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奶奶拿著一個煮好的雞蛋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家乖寶在躺在床上蹬蹬腿。</br>  這孩子一做丟人的事就自己折騰自己,寧奶奶雖然都習慣了,可每次都還是覺得好玩兒。</br>  “乖寶,這腦門兒的包,可不是能用枕頭捂好的啊,快讓奶奶瞅瞅,我乖寶還記得奶奶不。”寧奶奶走過去,掀開了枕頭,露出寧夢安那張憋得通紅的小臉。</br>  寧夢安抱著奶奶的腰撒潑耍渾,“奶奶,快忘記你剛剛看到的,快快快,不然我就施法了啊!”</br>  寧奶奶被她左搖右晃的,一把老骨頭都快散了架子了,連忙配合她道:“哎呀,人老了不記事啦,剛才我家乖寶進門之后發生啥事來著?怎么突然就記不清了呢!”</br>  寧夢安滿意的點點頭,饒過了奶奶。</br>  寧奶奶忍著笑,故作驚訝道:“哎呦,我乖寶這腦門兒是咋的了?”</br>  寧夢安憋了半天,哼哼嗤嗤道:“自己揍得。”</br>  “哈哈哈哈!”寧奶奶摟著自己的乖寶,真是稀罕到了骨子里。</br>  過了一會兒,等寧奶奶笑夠了,寧夢安舒服的躺在奶奶的腿上,享受著奶奶用雞蛋給她揉傷口的細致服務。</br>  寧奶奶看著乖寶瞇縫著眼睛,跟個小貓似的,慈愛的摸了摸她的頭發,“最近跟你爸媽聯系沒有?”</br>  “沒有,”寧夢安有些失落的嘆口氣,“都是好多天好多天之前了,我給我媽媽打電話,還沒說幾句話呢,她就說忙,然后就掛了。”</br>  到現在,都沒能來得及跟媽媽和繼父,好好聊聊蘇明軒的事。</br>  寧夢安不太開心。</br>  “唉,我那兒子啊,跟著了魔似的,滿世界保護動物,對阿離都是放養,好不容易盼到他娶了你媽媽這樣的好媳婦兒,尋思著能收收心,結果,還把人給帶的跑偏了。”寧奶奶提起來也是無奈。</br>  寧夢安被奶奶逗樂,哄著老太太,“沒事奶奶,有我和寧離陪著你呢。”</br>  “可不,還好他們倆有良心,把這么好的乖寶留給我,至于阿離那個混小子就不提了,一天天的,不惹我生氣就不錯了,這不前兩天又考試了,我真是一想到他那成績就血壓高。”寧奶奶氣的罵道。</br>  寧夢安咯咯的笑,“那正好,奶奶就疼我一個人。”</br>  “你個鬼靈精怪的。”寧奶奶推了推她的腦袋,到底還是忍不住笑了。</br>  “對了,”寧奶奶摟著寧夢安的肩膀,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奶奶一直也沒騰出時間來問你,你和小軒,你們倆,那個什么,怎么樣?”</br>  寧夢安眨了眨大眼睛,也隨著奶奶一樣,降低了分貝,但是明顯,她沒太明白奶奶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于是,謙虛的問道:“什么什么怎么樣?”</br>  “哎呀,”寧奶奶敲了敲她的額頭,“笨,奶奶是說,你們,想什么時候生寶寶,當爸媽啊,小軒年紀可不小了啊。”</br>  寧夢安被奶奶說的小臉瞬間通紅,跟潑了紅油漆似的。</br>  她動了動唇,想告訴奶奶,她和蘇明軒之間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可兩個人都已經“同居”這么久了,這話說出來,哪怕是自己奶奶,她也覺得丟人。</br>  “怎么,你們還沒計劃呢呀?”奶奶著急的問道。</br>  寧夢安支支吾吾的,“不……不急……”</br>  “哎呦,我的傻乖寶,你是不急,但是你不知道人家小軒他爸爸急不急呀。再說,你和小軒這感情,奶奶也是看在眼里的,也適合要個孩子,給你們倆再升升溫。”</br>  “我……”</br>  奶奶繼續給她洗腦,“乖寶啊,你聽奶奶說,女人可能都擔心生完孩子身體變形啊,沒時間帶啊,想再多玩幾年啊,這都是謬論,越年輕生孩子恢復的越好,再說,奶奶和你媽媽都能給你帶,你就該實現理想就實現理想去!”</br>  寧夢安也被說的啞口無言,最后憋得不行,冒出來一句,“我怕我教育不好……我這么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