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綾見江殊一直不開口,膽子越來越大,忍不住就將自己的心思全部都吐出來:“表哥,從見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心里眼里就只有你,表哥,蘇洛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只顧著自己的安危,要不然這種時候,她怎么能拋下你不管?表哥,你放心,無論什么時候,我都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如果你有危險,我會第一時間攔在你前面的!”
這是她肖想了多年的人。
這是她距離江殊最近的一次。
她激動的心都要跳出胸腔里,抱著江殊,感覺就像抱著整個世界。
她賭對了!
她昨晚徹夜未眠,一早起來糾結(jié)著要不要將這個消息告訴平寧郡主,可事態(tài)未明,她選擇按兵不動。
快中午時,國公府被圍,她稍一思索,便將前后事情聯(lián)系了起來。
江殊伸手,輕輕搭在安綾的手上,問:“這事情你還告訴了誰?”
他握住了自己的手!
她以為男人的手是堅強而有力,會帶給她幸福的溫度,而實際上,江殊的手是冰涼的,如同蟄伏的蛇,被觸碰時,安綾竟然還下意識的想要將自己的手收回。
不過她忍住了。
這是她夢想已久的時刻,哪怕這是一塊萬年寒冰,她也會緊緊握住不放松。
安綾激動的嗓音都在發(fā)顫:“我,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她甚至都沒有告訴平寧郡主,她想通關(guān)節(jié)后,的確猶豫良久,最后還是決定不跟平寧郡主說,而來江殊這邊邀功。
她要讓江殊看到,自己是會永遠站在他身邊,而蘇洛,碰到危險很快就逃匿。
根本不值得惦記。
江殊輕嘆一口氣:“好聚好散,她曾是我的妻,我不能薄情寡義!”
安綾的眸子頓時亮了:“表哥,你的意思是……”
江殊打斷她:“大難臨頭,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這件事,你先不要跟任何人說,我心中自有成算!”
江殊說著,緩緩將她從懷里推開,雙手控在她肩膀上:“你乖乖回你的院子,等這一切過去,到時候……”
安綾急切的等待著。
到時候什么?
到時候娶我過門?
到時候跟老夫人和郡主說我們之間親上加親?
然而江殊言盡于此,沒有更進一步,只叮囑:“如今府內(nèi)紛亂,母親心情也不好,你別往她跟前湊,免得受牽連!”
他在關(guān)心自己!
安綾幸福的都要飛起來,一雙眼睛放光,頻頻點頭,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聽雪樓,回到自己的院子的。
江殊進了聽雪樓,第一件事就是更衣沐浴。
洗好澡后,他吩咐杏兒:“把剛才那套衣服拿去燒掉?”
“啊?”杏兒茫然。
好好的衣服……
“燒掉!”
世子生氣了!
杏兒不敢再耽擱,麻溜的拿著衣服往小廚房那邊走。
江陽靠前:“世子,表小姐那邊……”
昨夜是江殊送蘇洛走的,這個消息要是泄露出去,那麻煩可就大了,這跟蘇洛在后宮與太后和越皇說的臺詞都不一樣。
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這可就是欺君之罪。
再進一步,江殊必然是知道鐵礦的事,說不定一切都是他在幕后指導(dǎo),福王殿下那邊不好說,但齊國公府和懷遠侯府一定會受到牽連。
江殊用帕子緩緩擦干手上的水珠,冷眉冷眼冷聲:“她最近驚懼太過,神思恍惚,身體虛弱,只能臥床休息,說的話,自然也不足信!”
江陽明白了他的意思:“小的馬上就讓人去辦!”
“等等!”江殊頓了兩秒:“看牢一點,若是她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的,就讓她干脆重病不治吧!”
江陽應(yīng)了身好,匆匆去了。
當(dāng)日,安綾回了院子,喝了一盞茶之后就病倒了,這病來勢洶洶,她竟然連起身的力氣也沒有,說話也含含糊糊的。
如今闔府慌亂,平寧郡主哪里有多余的心思管她,叫了府醫(yī)去開了藥,來看過一眼也就罷了。
比起齊國公府的低氣壓,懷遠侯府倒是淡定很多。
陛下雖然讓人圍了兩個府,但白日里還是送了不少新鮮的經(jīng)過檢查沒有夾帶的食材進來,有吃有喝,主子們都還活蹦亂跳的,他們做下人的操什么心。
殺人不過頭點地,他們都是跟著蘇唐渾慣了的,一點都不慌!
如眾人所料,這件事牽涉很廣,齊國公還在外帶兵,拖長了肯定不行,民間也是議論紛紛,因此越皇下了命令,明日將會再御前審問此事。
陛下親自審,這也證明越皇對此事的重視。
衛(wèi)焱是皇子,福王府沒有被圍,但越皇還是派了兩個侍衛(wèi)保護他的安危,說是保護,明眼人都知道,那就是監(jiān)視。
不讓衛(wèi)焱這段日子跟其他人通氣,更不能接近高貴妃一黨的臣子們,免得生出其他的亂子。
衛(wèi)九重和衛(wèi)璟的人尋了兩日,怎么也找不到蘇洛,她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最后兩人一合計,她可能躲在懷遠侯的府上!
只有侯府,他們伸不進去手。
因此懷遠侯知道她如今安全,所以每日里只是罵罵人,根本沒有真正操刀子殺出一條血路,出去找自己女兒的意思。
沒找到蘇洛,衛(wèi)璟心內(nèi)總是有些不踏實。
主要是這女人再也不像從前那樣一眼就可以看到底,她深不可測,衛(wèi)璟總擔(dān)心她會出什么幺蛾子。
在這樣的忐忑中,最后的審判日終于來了。
衛(wèi)焱、江殊、蘇唐站在一側(cè),其他的朝臣站在另一側(cè),赫然形成了兩個陣營。
前次那些指正江殊和衛(wèi)焱的證人,此時也被帶上來,他們的證詞還是未變,一個個矛頭都指向二人,尤其是有個鐵匠,更是指出衛(wèi)焱拿著箭矢和長矛的樣圖,問他是不是能打造出來。
雖然那日衛(wèi)焱穿的是便衣,但鐵匠還是一眼從三人中將他指了出來,并且還交上了樣圖。
樣圖上有用筆標注的小字,比對之后,的確是衛(wèi)焱的筆跡。
這個樣圖一出,朝堂中一片嘩然。
衛(wèi)焱的筆跡,不少朝臣都認識,那張樣圖被一一傳閱,最后遞到越皇面前。
越皇豈會不認識自己兒子的筆跡,看了那圖后,眉心直跳,好容易控制住自己沒有當(dāng)場發(fā)飆,沉聲問:“福王,這紙可是你所繪制?”
他一貫都是叫焱兒,或者是叫老四,今日卻是叫的福王,這便是懷疑和驚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