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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該怎么說話吧,小子!”
“知道,老頭。”傅聽夏邊夾著電話筒邊給襯衣扣鈕扣道:“拜托,留點時間給我,讓我打扮得楚楚可憐一點。”
“當醫(yī)師的就要光明正大的,干嘛要扮可憐相。”許一夫不滿地道。
“等我牛掰成師傅這樣就不用了。”
“放心吧,我會看著你的。”
傅聽夏微笑了一下掛完了許一夫的電話,看了一眼鏡子里的人,長吸了一口氣,又長呼了一口氣。
他知道今天的聽證會絕不會如此簡單,很有可能會直接影響到他以后還能不能當個醫(yī)生。
假如他從現(xiàn)在再重生回去,還不會不會去做圓圓那臺手術呢。
傅聽夏直到到了衛(wèi)生廳的門前還沒有明確的答案,許一夫在門口等他,看見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頭道:“白衣黑褲,看上去有點像季景天了。”
“這也算是夸獎嗎?”傅聽夏看著許一夫牙酸的想,收下了季景天開始嘗到甜頭了吧,這么快就開始嫌棄他了。
“等會兒進去不用緊張,今天會有很多人去旁聽,不過你父親沒來。”
“我父親在鄉(xiāng)下呢,是我不想他來。”傅聽夏淡淡地道。
許一夫嘆了口氣,他從皮包里抽出了一張照片遞給傅聽夏道:“那個被你種了花的小孩寄給你的。”
傅聽夏接過照片,照片里一個長著圓圓臉蛋的小女孩沖他露齒笑著,他突然笑了起來,許一夫問道:“你笑什么。”
傅聽夏微笑道:“沒什么,只是找到了一個問題的答案。”
許一夫看了一眼傅聽夏道:“京醫(yī)大那邊……”
傅聽夏連忙打斷他道:“不要說了,老頭你永遠都是我的師傅,但是京醫(yī)大我絕對不會進的,我不想人說我至所以能進京醫(yī)大的門,是因為我比我死去的老娘更識抬舉。”
他見許一夫郁悶就悄聲道:“知足一點吧,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當季景天的導師啊,你過一陣就知道了季景天只比我強,不會比我弱的。”
許一夫斜眼看著他道:“你這算是臨終安慰嗎?”
“我們又沒生離死別,要臨終安慰干嘛?”
許一夫剛想說話,就看見了站在走廊里的魯伯成,突然就氣不打一處來,仰起脖子就進去了,把朝他面帶微笑揮手的魯伯成晾在了那里,傅聽夏只好朝著魯伯成鞠了一躬,也跟著進去了。
房間的一頭坐了幾位審核官員,至于另一頭則放了不少把椅子,各式人馬都坐全了,從京醫(yī)大的校長,教授,各衛(wèi)生部官員,傅聽夏甚至看見了傅君浩,傅君瑤這對姐妹,傅君瑤一臉的擔優(yōu),好似她真得很擔心他似的,都快把傅聽夏逗笑了。
除了他們,他也看見了原俊楠。
原俊楠見傅聽夏的目光射來,面上剛露出一個笑容就被傅聽夏視若無睹地跳了過去,原俊楠的笑容差點都僵在了臉上,他深吸了一口氣。
“俊楠,怎么了。”傅君瑤低聲關切地問道。
“沒什么,只是有一些迫切地想知道今天傅聽夏要怎么過這一關。”
傅聽夏還看見了季景天,他就坐在最后一排的椅子上,里還拿著個卡帶機好像在聽音樂,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他來這里做什么,是來陪許一夫來的吧,還真是個貼心的弟子啊。
傅聽夏收回了眼光,向著中間那張候審人的位置走去。
他先朝審核官員鞠了一躬,然后坐下。
“你是傅聽夏本人,是嗎。”當中的主審官員看了一下表就開始了,本來有些竊竊私語聲會議廳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是。”
“今天讓你來,是想要調查你的醫(yī)師執(zhí)照上存在的問題,希望你能依據(jù)實情如實回答我們的問題。”
“知道。”
“你是在一九八八年六月二十號拿到的醫(yī)師執(zhí)照,對吧。”
“正確。”
“可是據(jù)衛(wèi)生部的調查,你是在一九八七年才在縣醫(yī)院治病,并在那里參加部份工作,那依據(jù)條例,你沒有實際三年以上的實際醫(yī)院工作經驗,也沒有三年以上跟隨正式醫(yī)師的學習經驗,對不對。”
“我雖然是一九八七年才跟隨許教授在醫(yī)院工作,可是在這之前我一直根據(jù)教授的指點學習實際醫(yī)用理論的知識。”
“據(jù)我們所知在這之前一年,你在京城讀書,可是你的家人并沒無任何記憶你認識許一夫教授,又或者你有學習醫(yī)學知識的痕跡。”旁邊的審核官員插口道。
