺居然有些躍躍欲試，那樣的生活因為虛假所以更加顯得誘惑。”
    我搖頭。
    “那不適合你。”
    “是的，那樣平凡的生活不適合我。”
    ……
    fma已經(jīng)在二級市場上收購了康斯坦丁12%的股票，康斯坦丁股價飆升，溢價率超過200%！
    在所有人以為fma高歌猛進(jìn)的時候，他們的收購卻遇到了暗礁，他們再向前一步都艱難無比。
    與此同時，康斯坦丁發(fā)表聲明，基金有一份24%的股權(quán)來自蘇黎世銀行一個古老的賬戶，持有者并沒有向公眾公開信息，同時，這份股權(quán)有一份委托書，目前已經(jīng)交到勛世奉手中。
    那么，根據(jù)這些材料，可以輕易的計算出arthurhsun手中掌握的康斯坦丁的股份已經(jīng)高達(dá)51%，fma無論如何財大氣粗都無法撼動勛世奉對康斯坦丁的絕對控制權(quán)，這就意味著fma的收購行動以全面失敗告終。
    康斯坦丁股價開始暴跌。
    此時，勛世奉做空康斯坦丁，高價賣出股票開始砸盤，逼著fma割肉，當(dāng)康斯坦丁股價回落到一個合理的區(qū)間，勛世奉又買回這些股票，完成了一次完美的高拋低吸。
    經(jīng)此一役，fma這個總部在阿布扎比背后是石油輸出國的主權(quán)基金損失慘重，這比德國人在蘇聯(lián)的衛(wèi)國戰(zhàn)爭失去的還要多，他們甚至來不及逃回家鄉(xiāng)就已經(jīng)在寒冬降臨的西伯利亞就此長眠。
    這是一場殘酷的風(fēng)暴，在風(fēng)暴中失去一切的人很多，其中一位，就是吉尼薇拉·埃斯特公爵小姐。
    “她下了重注在fma上，可惜，她輸?shù)袅恕！眲资婪羁粗鹑跁r報的頭版，里面有關(guān)于吉尼薇拉·埃斯特被驅(qū)離豪宅的報道。
    我問他，“你永遠(yuǎn)不會原諒她了嗎？”
    “原諒？”勛世奉似乎對于這個詞語有些陌生，“不，原諒是上帝的行為，只有上帝才能決定原諒與否，我們所能做的，只是送那些我們猶豫著是否應(yīng)該原諒的人去見上帝。”
    他說完，合上了報紙。第二個版面是另外一個報道，——吉尼薇拉·埃斯特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