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嶼眼神清明, 似乎早就已經(jīng)醒了,他一只手還被柯萊壓在身下, 兩人此刻貼得極近。
柯萊能感覺到唐嶼的鼻息拂過自己的臉,他微微往后退了下, 視線掃往床頭柜上的時間,昨天亂到最后柯萊腦子都糊涂了,也不知道幾點結(jié)束的,沒想到這一覺下去竟然已經(jīng)是下午了。
柯萊擠出一個有些疲憊的笑容,對唐嶼打招呼:“午安……”說出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從來沒有那么難聽過,就跟個破風(fēng)箱似的,明顯是使用過度了。
這種跟被大象踩過般的狀態(tài)事先絕對不在柯萊的考量內(nèi), 就算有, 那也不該是他,但是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柯萊也不會扭捏害羞,他再一次嘗試著脫離唐嶼的懷抱, 勉力從被子里伸出手向外摸自己的衣服, 結(jié)果摸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衣服應(yīng)該還在浴室里,而且就昨天某人那勁道,怕是……不會完整了。
費力的捶下手臂,柯萊無奈地倒回了枕頭上,將目光投向身邊的人。
唐嶼的視線就沒有轉(zhuǎn)開過,一直落在柯萊的臉上, 而那眼中的情緒明明已沒了昨夜那種要把人吞吃入腹的兇悍,顯得很平和很冷靜,但不知為何柯萊就是覺得唐嶼的眼神像有實質(zhì)般的掠過自己的臉落到他的身上,沿著他的皮|膚游走,讓他有種喉嚨口發(fā)緊的感覺。
暗暗咽了口口水,柯萊再度打破這種尷尬的靜謐,他換上了懇切地語氣對唐嶼道:“你還有衣服嗎?我想起來洗個澡?!?br/>
頓了幾秒,唐嶼慢慢抽回了放在柯萊背上輕輕撫|摸的手。柯萊正要松口氣,卻見這家伙一把掀開被子,便這么大喇喇地下了床。
盡管昨天吃了點小虧,但這也不妨礙柯萊欣賞唐嶼的身材,他領(lǐng)略了這么多年羅丹、菲狄亞斯、米開朗基羅等等等等的作品,能讓他覺得優(yōu)質(zhì)的還真是不多,不多看兩眼怎么劃算。
就見對方毫無遮掩的走到衣櫥前,挑了兩件后又走了回來。
柯萊將他上下一通打量,待掠過某處時,柯萊似悄悄給了個又愛又恨的眼刀,然后問:“你自己的呢?”
唐嶼竟然說:“我也要洗澡?!?br/>
若換做之前,哪怕是昨天也好,柯萊必定笑著抱上去,一邊邀請來鴛鴛浴,一邊還附贈一個香吻,不過現(xiàn)下,意識到唐嶼這意思明顯是想跟自己同步進(jìn)行,向來懂得審時度勢的柯萊自然要選擇明哲保身。
“那你先洗,我不急?!笨氯R笑著道。
唐嶼則看著對方:“你會摔跤?!彼玫木谷皇强隙ň?。
“我不會?!笨氯R也用肯定句,表情卻沒有方才明媚了。
感覺唐嶼沒有退讓的意思,柯萊只得換個策略:“我好餓,我想吃飯了?!?br/>
這一句話似乎成功讓唐嶼出現(xiàn)了動搖,他眉頭蹙起沉思了一下后,終于拿起自己的衣服轉(zhuǎn)身進(jìn)了浴室。
聽著里面?zhèn)鱽韲W嘩的水聲,柯萊趕緊躡手躡腳地坐了起來,然而這一動渾身的骨頭竟然嘎嘎的響,雖然最近一段時間因為工作沒有鍛煉,但柯萊自認(rèn)自己的體力可是在大部分人之上,想想若是沒有以前的基礎(chǔ)在,自己怕是真要被對方給干趴下了。
腦中忍不住回憶起昨天模糊又水生火熱的片段,柯萊莫名的小|腹又是隱隱一抽。
光是從床上挪到浴室的那段路,柯萊就用光了唐嶼洗澡的時間,不過那浴室門一開,唐嶼看見的就是直直站在那兒的柯萊,臉上甚至還帶著輕松的笑容。
唐嶼只隨意套了條褲子,上身還是光著的,頭發(fā)照例只擦了兩把,亂亂的立在那里。
發(fā)現(xiàn)到唐嶼的視線在自己的臉上掃過落在了脖頸和胸口處時,柯萊忍住彎腰的沖動,對他揮了揮手便要進(jìn)浴室。
然而與對方擦肩而過的剎那,唐嶼忽然伸出手在柯萊的腰際處撫過,只是一個似有若無的動作,又或者根本沒有觸碰到,但是緊繃著的柯萊差點腳下一個趔趄,幸好身體一歪又被他穩(wěn)住了,然而本就酸痛的大腿卻被扯了一下。
柯萊慍怒,笑得咬牙切齒:“你……怎么了?”
