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411米：顧南城，你會不會也覺得……我其實很無趣？　　　　他低眸看著她，回答得很平靜，“我知道你沒有。”
    她有沒有吃藥他很清楚。
    “你知道我沒有……那為什么？”
    顧南城手指摸著她的臉頰，微微垂下了眸，低聲道，“給我時間，會好起來。”
    手臂將有些呆怔的女人抱回懷里，有些青渣下巴貼著她的臉頰，帶著輕微的煙草的氣息，“一晚上沒睡，今天白天在家睡覺，嗯？我抱你去洗個澡。”
    昨天晚上回來就沒洗澡，還折騰了一夜。
    晚安沒吭聲，雙手環(huán)住他的身體，臉蛋埋進(jìn)他的胸膛里。
    安靜了一會兒，顧南城還是動作溫柔的把她的手撥開，將她放在床沿，自己起身下床了。
    剛轉(zhuǎn)身身后就響起女人的聲音，“你去哪兒？”
    他回頭看著她，還是回答了，“去放水給你泡澡，會舒服點。”
    晚安不再說話，看著男人的身影走進(jìn)浴室，然后沒一會兒就響起放水的聲音，她慢慢的曲起膝蓋，下巴靠在上面，看著窗外的陽光發(fā)呆。
    原來他從不覺得她愛他。
    因為他覺得她不愛，所以不會是心甘情愿，不是心甘情愿甚至是厭惡的話，就會以別的方式妥協(xié)于這件事情。
    然后吃藥，最后變成了傷身，而她之前曾經(jīng)在片場暈倒。
    這個念頭扎在腦海中，越來越嚴(yán)重，到了最后就成了魔障，即便再如何清除，也揮之不去。
    她當(dāng)初以為……他是知道了孩子的事情才決定分手的。
    是，孩子的事情他還問了兩句，她吃藥的事情他只輕描淡寫的提過一句——說他把她的藥扔了，會傷身，以后不要再碰。
    除此之外，再沒有提及。
    可是，所有的暗傷如果不終年見天日，就會一點點的腐爛壞死下去。
    而這一道果然成了他心上最深那一筆。
    一如她最初盤算意料的那樣。
    不，甚至還要深，深上了許多。
    浴室里的水聲還在響，顧南城已經(jīng)出來了，看了眼坐在那里發(fā)呆的女人，拉開柜子隨手拿了一件內(nèi)褲和睡裙出來，然后便回到床邊將她橫抱起來。
    低頭看了她蒼白得有些透明的臉蛋一眼，低聲哄著她，“晚安，我會好的，你不用想這么多。”
    他抱著她往浴室里走。
    晚安看著他線條冷貴的下巴，“你覺得我不愛你，你覺得我……你為什么從來不說，也不問？”
    男人語調(diào)偏淡，“問你什么？”
    晚安抿唇，“問我……愛不愛？”
    顧南城扯去她身上的睡袍，將她的身子放在溫暖舒服的水里，不著寸縷的模樣，即便隔著氤氳的水霧，也能清晰的看見她身上各種各樣的於痕。
    他眉眼便皺了起來，透著陰郁。
    手指將舒緩疲勞的精油倒入溫?zé)岬乃校苡谒囊后w很快的散開。
    顧南城蹲在干凈的白色浴缸前，伸手把精油瓶放了回去，這才抬眸看她，眼底蓄著笑，“你愛我嗎？”
    晚安點頭，嗓音啞啞的，但音節(jié)很清晰，“愛。”
    但是男人臉上并沒有呈現(xiàn)出很多的波動，只是薄唇掀起幾分笑容的弧度，“我知道。”
    晚安明白了，他知道她會這樣回答。
    或者說，不管愛還是不愛，他覺得她都會回答愛。
    水面忽然蕩漾開，全身濕漉漉的女人忽然靠了過來，卷曲的長發(fā)已經(jīng)被綁成松散的丸子頭，有些碎發(fā)落下，但沒有被打濕，反顯得慵懶。
    顧南城隨手拿起穿上的襯衫被她這么一抱，直接全都打濕了。
    過了好一會兒，
    男人嗓音溫和的道，“晚安，你聽話，洗完澡睡覺，我去把床單換了。”
    她悶悶的道，“你衣服濕了，為什么不一起洗。”
    “好，”他也沒有猶豫，應(yīng)了她的話，“那就一起洗。”
    到最后不是變成了一起洗，而是她枕著雙臂趴在浴缸的邊緣，舒服的被他按摩。
    顧南城比她先洗完，穿好衣服把大床上的床褥被單全都換成干凈的一套，這才回到浴室用浴巾裹著她的身體抱回了床上。
    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磁性好聽的嗓音很低，“我待會兒吩咐傭人送早餐上來，你吃點東西再睡，你乖點，我要去上班。”
    他以前對她好對她溫柔，她沒覺得如何，現(xiàn)在看著眼前英俊溫淡的男人，她張了張口，問道，“你既然覺得我不愛你，那為什么還要對我這么好？”
