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夢安正哭的舒服,冷不丁聽他這么說,有點兒沒反應過來。</br>  從他的懷中抬起頭,眼圈通紅通紅的,眸子里也迷蒙了一層水霧,可憐巴巴的。</br>  “你說啥?”</br>  蘇明軒垂眸看著她哭的亂七八糟的小臉,又看了一眼胸口的濕潤。</br>  低笑。</br>  倒是一點兒都不嫌棄。</br>  他伸手一點一點抹去她的眼淚,一字一句說的格外清晰:“我對你負責好不好?”</br>  寧夢安的眼睛瞬間睜大。</br>  負、負責?</br>  他說的負責是……</br>  許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蘇明軒為她解釋道:“和我結婚。”</br>  寧夢安聽著這熟悉的話語,整個人都是呆的。</br>  她自然是想要從一而終的愛情。</br>  對于現在這個上床如吃飯,分手像脫衣一樣的快餐社會,她有很多的不適應和不理解。</br>  早上,當她起床,發現自己趕了時髦,玩了一場一夜情之后,她心里其實更多的是驚慌和迷茫。</br>  大學室友一周換一個男朋友,光是打胎她知道的就有三次。</br>  她太清楚那一張膜,早就不算是什么討價還價的資本。</br>  別人若是知道她昨晚的境遇,無非也就是覺得她大驚小怪。</br>  何況蘇明軒的顏值擺在那兒,還有可能覺得是她賺到了。</br>  所以,她完全沒有想到,今天蘇明軒會來找她,又跟她說出了“結婚”這么鄭重的話題。</br>  “你……”寧夢安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沙沙啞啞的,倒也是好聽,“你是因為昨晚……”</br>  “如果你無法接受別的,那昨晚的事,你也可以當做是一個,我要和你結婚的理由。”蘇明軒淡淡開口。</br>  寧夢安習慣性的皺皺鼻子。</br>  他說的話,什么意思,她沒聽懂。</br>  “所以……”</br>  “和我結婚。”蘇明軒又耐心的重復了一遍,漆黑的眸子掠過一層薄薄的笑意,“再說,昨天,不是你先求婚的么?”</br>  “我先……”寧夢安睜大眼睛,隨后想起了她在警察局時,拿他當擋箭牌打的電話,心臟嗵嗵的連著跳了兩下。</br>  那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以為她“求婚”了,所以晚上發生的一切,在他看來是順其自然,再正常不過的了?</br>  這么說,還是她的不對了。</br>  寧夢安眉毛都糾結在一塊兒了。</br>  蘇明軒也不急,安安靜靜的等著她。</br>  看她臉色不好,他把紅糖姜奶茶拿了出來,插上了吸管,喂到了她的唇邊。</br>  寧夢安正想著理清這些關系,也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倒是乖乖的張嘴喝了。</br>  直到如嘴甘甜,才猛地愣住。</br>  熱,一點一點的爬上了臉龐。</br>  看都不敢再看他。</br>  蘇明軒看著她,鷹隼般的眼眸一瞇,閃過了熾熱的光芒。</br>  “那……”寧夢安動了動粉嫩的唇,剛想說點兒什么,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急速的風聲。</br>  緊接著,她就被一個兇狠的力道給扯的倒退了好幾步。</br>  她剛一站定,就看見擋在她前面的寧離。</br>  同住一個屋檐下這么久,她從來沒見過這么生氣的他。</br>  全身散發的冰冷的氣息,像是要凍透人的骨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