“我在京城的確寄居過一戶人家,因為太過不愉快,才返回鄉(xiāng)村自己親人的家中。我不認為自己會跟他們說太過私已的話。”
傅聽夏這么一開口,下面又是一陣竊竊私語之聲,以傅家在衛(wèi)生部的地位,誰也沒想到傅聽夏會這么不給面子,傅家姐弟倆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傅君浩咬著牙道:“這小賤人。”
傅君瑤連忙捅了他一下。
那位官員繼續(xù)追問:“那么請問,你怎么證明這一點呢。”
“我愿意接受任何醫(yī)學理論知識的考核。”
問話的審核官員面沉似水,主審官員倒是相對溫和笑道:“當然,你不但是京醫(yī)大內考首名,好像還是你們省的省狀元,相信考試大概是難不倒你。”
“那個主審官員是哪派的。”許一夫輕聲問季景天。
“京醫(yī)大的。”
許一夫做了個“哦”了然的表情,那位陪審官員又問:“根據(jù)你的表述,當時是沒有人愿意這臺手術,可是根據(jù)我們的了解,事實上還有一位醫(yī)生要求過做這臺手術,他不但跟隨過許一夫好幾年,并且是個畢業(yè)于正式醫(yī)學學院,有動心臟手術經驗的醫(yī)師。”
他對門口的助手道:“請許醫(yī)生進來。”
許諾低著頭走了進來,許一夫做了個沒好氣的表情,陪審官員問道:“許醫(yī)師,你是否表示過愿意動這臺手術。”
“是的。”
“傅聽夏,許諾醫(yī)師是否在一九八八年七月二十六日那天找過你,指出過他比你更適合動手術這點。”
傅聽夏淡淡地道:“不錯。”
許一夫吃了一驚,他萬萬沒想到他拒絕了許諾之后,原來許諾還找過傅聽夏。
陪審官員微笑道:“也就是你并不是情非得已,而是蓄意通過這臺手術來獲得個人的利益,哪怕是以病人生命危險為代價?”
傅聽夏平靜地道:“我拒絕他,是因為他不夠資格動這臺手術。”
會議廳一下子又熱鬧了起來,陪審官員不得不提高了音量:“傅聽夏,請你據(jù)實回答問題。”
“我正是據(jù)實回答問題。”傅聽夏瞥了一眼旁邊站著的許諾道,“他不過是到旁的醫(yī)師的聽證會上做證就手抖個不停,他怎么能給一顆跳動的心臟做手術,更不可能在幾十秒內完成縫合。我拒絕他,不是因為我想做這臺手術,而是因為他不夠資格,他沒有這個能力。”
許諾的臉漲紅地幾乎可以滴出血來,放在腿旁的手握成了拳卻抖得更厲害了。
主審官員笑了笑,陪審官員則長吸了一口氣,遞了一張紙給旁邊的主審官員。
主審官員接過紙看了一眼,眉宇間閃過一絲不快,沉思了一下抬頭神情有些嚴肅地道:“傅聽夏,請問你在沒有領到醫(yī)師執(zhí)照前是否就有動手術行為?”
“有。”
季景天抬起了頭,卻聽傅聽夏說道:“是在許一夫教授的指導下進行的。”
“我再問你一遍,你有在無照的情況底下,單獨動過手術嗎?”
“沒有。”傅聽夏平靜地道。
陪審官員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跟助手說:“把證人叫進來。”
很快一對鄉(xiāng)下夫妻被帶了進來,許一夫一看見鈴子爸鈴子媽臉色就變了,傅聽夏最大破綻莫過于當初給鈴子做得那臺宮外孕手術。
“鎮(zhèn)定點,老頭。”季景天悠悠地道。
“你也擺平了?”許一夫湊過去問道。
“啊。”季景天若無其事地擺弄著手里的卡帶。
許一夫看著自己新收的這個弟子,心想這能量也太大了一點了,這么秘密的事情他可從來沒跟季景天說過,季景天不但能挖出來,還能提前擺平了,果然是家傳天賦,他在心里感慨這本事干醫(yī)生可惜了,干特工多好。
季景天一眼就看出許一夫給自己的贊許跟給傅聽夏的完全是兩碼事,他剛才模仿傅聽夏說話的快感頓時就煙消云散了。
“這兩位就是當事人的父母,他們可以證明傅聽夏在沒有醫(yī)生的執(zhí)照的情況底下單獨給病人動了宮外孕手術。”
主審官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凝重了起來,問道:“你們是x省陳家村的陳玉春跟賈賀軍,對嗎?”
鈴子媽回答:“對。”
主審官再問道:“請問傅聽夏是在什么時候給你的女兒動的宮外孕手術。”
鈴子媽道:“好像是二年以前吧,他跟一個女大夫做的。”
“還有一個女大夫。”主審官的身體前傾道:“那你知道誰是主要動手術的人嗎?”
“當然是那個女大夫,傅聽夏能干什么!他那個時候又不是大夫。”
陪審官員立刻反駁道:“可是全村的人都知道因為傅聽夏給你女兒動了手術,所以你才鬧上門去要讓他娶你女兒的不是嗎?”
