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綿綿手里的書嘩的一下落到了地上,她抓著柳枝的手問道:“你剛才說,他的傷口在哪里,左邊還是右邊?”
回來的路上,綠柳跟柳枝說了自己的推斷。覺得柳公子對自家小姐有意思,而自家小姐對他也格外的不同。
本來柳枝是不信的。
自家主子可是見到陛下都面不改色,主動避讓的人??!
可現(xiàn)在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
柳枝一臉了然的安慰:“小姐,你不要太難過,這樣的男人,不值得您花一點心思,他回頭要是敢來糾纏您,我就罵死他!”
“要不,咱們給皇后娘娘遞個信,讓她給您換一個侍衛(wèi)吧!”
……
柳綿綿急的額上冒了汗,抓著柳枝的手追問:“到底是在左肩還是在右肩?”
夢里的那個畫面,她記得格外的清晰。
因為她在下,他在上,所以她一抬頭,是咬在他的左邊肩膀的。
柳綿綿在心內(nèi)祈禱:右邊,右邊,一定要是右邊。
柳枝紅著臉回憶了下:“右邊……”
柳綿綿松了口氣。
是右邊,太好了,那就跟自己沒關(guān)系。
然而綠柳在此時反駁道:“不是右邊,是左邊,是我們的右手,但其實傷口是在他左邊肩膀上!”
柳綿綿腦子里轟的一聲,雙腳發(fā)軟直往地下滑。
綠柳和柳枝兩人都嚇壞了,趕緊伸手將她扶住,連聲問這到底是怎么了。
生附子恰好從藥房里出來,一看到掉落在地上的那本書,他迅速沖上來,愛憐的將書撿起來,充滿責(zé)備的道:“我不是跟你說了要小心一點嗎,怎么還是掉在地上了,你看,封面都臟了!”
柳綿綿已經(jīng)穩(wěn)住了自己的身體,她將那本書從生附子手里拔出來,掏出手帕用力擦著,嘴里喃喃自語:“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遍又一遍的擦著,但是那一團污漬非但沒有擦掉,反而越來越大,將整個封面都弄臟了。
已經(jīng)臟了的東西,怎么都擦不干凈了。
柳綿綿的眼淚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都暈開在淺棕色的封皮上。
生附子此刻反而手足無措,連連擺手:“你哭什么啊,你別哭了……臟了就臟了,我不找你賠!”
“擦不干凈了!”
“擦不干凈就算了!”生附子將那本書一把奪回,帶著幾分氣惱的說道:“我到時候重新買一本就是了!”
“你要是喜歡的話,我送給你好了!”生附子眉頭皺的緊緊的,“你別哭了,有什么好哭的!”
柳枝拿了手帕給柳綿綿擦眼淚,溫聲問道:“小姐,您到底是怎么了,您難道是為了……傷心嗎?咱們別跟那樣的人一般計較了!”
綠柳也勸道:“對啊,小姐,您別難過了!”
生附子沉了臉色,怒氣沖沖的問道:“你哭難道不是因為這本書,是因為柳公子???”
“怎么,他敢做不敢認(rèn),不想對你負(fù)責(zé)嗎?”
這話一出,柳綿綿猛然抬頭盯著他。
這眼神盯得生附子心里發(fā)毛,顫聲問道:“你,你這么看著我干嘛?”
“你早就知道?”
生附子狐疑的反問:“你難道還不知道?”
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那我什么都沒說,你就當(dāng)什么都沒聽見!”
說完,他就要腳底開溜。
不過到了這一步,柳綿綿哪里會肯。
她伸手拽住生附子的衣袖,語氣不容拒絕:“等下,說清楚再走!”
柳枝和綠柳面面相覷,柳綿綿沉聲道:“我有些事情要單獨問問,你們先回避一下吧!”
她極少會用這么凝重的語氣說話,綠柳和柳枝兩人不敢違背,面面相覷之后退了下去。
只剩下生附子和柳綿綿兩人。
柳綿綿開了氣場,哪里是生附子能抵擋的,三言兩語就交代了干凈。
他說到最后,臉紅成了猴屁股,吶吶道:“其實你不用太放在心上的,這也是為了救命不得已而為之!”
“這是一個特殊的治療方案而已!”生附子聲音越來越低,“要是真心愛你的人,不會介意這些的,比如,比如……”
他話還沒說完,柳綿綿激動的打斷他:“憑什么,你們憑什么決定要不要救我,還是用這樣的方法,難道你們不該問過我的意見嗎?”
“我的命是我的,我要活還是要死,都應(yīng)該由我決定,憑什么?你們憑什么?”
她激動的渾身發(fā)顫,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尖銳。
生附子從未見過她這樣,嚇得連連后退好幾步,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
而就在這是,季神醫(yī)轉(zhuǎn)著輪椅從后院出來了。
他扶著拐杖站起來,對著柳綿綿深深鞠躬:“柳姑娘,真是對不住,這個決定是我做的!當(dāng)時你在昏迷中,實在無法征詢你的意見?!?br/>
“不過,我讓柳公子送信入了宮,去問過了皇后娘娘的意思,得到她的許可后,我才下的方子,所以你不必?fù)?dān)心在皇后和陛下那邊難以交代!”
柳綿綿如遭雷劈:“你,你說什么……誰同意了?”
“皇后娘娘同意了,想必陛下也是知道的,所以柳姑娘不必有太大的負(fù)擔(dān)!”
“她,她……”
柳綿綿嘴唇囁嚅了很久,一句話說不完整,一口氣沒順上來,周身的力氣被抽走,她軟綿綿的滑了下去。
生附子眼疾手快接住她,季神醫(yī)趕緊上前為她把脈。
就是考慮到這種情況,所以他當(dāng)初才會用了一點迷幻的成分,讓柳綿綿覺得自己在做夢。
按照柳綿綿的性子,做了這樣的夢,一定會羞恥于跟人提起,而柳星河也不會主動去說這件事,等到事情過個一年半載,若是再爆出來,也沒有那么大的威力。
沒想到這么快……
而另外一邊,柳星河也得到了飛鴿傳書。
那一日他做了副手幫忙給柳綿綿包扎,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傷口是新傷不久而且位置也很奇特。
當(dāng)時他急著救人,沒有多想。
可是后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結(jié)合宮內(nèi)對柳綿綿的態(tài)度,柳綿綿說到自己小時候的一些事,她的真實身份,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