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
這句俗語還真沒說錯!
過了臘八節(jié),時間好似按了加速鍵,飛快地朝前竄。
轉(zhuǎn)眼已經(jīng)到了臘月二十一。
這天一大早,吃過早飯,陸庭竹和李從田便約上孫小后,和村里很多青年一起去鎮(zhèn)上置辦年貨。
李嬸本打算叫上竇包兒一起去的,但不知李從田跟她說了什么,她又不去了。只和竇包兒一起整理庫房,說是怕買回來的東西沒地方放。
竇包兒悄然松了口氣。
雖然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但她還是害怕去柳河鎮(zhèn)。她既怕親眼看到淪為廢墟的何記包子店,也怕聽人說起已經(jīng)消失了的王記鐵鋪。
當日偷聽李從田和陸尚廣時,竇包兒尚未反應(yīng)過來。
但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反復(fù)思量,竇包兒對何老板等人的身份有了大致的判斷。如果她沒猜錯,何老板和王鐵匠很可能就是馮將軍曾經(jīng)的部下。
至于兩人為何會遇害?大致有兩種可能。
一是他們曾是馮將軍的心腹,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秘密,被那位衛(wèi)副將滅口了。
二是他們放走馮玉的消息泄露了出去,天祝城城主及衛(wèi)副將等人逼問馮玉的下落時,將他們殺害了。
如此一來,馮玉的身份就很好猜測了。
如果他無足輕重,便不可能招來那么多人的追殺!
如果他只是馮將軍的普通部下,何老板和王鐵匠不可能冒那么大的風險放走他!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
那就是,馮玉就是馮將軍的親外甥——裴副將。
那么,馮玉這名字肯定也是假的了。
竇包兒自嘲地笑笑,不管她猜得對不對,都沒有任何意義了。唯一知道那人身份的何老板等人已經(jīng)不在了。
除非,馮玉親口告訴她,他是誰。
但這種可能性,并不大。
“丫頭,這個皂角塊你拿去洗吧!”李嬸將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木盒遞到竇包兒面前,笑著說。
竇包兒忙擺手:“干娘您留著用吧!我用不到的!”
“嘿,要是你一個小姑娘都用不到,那我這個老婆子就更用不到了。給,拿著吧!”
李嬸不由分說,將盒子塞進竇包兒手中。
竇包兒打開小木盒,其中放著一塊表面刻花的黃褐色皂角塊。
在所難免的,竇包兒又想起了馮玉采摘皂角葉子的場景。
她重新關(guān)上小木盒,笑著向李嬸道了聲謝。
收著吧,即使不用,將來分別以后還可以作紀念。
免得像馮玉一樣,相處了好幾個月,分開后卻是連一點存在過的痕跡都沒留下。
之后,兩人一邊聊天,一邊整理東西。
碰到新鮮的,或者實用的小玩意兒,李嬸就會送給竇包兒。那些都是李從田從外面帶回來的,很多東西,李嬸都不知道它們的用途。
竇包兒挑不貴重的收了幾樣。
就這樣,兩人用了整整一上午的時間,將李嬸家的庫房整理出來了。
沒用的全部扔出去。有用的放到一邊。另一邊空出來,等著放李從田他們買來的肉和蔬菜。
自李從田回來之后,兩家就是混在一處吃飯的。
如今李嬸收了竇包兒做干女兒,兩家更是親近幾分。
今年過年,兩家自是要一起過的。
如此也好,反正兩家人都不多,湊在一處,準備吃食還要方便些。
因著今日鎮(zhèn)上人多,陸庭竹他們要采買的東西也多,中午便趕不回來。
如果家里只有李嬸和竇包兒,兩人湊合著吃些餅子也就可以了。
但偏偏還有個一日三餐,一頓都不能少的陸尚廣。
收拾好東西,兩人又回到陸家準備午飯。
竇包兒煮上米飯,一邊收拾菜,一邊在心中吐槽陸尚廣。
李嬸蹲在灶邊燒火,像是猜到了竇包兒心中所想似的,壓低聲音問:“丫頭,這眼瞅著要過年了,陸三爺怎地還不回去?”
竇包兒手中動作一停,轉(zhuǎn)頭看向李嬸。
李嬸面容慈祥,正笑望著她。
竇包兒松口氣,她差點以為剛才吐槽著吐槽著就說出口了。
壓下心中的吐槽,竇包兒解釋道:“聽庭竹說,陸三爺這次是來辦公的。他的隨從和屬下在附近幾個鄉(xiāng)鎮(zhèn)走訪。等全部走訪完,他們才能回去。”
“哦,是這樣啊!那他們年前能走訪完嗎?”
李嬸又問。
“怕是不容易,”竇包兒思忖道,“今年冬天雪多,耽擱了他們不少功夫。”
李嬸點點頭:“那今年過年,咱家就比較熱鬧了,共五口人。”
“錯了她嬸子,怕是得再加上一口了。”
院中忽然響起村長爽朗的聲音。
竇包兒和李嬸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難道,村長要在他們家過年?
那花嬸還不得將他們兩家的房子全拆了!
這般想著,兩人同時迎了出去。
竇包兒邊走邊道:“文叔,您是見得春桃妹妹給我個好臉色還是怎么的?這您要是在我家過年了,她和花嬸還不得……
“呃,這位是……
“父親?”
未完的話,在看到村長身邊那人的臉時,生生切換了個頻道。
“哎,我苦命的芽芽呀!”
村長身邊,一名身材高大,容貌與竇包兒有六七分相像的中年男子,哽咽著應(yīng)一聲,隨即奔了過來。
竇包兒愣愣地望著他。
在那人即將抱住她時,下意識一閃,躲到了李嬸身后。
那中年男子撲了個空,踉蹌幾下才站穩(wěn)。
他轉(zhuǎn)頭看向竇包兒,眼眶微紅,聲音嘶啞:“丫頭,你可是在怪爹沒有早點來接你?你聽爹解釋啊,爹是有苦衷的!”
“哼,有個屁的苦衷!女兒被人騙到山溝溝里大半年了,竟是不聞不問,你還有理了?”
村長在一旁嘲諷道。
“李耀文,你給我閉嘴!”
中年男子轉(zhuǎn)頭瞪向他,冷冷道。
村長冷哼一聲:“嘴長在我身上,我想說就說!你竇文長算老幾?”
中年男子微微瞇了下大大的桃花眼,隨即勾了勾唇:“我聽說,李村長家中有位極喜吃醋的河東獅!想來,她是很想知道李村長當年是如何討好我家蓮兒的!”
村長伸出右手食指點了點中年男子,冷冷道:“竇文長,算你狠!”
“彼此彼此!”
中年男子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