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外面忽然響起敲門聲。
院中幾人的臉色同時一變。
鐵柱更是立即看向了王鐵匠,精神緊繃。竇包兒和陸庭竹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因著前面是打鐵鋪,他家后院的這道門,平時根本沒有外人進出。
王鐵匠皺眉,擺手示意鐵柱帶竇包兒和陸庭竹先回廳堂。
他自己搖搖晃晃來到門邊,沉聲問:“誰呀?”
“王師傅,是我,小何!”
何老板極具辨識度的聲音傳進來,讓王鐵匠及躲在屋中的竇包兒等人齊齊松了一口氣。
“竇娘子,陸公子,你們先別出來。等我打探一下何老板的來意再說。”鐵柱低聲交代兩句,急匆匆趕去開門。
竇包兒凝神聽著外面,何老板這會兒來,怕是有很重要的事。
吱呀!
“王師傅好!嘿,大王,又見面了!”
大門打開的同時,何老板熱情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何老板!”
鐵柱一板一眼道。
“你小子又來做什么?”王鐵匠沒好氣道,“這回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接活了。”
“哈哈,您老說笑了。上午大王來討要制鏊子的錢,我當時太忙沒準備好。這會兒得空,便給您送來了。您沒生氣吧?”
何老板語氣中有些討好的意味。
竇包兒挑眉,之前鐵柱沒提過這一茬吧。
王鐵匠輕哼一聲:“進來吧!”
“哎,好嘞!”何老板歡喜應道。
將何老板讓進來,鐵柱重新關上院門。
王鐵匠壓低聲音:“說吧,到底何事?”
“竇娘子和陸小公子還在吧?”
何老板同樣壓低聲音,問道。
“你問這做甚?”
王鐵匠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聽到此處,竇包兒躲不下去了。拉起陸庭竹的衣袖來到院中,朝著何老板一揖:“何老板,今日之事,多謝了!”
“竇娘子無需如此,你們沒事就好!”何老板擺擺手,露出個欣慰的笑容。
王鐵匠看一眼竇包兒,又問何老板:“小何,你有何事?我正準備送他們回去。”
“哎,現在怕是走不了了。”何老板嘆道。
竇包兒心頭一凜:“何老板,街上現在是什么情形?”
“外面熱,先回屋吧!”王鐵匠鷹隼般的雙眼掃過院門,沉聲道。
竇包兒感激地看一眼王鐵匠。心中暗暗懊惱,一時著急,竟忘了隔墻有耳的道理。
回到廳堂坐下,王鐵匠看向何老板,直接道:“小何,說吧!”
何老板點點頭,正色道:“鎮長府出動了,所有進出柳河鎮的車輛都要檢查。說是在緝拿盜賊。”
鐵柱看一眼竇包兒,急道:“祖父,現在該怎么辦?”
“先別慌,”王鐵匠擺擺手,“問清楚了再說。”
說完轉頭看向何老板:“小何,是鎮長府的人在檢查嗎?那壯漢可否出現過?盜賊又是何人,你可有打聽清楚?”
何老板點點頭,一一回道:“是鎮長府的人在檢查。東西兩個路口各設了一個路障,每個路障均由兩人守著。
“那中年漢子,自打踢了胡屠夫,便再未露過面。
“至于盜賊的模樣嘛。來,給你們看看。”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到眾人面前。
王鐵匠最先接過,只草草看一眼,便遞向竇包兒。口中輕嗤:“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真正認人的,還是那壯漢。”
竇包兒滿心好奇地接過,不由得挑了下眉梢,這竟然是一張緝拿令。
前世今生,竇包兒都是第一次見這玩意兒。
她仔細看一遍上面的內容,微微蹙起了眉頭,說是緝拿盜賊,但卻沒有寫盜賊的名字,甚至連個代號都沒有。
再仔細打量盜賊的畫像,卻是忍不住輕笑出聲:“畫成這樣,這人的親媽都認不出來吧?”
唰唰唰!幾道視線同時掃向竇包兒。
竇包兒后知后覺地抬頭,尷尬地揉揉鼻子,輕咳一聲:“王老說得對!認人的肯定還是那中年漢子。”
說完將緝拿令塞到陸庭竹手上。
陸庭竹接了,認認真真地看一遍,肯定道:“這哪里是找盜賊?分明是在尋找近一段時間來柳河鎮的外地人。”
“不錯,”竇包兒點點頭,附和道,“只是借鎮長府的人力,方便他找人罷了。”
鐵柱湊到陸庭竹跟前,看一眼緝拿令上的畫像,問陸庭竹:“陸公子,這上面是說只抓一人吧?”
陸庭竹點點頭。
“看這畫像,他們要找的是個男子。那是不是說,竇娘子已經沒事了?”鐵柱猜測道。
竇包兒心中一動,沒錯,她可以在性別上做文章啊!
“話是這樣沒錯,”王鐵匠回道,“就怕那壯漢躲在暗處,看到竇娘子后一路尾隨,半路上動手。”
鐵柱瞪大一雙環眼:“那他就不怕他要找的人趁機跑了嗎?”
竇包兒看一眼鐵柱,眼含欣賞,心思單純的人,想法往往很直接。但往往正中要害。
“嘿,可以啊,大王!這都被你想到了!看來,我那位小友有對手了。”何老板眼中同樣帶著欣賞,笑瞇瞇道。
鐵柱撓撓頭,他只是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其余幾人同時看向何老板,大家都聽出他話中有話。
“小何,甭賣關子了。你是不是想到好法子了?還有,你說的小友,又是誰?”王鐵匠捻捻長須,直接問道。
何老板哈哈笑兩聲:“什么都逃不過王師傅的慧眼!我這里還真有個主意。”
幾人齊齊望著他,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何老板清清嗓子,壓低聲音說起他的計劃。
足足用了一盞茶的功夫,他才說完整個計劃。
“這不行!”
何老板話音剛落,竇包兒立刻出聲反對。
陸庭竹快速瞇一下眼睛,勸道:“小娘,你先別急。何老板既然這樣說,就說明他的友人是有把握的。”
“那也不行,”竇包兒搖頭道,“太危險了!”
陸庭竹轉頭看向王鐵匠:“王老先生,您看呢?”
王鐵匠捻捻長須,思忖道:“小何這法子,無疑是完美的。但竇丫頭的顧慮也對。那壯漢身手極好,小何那位小友怕是很難全身而退。”
廳堂內陷入短暫的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