    顧南城只是看了她一眼，“有什么很必然的聯(lián)系么。”
    晚安自然懂了他話里的意思。
    對他來說，她愛不愛他都是要她的，也會一如既往的對她好。
    忽然覺得很難受，她看著已經(jīng)在換正裝準(zhǔn)備去上班的男人，悶悶不樂的問道，“難道我對你一點都不好嗎？”
    他站在窗前，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一顆顆的扣上他新?lián)Q上的灰藍(lán)色的襯衫，低聲笑著，“怎么會，你把我按在醫(yī)院，親自照顧我半個月，說你對我不好，豈不是顯得沒心沒肺？”
    她很稱職。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從來都很稱職，不管是當(dāng)初的慕家千金，還是后來嫁給他做顧太太，亦或是如今再重回他的身邊，她沒有做的不好的。
    該笑的時候笑，該撒嬌便撒嬌，該發(fā)脾氣的時候也不會隱忍，該服軟也絕不耍清高。
    她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拿捏著分寸，不會惹人厭惡。
    這世上，除了她的爺爺和盛綰綰，大抵還沒有人讓她能輕易逾越底線。
    扣好扣子，顧南城隨手又拿了條搭配的領(lǐng)帶出來。
    赤果著雙腳踩到地毯上的女人忽然很快的鉆了過來，伸手就把他手里的領(lǐng)帶搶走了。
    晚安抿著唇，稍微踮著腳尖，雙眸專注的替他打領(lǐng)帶。
    最后，她手指捏著尾端沒有松手，“顧南城……”細(xì)白的齒間吐露著他的名字，“你會不會也覺得，我其實很無趣？”
    男人雙手扶著她細(xì)細(xì)的腰，低頭吻住她的唇，在晨光中連綿著長長的吻，最后他抱著她將她放回床上，親了親她的手指，“你身體不好，吃了東西就乖乖睡覺。”
    晚安平時聽著沒什么，她身體又沒什么大毛病她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可此時突然明白他很在意這件事情。
    于是忍不住道，“我身體好了很多了，我身體沒什么問題。”
    “嗯，是好多了，但是里健康達(dá)標(biāo)的各項指數(shù)還有不少距離。”
    晚安看著他，模樣透著幾分委屈。
    顧南城心軟了軟，“我去上班了。”
    女人的手指攥著他的皮帶，仰臉看著他，“你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愛你？”
    他瞳眸的顏色逐漸轉(zhuǎn)深，俯下身，溫啞著嗓音道，“晚安，你在意這些做什么，我對你會像以前一樣，永遠(yuǎn)不會變。”
    “你說謊，你明明就在意，如果你不在意你就不會對我沒有性一趣了，你很在意。”
    “你不愛我我對你也有性一趣，你不是很清楚么，一直都有。”
    說白了，他是覺得她對他沒有性一趣，而這種沒有性一趣所導(dǎo)致的最終結(jié)果就是她服藥暈倒，身體破敗。
    他心底……大概是有了陰影了。
    她身體不好……是因為那段時間她拍戲很勞累，而且他出車禍她心神不寧也沒有胃口吃得很少沒有補(bǔ)充營養(yǎng)，醫(yī)生都說了主要原因是低血糖。
    晚安咬住唇，把自己的手松了回來，“你去上班吧，我吃了東西就睡覺，”她聲音很低，還刻板生硬的刻意解釋，“我會好好吃飯，乖乖睡覺的。”
    難怪，她平常沒那么在意這些時，他總會有些不悅。
    “那你不需要休息嗎？你昨晚還不是一樣操勞了一個晚上徹夜未眠？”
    顧南城眉梢動了動，半響才好笑的看她，“我不是你這種弱秧子的體質(zhì)。”
    沒一會兒，他便出門了。
    晚安把自己重重的摔在床褥里。
    她忽然想起左曄當(dāng)初跟她分手時——其實那時候，她真是不甘心的，她做錯了什么，怎么會比不上宋泉那么一個連最基本的利弊認(rèn)知只知道擺清高架子的女人。
    也許，原本就是她自己的失敗。
    她愛的男人覺得她一點都不愛他，這難道還不夠失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