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池歡,干嘛呢?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老家的秘制臘腸嗎?我家剛給我寄了整整一大箱子,我給你送去一些怎么樣?”</br>  之前他們一起聊天時,霍知聊起自己的家鄉,說那里山清水秀,但食物卻潑辣重口,讓池歡有機會一定要去玩一趟。</br>  池歡有些精疲力竭,嗓子干澀,沒有精力再跟霍知閑話。</br>  “謝謝你,霍知。不過我現在不太方便。”</br>  霍知一愣。</br>  池歡這聲音明顯哭過。還有那背景音,很空曠。</br>  他是學傳媒出身的,一聽就知道不對勁。</br>  池歡肯定出事了!</br>  他趕忙問道:“你怎么了?你在哪兒?是出什么事了嗎?”</br>  霍知急切的關心讓池歡感受到了一些溫暖。</br>  剛剛,她一直浸淫在毫無感情的詢問當中,一直機械重復著自己的證詞。</br>  霍知這充滿人情味的話語,于池歡而言,幾乎是雪中送炭。</br>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告訴他自己的處境。</br>  “我在派出所?!?lt;/br>  “怎么會?!你不是說你要去aq晚宴嗎?”</br>  之前慶祝池歡搬家,喬安、池歡還有霍知建了一個群,之后喬安和霍知二人便有一搭沒一搭地水群。</br>  昨天,喬安閑聊時說起過池歡拿到aq邀請函的事。</br>  當時霍知還很為她高興,祝她玩得高興。</br>  而現在的池歡只有苦笑,“是的。晚宴上出了一些事,我被懷疑了,所以一直被留在這兒……”</br>  霍知知道池歡不愿細說,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br>  “你是在宴會地址旁邊的派出所嗎?我馬上過來。你別怕,等我!”</br>  池歡一愣。</br>  她沒想到,霍知愿意什么也不問就相信她。</br>  而別人的信任,對此刻的池歡來說,是那么的珍貴。</br>  她一閉眼,就想起沈宴抱著傅綰寧無情離去的背影。</br>  那種被拋下的感覺,讓她的心里只留刺痛。</br>  所以池歡沒有拒絕霍知的提議,只是誠心地感謝:“是的,謝謝……好。”</br>  霍知聽出她的聲音有些哽咽,恨不得用飛的。</br>  半個多小時他就趕到了派出所。</br>  而陸良之看著氣勢洶洶的霍知,有些頭痛。</br>  “請問,你們有證明池歡小姐有罪的證據嗎?你現在的一切都只是推斷,沒有證據,那么這就是潑臟水!”</br>  “我們有人證……”</br>  “晚宴上人多眼雜,燈光昏暗,有人看見她們在一處我可以理解,但能看清楚她們的口型、看清楚她們的動作?如果只是說她們在一起,怎么能證明就是池歡推的呢?”</br>  聞言,陸良之陰下臉,知道霍知比池歡難纏多了。</br>  霍知冷冷道:“池歡是我的朋友,我相信她的人品。說不定,本來就是傅小姐身體不適,池歡只是好心去幫她,結果沒有來得及阻止她跌倒罷了。”</br>  見陸良之說不出話來,霍知便輕笑一聲。</br>  “警察先生,你也知道我是一個名氣不大不小的網絡達人,什么奇葩的事都見過。跟你們嘛也打過幾次交道。我知道,池歡不是罪犯,你們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也就沒有理由這么扣著她。如果沒有別的話要說,那我就先把人帶走了?!?lt;/br>  霍知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陸良之也拿他沒什么辦法。</br>  更何況,剛才霍知話里話外,還有利用自己公眾影響力的意思。</br>  要是讓霍知這種大網紅在網上發個帖,鼓動一些情緒,那就不好了。</br>  想來,扣了池歡已經有了個大半夜,對秦家那里也勉強可以交代。</br>  權衡之下,陸良之只好放走了池歡。</br>  半夜驚魂終于過去。</br>  池歡踏出公安局,無力的雙腿邁得很慢,但夜晚的空氣讓她覺得格外清新。</br>  霍知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有些凍得發抖的池歡肩頭。</br>  他柔聲道:“今天你受委屈了。之后要是出了事,你就早點給我打電話,別跟我見外啊,我朋友也挺多的,到時候就算真有人要潑你臟水,咱們也得抗爭到底?!?lt;/br>  池歡一身的寒氣,讓霍知忍不住的心疼。</br>  池歡感激地看著他。“今天真的很謝謝你?!?lt;/br>  看著池歡憔悴的臉色,霍知猜想她這么久一定粒米未進,肯定餓壞了。</br>  霍知抬眼,看到對面24小時便利店還開著,便進去給池歡買了杯熱可可。</br>  “給你,快取取暖。”</br>  池歡接過,溫度透過紙杯有力地傳來,讓她的身體漸漸復蘇。</br>  甜美醇厚的香氣氤氳纏繞,驅散了些許恍惚,讓池歡終于有種從地獄般的噩夢回到現實的感覺。</br>  她忍不住再一次眼眶發紅,抬眼看著霍知,再一次地真心感謝:“霍知,今天真的謝謝你能來……”</br>  霍知看著她笑,心里也一暖。</br>  深夜行人寥寥無幾,四周靜謐如水。</br>  熏黃發暖的路燈微光投下,倒影在池歡楚楚的眼眸當中,猶如幾豆燭火,明亮雀躍。</br>  池歡發型亂了,妝也有些花,眼眶通紅,黑眼圈也浮了出來。</br>  但美人的確在骨,不在皮。</br>  這種狼狽沒有削弱池歡一絲一毫的美感,反而使她染上一層平日里少見的脆弱。</br>  顯得她似乎從那高不可攀的枝頭稍稍落下來些許。</br>  這讓霍知更想要去保護她,親近她……</br>  二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霍知幾乎可以聞到池歡耳后殘留的香水氣息。</br>  今天,他的出現,對于池歡來說應該很重要吧?</br>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之間的關系有更近一步的可能呢?</br>  池歡身上的香味曖昧地繚繞在霍知的心神,逐漸將他的理智蠱惑殆盡。</br>  他難以克制地直直望著池歡的臉龐。</br>  冷白若瓷的肌膚上,有些失去血色的唇瓣依舊誘人。</br>  但它在熱可可的滋潤下變得更加甜美晶瑩,讓人忍不住想要品嘗。</br>  霍知輕咽口水,著了魔般微微俯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