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沒有表情,但眼神里的戾氣,似乎要將整個充滿血腥氣的產(chǎn)房化為紅蓮烈獄。
安安見到她,嚇得尖叫一聲,死死的握著清郡王的手,哀求道:“清郎,清郎救我啊!”
清郡王也意外加震動:“紅綾,你怎么會在這里?”
紅綾朝前走了兩步,站在他對面,嘴角勾了一個殘忍的弧度。
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為什么在這里,她又為什么在這里,她的孩子,為什么還好端端的在肚子里!”
她看向安安的目光里燃著滔天的怒火,似乎要用眼神將那女人活生生的烤死在床上。
清郡王想到那馬上要出生的孩子,心內(nèi)不忍,他試探性的去握紅綾的手,道:“你聽我說,我是有苦衷,我之前也不知道這件事!”
“那你現(xiàn)在知道了!”紅綾拔高聲音,“你剛才說,你依舊還喜歡她!”
“哈哈哈哈……”
紅綾哈哈哈笑起來。
笑著笑著,眼淚就滑落下來。
是因為屋子里太多血光了么,她流出的淚,仿佛也是鮮血的顏色。
那眼淚,不是從眼眶里流出,而是從紅綾的每一寸血肉之中滲出,剜心刺骨的疼。
“我們一起有了孩子,憑什么我的孩子就沒了,她的孩子還能好端端的活下來,憑什么?”
紅綾死死的盯著清郡王,厲聲指責道:“因為她長得像安寧,而我是你討厭的紅綾,所以我肚子里的孩子,就該死嗎?”
“不,不是這樣的!”清郡王伸手去摟紅綾,試圖安撫她的情緒,但是紅綾退后兩步,避開了她。
她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寫著嫌惡。
如今,她是真的討厭眼前這個男人了。
她臉上諷刺的笑與哀痛的哭交織在一起,呵呵呵了幾聲之后,道:“崔清,你知道么,這一次回鄴城,我見到了安寧!”
“你知道她跟我說什么嗎?她說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會跟你在一起!因為你優(yōu)柔寡斷,沒有擔當,因為你不是男人,你這個人渣!”
清郡王的身體狠狠的震動了下:“紅綾,你不要胡說八道了,先出去吧!”
“怎么,不相信么?是我親耳聽到的!哈哈哈,你在安寧心里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你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嗎?”
“我真應該告訴她,你還找了個青樓女子當她的替身,讓這女人懷了孕,還為這女人弄掉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真應該告訴她啊!”紅綾的眼淚不斷的往外滲,“這樣,她這輩子應該都會討厭你,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吧!”
“你是她的恥辱!恥辱!”
“夠了,紅綾!”清郡王情緒也激動起來,眸子紅著怒斥道,“你還要糾纏這件事到什么時候?”
“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時候?”
紅綾的肩膀松動,呵呵呵一聲聲的笑著,像是暗夜里的厲鬼。
“我們就這樣互相折磨,不死不休吧!”
“瘋子,你這個瘋女人!”
“我是個瘋女人又怎么樣,有本事你休了我,娶這個小賤人當正妻啊!”紅綾指著床上的安安,“你有這個膽量呢,你這個孬種!”
安安本來是想不發(fā)出聲音,避免被針對,可是此刻孩子馬上就要出來,那種痛楚實在是錐心刺骨。
“啊……”她忍不住長長的叫喊著,“清郎,清郎,我可能快死了,我好痛啊!”
產(chǎn)婆在履行她的職責:“姑娘,再加把勁,很快就能出來了,加把勁!”
“清郎,清郎,你快過來!”
一個怒火滔天,一個眼淚汪汪,誰能更勝一籌,那是明顯的事。
加上剛才紅綾說起安寧郡主,深深的傷害了清郡王的自尊心,此刻他就像是賭氣一樣,離開紅綾的身邊,走到安安的面前。
他握著安安的手,溫柔的安撫著:“安安,別怕,我在呢,加把勁,加把勁!”
安安因為疲憊而布滿紅血絲的眸子里盛滿愛意,她虛弱的問:“清郎,要是我生下了兒子,你,你的身邊會有我的一席之地么?”
“想的美!”紅綾斷然否決。
“有,當然有!”清郡王仿佛叛逆一般,說出了相反的答案。
紅綾本來激動的情緒,如今已經(jīng)在崩潰的邊緣。
偏偏安安是個蠢貨,這時候以為自己更甚一籌,覺得要加緊機會讓兩人徹底分崩離析。
她緊緊握著清郡王的手,道:“孩子他是歷經(jīng)劫難到你身邊的,他跟別人不一樣,是個有福氣的孩子,是你的長子,你會好好對他,一輩子愛他護他,對么?”
清郡王點點頭:“是我的孩子,我必然會愛他護他!”
“你不必為以前的事情自責,如果老天爺真的要讓這孩子生下來,怎么也擋不住的!”
清郡王沉默少許后,點點頭:“恩,你說的對!”
這話聽在紅綾的耳中,已經(jīng)全然變了模樣。
跟別人不一樣,是說自己的孩子么?
你的孩子有福氣歷經(jīng)劫難也能生下來,我的孩子卻只是輕輕一推,卻沒了!所以我懷上的,是個沒福氣的孩子。
所以,清郡王不必自責,是老天爺不讓我的孩子留在這世上?
清郡王居然還說這小賤人說的對!
無邊的憤怒,焚燒著紅綾的身體,將她的理智化為了青煙,徹底消散。
她這一次來帶了北靖王府的一行侍衛(wèi),所以剛才才能無聲無息的控制住這個屋子外圍,而沒有驚動里面的人。
此刻,侍衛(wèi)就忠誠的站在門口,腰間懸著鋒利的長劍。
紅綾走過去,刷的一下將其中一個侍衛(wèi)的劍抽了出來。
侍衛(wèi)大驚:“小姐您這是要做什么?”
“借來一用,滾開點!”
紅綾性子驕縱,學過一點皮毛功夫,她舉著長劍,一步步朝著床邊走去。
屋子里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安安不敢再得瑟,死死的咬著唇,不再發(fā)出聲音。
清郡王往前一步,皺眉道:“紅綾,你這是做什么?”
“讓開!”紅綾冷面冷心,眸子里潑了一片血色,“我今日,要親手送這對賤人母子上黃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