唐嶼面無表情,只朝柯萊伸出手道:“我忘了買毛巾,只有一條?!?br/>
柯萊恨恨接過:“謝了!”
等到進(jìn)了浴室往鏡子前一站,柯萊立即明白了唐嶼為什么這么看著自己,他這不是被大象踩過,他是被一群大象踩過。
且不說眼神空茫嘴巴紅|腫腳步虛浮,光是那從耳后一路蔓延到胸腹甚至連腰|臀上都有的青紫吻|痕都夠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了,簡直廢得造孽!
柯萊一邊苦笑著搖頭,一邊扶著墻進(jìn)了淋浴間。身上其實還算干凈,應(yīng)該是完事后唐嶼給自己清理過,不過柯萊還是努力擦洗著想洗去這一身疲憊,待到再出來,屋內(nèi)倒是不見唐嶼了。
柯萊將衣服都穿戴好,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腰腹后,走了出去。
外面飄來醇厚的粥香,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唐嶼站在廚房里的身影,柯萊忍不住盯了一會兒,臉上揚(yáng)起了甜蜜的笑意,一掃周身的困頓。
唐嶼聽見他的腳步后回頭看了一眼,然后關(guān)了火,他沒將粥端到餐桌上,而是放到了茶幾上,以為那兒可以坐沙發(fā)。
難為這人能那么貼心,柯萊也不說破,小心地坐了下來,問他:“你什么時候熬的?”
粥里有小米,有南瓜,有山藥,還有很多柯萊看不出是什么東西,應(yīng)該不是剛才能做出來的。
唐嶼說:“早上?!?br/>
原來這家伙已經(jīng)起來過了,沒想到還陪著自己睡了個回籠覺。又記起他隱約打得那個電話,柯萊說:“不去醫(yī)院沒事嗎?”
唐嶼自己也端了一碗,坐到了柯萊的身邊,一勺一勺吃了起來。
“沒有?!?br/>
粥真的很好喝,入口即化,還帶著絲絲清甜和回甘。昨晚就因為面咸沒怎么吃太多的柯萊,又經(jīng)過了翻來覆去的劇烈運動,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難得幾口就將粥喝了個底朝天。
“你怎么會做飯的?”柯萊好奇。
唐嶼收了碗,又迅速洗了碗,不一會兒就又坐了回來。
“學(xué)的,不然餓死?!?br/>
餓死?msk的大少爺竟然會餓死?
見柯萊伸手在茶幾上摸索,唐嶼一把拉過了差點失去平衡從沙發(fā)上栽下去的他,奇怪地問:“你在干什么?”