“他要是給我女兒動了手術,那就是大夫,大夫我能隨便上門鬧嗎?你沒有常識嗎,你家女人看了一趟婦科,回來就要跟你離婚,嫁人家婦科男醫(yī)生的嗎?人家就一定要她嗎?”鈴子媽嘖嘖了兩下嘴,一臉嫌棄的模樣。
底下的人都不方便笑,所以憋得臉通紅,傅君浩好像對鈴子媽突然翻了口供有些想不通,傅君瑤則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陪審官員簡直是亂了方寸,也不好再跟這個鄉(xiāng)下大媽胡攪蠻纏,只能草草了事,把第二個證人水靈叫了上來。
主審官清咳了一聲,道:“你叫水靈,是清水縣縣醫(yī)院的大夫對嗎?”
“對。”
“二年以前你是不跟傅聽夏做過一臺宮外孕手術。”
“好像有這么回事。”
陪審官員剛受了一肚子氣,就有些不快地道:“作為一個醫(yī)生,你有沒有做過一臺手術你不清楚嗎?怎么還好像?”
水靈揚眉道:“大人你做手術,一定是有護士長幫你穿衣,器械護士幫你遞手術刀,助手幫你縫線,旁邊還有實習生拍馬屁的吧,你要知道,我們是縣醫(yī)院哪,我們連做心臟手術都只有三個人,我哪里還能記得二年前宮外孕這么小的一臺手術?你還記得二年以前哪天吃過拉面,又在哪天把它拉掉的嗎?”
魯伯成的助手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就噴了出來,看到別人的目光,他有些尷尬地小聲對魯伯成說:“這清水縣是什么地方,怎么就盡培養(yǎng)一些刁民啊。”
“跟清水縣沒關系,是許一夫身邊盡是一些潑婦刁民。所以你知道我為什么對傅聽夏有好感了吧,跟他們比起來,他那簡直就是出淤泥而不染哪!”魯伯成瞥了一眼許一夫道,“他剛才那樣子你看見了吧,好說我也認識他幾十年了,不說寒喧兩句,招呼總要打一個吧,一點知識份子的素養(yǎng)都沒有。”
助手抬起了眼:“教授你想收傅聽夏當?shù)茏影伞!?br/>
“是有這么回事。”
助手道:“那就好有一比,人辛辛苦苦種菜了,摘菜了,洗菜了,炒菜了,裝盤了,然后……”
“然后……”
“教授您給端走了。”助手看著魯伯成道,“現(xiàn)在許教授就是這心情。”
魯伯成恍然看著傅聽夏道:“我說呢,怎么越看傅聽夏越順眼。”
“請醫(yī)師好好說話。”主審官員不得不輕咳了一聲,平息了一下場內鬧哄哄的氣氛。
陪審官員深吸了一口氣道:“但是據(jù)我們了解,你是因為醫(yī)術不佳這才分配到縣醫(yī)院去的。”
水靈跟主審官員道:“你看他問的問題我能好好說話嗎?我醫(yī)術不佳才分配到縣醫(yī)院,縣醫(yī)院的病人就不是人嗎?我雖然是蒙古人,但不是赤腳大夫,是有正式醫(yī)師執(zhí)照的,連動一臺宮外孕的手術的能力都沒有嗎?我可以告訴你,我平均一天要動四臺手術,上午有可能是一臺剖腹產,一臺割闌尾炎,下午就可能換成了一臺截肢,一臺取腎結石。你知道你把我隨隨便便叫過來耽擱我多少事嗎?”
“原來是蒙古人啊!”
水靈又對主審官員道:“這位大人是在破壞民族團結嗎?”
季景天抬起頭來問:“這位……也算是我同門嗎?”
“啊!”許一夫掉過頭頗為得意地道:“這帽子扣得漂亮!”
季景天只好低下頭去繼續(xù)擺弄卡帶。
聽證會鬧哄哄的,主審官員就這么趁亂結束了。
傅君浩看向傅聽夏,傅聽夏則朝他眨了眨眼,傅君浩的臉皮頓時就有些抽搐了。
原俊楠看了一眼門在走廊里跟許一夫正在談笑的傅聽夏,轉身向著會議廳走去,見金秘書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
“什么事,怎么找到這里來了?”
金秘書輕聲道:“那位大爺,不知道怎么躲過了我們的人,跑京城里來了,他上午大鬧了□□辦,然后暈倒送醫(yī)院去了。”
“怎么會這樣,不是說了跟他好好談價錢的嗎?”
“我們的人好好說了,給的價錢都要超過談市長的妻舅了,但他就是死咬著不肯松口啊。那大爺年紀大了,而且還有些瘋病,跟街坊們關系密切,下面的人本來也不敢逼得太急,怕把他逼死了當?shù)佤[出大漏子來,現(xiàn)在他把事情鬧得這么大,更不好下手了。”
原俊楠深吸了一口氣,沒好氣地道:“這老東西不是孤寡嗎?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
“咱們的人打聽過,好像這老東西曾經跟人吹過牛,說他有個孫子在京城里讀書,還是個當醫(yī)生的。”
原俊楠眨了一下眼睛重復了一遍:“在京城讀書,是個當醫(yī)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