柯萊本就坐的渾身都不舒服,但礙于面子不好意思癱著,此刻靠著唐嶼,他忍不住出了口氣,索性整個人都挨了上去。
“我想拿手機(jī)上網(wǎng)?!?br/>
柯萊一倒過來,唐嶼便順勢從背后伸手抱住了他,讓對方靠在自己的胸前。
柯萊額頭頂著唐嶼的下巴,仰起頭看對方的臉,見到的就是那人一臉的莫名其妙。
柯萊笑了出來:“我查查你家的情況啊,有沒有什么敏感人物,敏感話題,才能跟你聊天。”簡單來說,就是有沒有一出豪門狗血劇。
背后的唐嶼似乎發(fā)出了一聲不屑的嗤笑,他說話時胸腔隱隱震動,好聽的嗓音將柯萊完全包圍了起來。
“我家很好?!碧茙Z說。
“啊,那樣真是慶幸又可惜,如果你過得不幸福,就可以到我家來當(dāng)兒子了,我媽應(yīng)該會很高興?!笨氯R做出傷腦筋的表情。
唐嶼沒接他的話,不過他微微挑起的眉尾似乎證明了心內(nèi)有些飄蕩的情緒。
柯萊笑看著這人沉默的n瑟,伸手想摸他的臉,結(jié)果半道就被唐嶼抓住了牢牢扣在掌心里。
唐嶼把頭一歪,擱在了柯萊的肩膀上,唇就貼著他的耳際,隨著呼吸忽近忽遠(yuǎn),吻得若有似無。
柯萊癢得偏過頭,沒想到唐嶼又追了過來,一來二去兩人又親到了一起。
意識到氣氛有點不對,柯萊忙勉強(qiáng)自己和對方分開,連著推了好幾把才將唐嶼給推出幾寸距離來。
對著唐嶼明顯不滿的表情,柯萊無奈道:“唐醫(yī)生,醫(yī)學(xué)上是不是有過度消耗精氣導(dǎo)致腎|虧于健康不利的說法?”
唐嶼直直盯著柯萊:“那是中醫(yī)。”
“西醫(yī)就沒有?”
“有,但和你的癥狀不符。”
“我覺得我們需要未雨綢繆?!?br/>
唐嶼難得被柯萊給堵住了話頭,頓了一下后,特別不樂意地靠到了一邊。
柯萊掃了他一眼,笑著把亂七八糟的衣服給拉平整了。
“你怎么想要當(dāng)醫(yī)生的?”柯萊又問。
唐嶼捋了把自己跟鳥窩一樣的頭發(fā),隨口道:“想不到別的有意思的?!?br/>
“你不是還拿了生物和化學(xué)的學(xué)位嗎?”柯萊可記得陶乙飛還有小吳醫(yī)生對唐嶼一個嫉妒一個羨慕的評價,“年紀(jì)輕輕,學(xué)識過人?!?br/>
被柯萊稱贊唐嶼自然是爽快的,不過這個成就還不足以讓他有多顯擺,他難得不以為然地說:“你要是從小就開始接觸這些,一聽就是十幾年,你也能拿得到。我父母,我的一些近的遠(yuǎn)的兄弟姐妹都是在類似的環(huán)境里長大的?!逼渲杏袃晌贿€成了msk特聘的科學(xué)家。
唐嶼對這兩個學(xué)科已經(jīng)算是不太感興趣的了,讀了也是為了學(xué)醫(yī)更方便一點,所以大學(xué)里那些生冷艱澀的知識,唐嶼早些時候就已經(jīng)涉獵,那些文憑對他來說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當(dāng)然,最重要的還屬唐嶼身邊有一位特別不一般的老師。
只是他的這種“謙虛”在柯萊眼里仍然是另類的驕傲,柯萊故意順著他的意思笑著說:“還真是平庸的人生呢,唐醫(yī)生?!?br/>
唐嶼眉頭一挑:“彼此彼此?!?br/>
嘴里說得那么不客氣,但你的動作是在干什么?
柯萊低頭盯著環(huán)上自己腰的手,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