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丑醫(yī) !
看來贏面的機率微乎其微啊,食堂里都是燕津?qū)W院的人,因此看向傅聽夏的目光都是半氣憤半同情。
“抄素錦,三兩米飯?!备德犗恼f道。
賣飯菜的大媽給他打好了飯之后,又加了一塊大排遞給他:“年紀(jì)輕輕的,光吃素哪里來的力氣干活?”
傅聽夏今天是真得沒胃口,偏偏今天食堂的大媽還把菜打冒尖了,他只好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勺勺往嘴巴里填。
蔣范范打好飯菜一溜煙地跑過來坐他對面,傅聽夏含著滿嘴的飯菜連忙開口道:“你什么也別說!”
蔣范范用食指擦掉傅聽夏噴他臉上的飯粒,理解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可這事真得緊急啊,你沒去美和,不曉得今天的排場,京城最大的報紙幾乎都到了啊,還有電視采訪,我敢說明天就算咱們門口賣雞蛋餅的也知道美和來了個來頭挺大的醫(yī)師?!?br/>
傅聽夏不說話,光吃飯。
“你到底……有沒有對策啊,不然咱們把西格奧特大夫也弄過撐一下場面?”
蔣范范正說著邊上的窗戶被人敲了敲,見魯伯成在外面給傅聽夏比了個手勢。
傅聽夏把飯盒推給蔣范范:“你幫忙洗一下飯盒?!保f完就跑出了食堂。
“教授,什么事?”這個節(jié)骨眼上,魯伯成找他的每件事恐怕都不會是什么好事。
“你說過心臟支架是西格奧特大夫的專利,對不對?”
“沒錯,怎么了?”
“那……他有沒有可能一邊跟你談專利,一邊把專利授給其他人,比如……美和那邊的人?!?br/>
“不可能!他不是那種人?!备德犗膿u頭道,他們無數(shù)次的通話通信都能讓傅聽夏感受到西格奧特是個對專業(yè)非常執(zhí)著的人。
“廠子那邊已經(jīng)得到消息,原家要在香山大量生產(chǎn)心臟支架,據(jù)說那個專利就是這次劍橋回國的那個leo帶來的,由那個國外的心臟學(xué)醫(yī)學(xué)家提供的,難道說是不同支架?!?br/>
不可能,傅聽夏咬了一下唇,心臟支架的專利持有人他分明記得就是西格奧特大夫本人,他想著突然心頭一跳,不對,心臟支架專利權(quán)的持有人的確是兩個,但另外一個不是心臟學(xué)專家,而應(yīng)該是個放射學(xué)專家。
放射學(xué)專家帕姆。
“我馬上跟西格奧特大夫取得聯(lián)系。”
傅聽夏也等不及晚上給西格奧特大夫通電話,而是直接發(fā)了傳真給他。
到下午六點,西格奧特就主動給他回了電話,正如傅聽夏猜想的那樣,有人走了帕姆的路線,從語調(diào)里可以聽出西格奧特略帶氣憤跟無奈,因為這項專利的事務(wù)一向是帕姆在處理,讓西格奧特意外的是帕姆居然不打一聲招呼就做了同地區(qū)雙重授權(quán)。
西格奧特主動給傅聽夏專利轉(zhuǎn)讓費打了個對折,從五十萬美金降到了二十五萬美金,專利授權(quán)從二級改為一級,這樣傅聽夏就能突破銷售的區(qū)域,尤其是在心臟裸支架再創(chuàng)造的基礎(chǔ)上。
其實傅聽夏心里也對這位大夫感到報歉,如果不是他這里弄出了很大的動靜,西格奧特應(yīng)該會安安靜靜地做完實驗,然后在wcc會議上一鳴驚人,以后心臟支架的專利費應(yīng)該是以天價來計。
西格奧特與帕姆不同,他一直是個安靜的心臟學(xué)大夫,不像帕姆后半輩子都拿來開公司,以及替超級醫(yī)藥公司打?qū)@偎?,商人的成份多過一位科學(xué)家。
“關(guān)于你提出的藥膜渡層的設(shè)想,我也跟帕姆討論過了,但帕姆認為細小的藥物渡層孔膜會帶來電質(zhì)的紊亂,他堅持金屬裸支架才是最合理的?!蔽鞲駣W特的語調(diào)有些惋惜,道:“但我做為一個心臟學(xué)的大夫,我認為這是個方向。”
帕姆的確是個頑固的金屬裸支架的支持者,由于他是放射學(xué)專家,他過于看重電荷的作用,但事實上藥物渡層會將術(shù)后血管再狹窄從30%下降到了10%以下。
掛完了電話,魯伯成聽說西格奧特將專利費用下降了一半,喜出望外拉上傅聽夏就往廠子里跑,可是到了廠子里之后,傅聽夏能敏感的察覺到廠長的態(tài)度跟上一次大為不同。
“教授,今年我們的日子很不好過。我最近一直在緩和美和跟仁安的關(guān)系,如今還要跟美和爭一個生意,如果我們的確財雄勢大那也就罷了,可是原家那邊這次集了不少有頭有勢的人,我們真不該雞蛋碰石頭。”
魯伯成大失所望,但也不能強迫一起合作了多年的老友非上馬這個項目,況且老友說得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
心臟支架做出來,假如美和跟仁安都不用,那就只有寄希望于其它的城市,可是這項手術(shù)本身就還不成熟,病人要做也只會第一想到來京城,到時產(chǎn)品賣不出去,那就真要等著破產(chǎn)了。
“你回去好好休息,這幾天都是白天連著晚上,鐵打的也吃不消?!濒敳傻氖职戳艘幌赂德犗牡募?,道:“我們是醫(yī)生,能把這項有益于人類的手術(shù)開發(fā)出來就已經(jīng)完成了我們的責(zé)任,其它的成不成都是白撿的。”
“知道?!备德犗男Φ?。
他下了車慢慢地走著,看著街上的車水馬籠,默念了一遍:季景天……方連云。
傅聽夏抬頭看了一眼路邊的公用電話亭,走了進去,傳了一下季景天的bp機。
隔了一會兒,電話就響了:“真難得,想到給我打電話?!?br/>
“我今天不值晚班,你想吃什么?”
“馬馬虎虎來道回鍋肉,油燜大蝦,我要吃你的番茄排骨,還有咖啡牛肉湯……”
“別做夢,你跟誰說話哪,你家的小保姆?二葷一素,一道湯,要不要隨便?!?br/>
季景天在電話的那頭輕笑了一聲:“那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你做的我都愛吃?!?br/>
他笑著掛斷了電話,回到了房間里,方連云正在喝茶,看見他笑道:“心內(nèi)的事就別聊了,我不過是聽從師命。很久不跟你打臺球了,今晚我們一定要一試高下,我前兩天剛教了超群他們玩斯洛克,他們也正玩得興奮著呢。”
季景天的臉上明顯流露出遲疑之色,方連云不等他開口又道:“對了,有件事差點忘了,你讓我在國外收集的心外資料昨天總算郵寄回來了。我家里人還說我收集了一箱子的破紙,差點當(dāng)廢品賣了呢。”
季景天的眼睛亮了起來,道:“千萬別賣!”
“開玩笑的,我等會讓他們誰給你送過來,你就在臺球室等一會兒,隨便陪我們打兩局怎么樣?”
季景天笑道:“一群手下敗將。”
“你可別小看了超群,他進步很大,他跟俊楠的上一局,俊楠都讓他清臺了?!?br/>
“那就試試吧?!奔揪疤毂凰f得起了興趣。
傅聽夏剛買好了菜就又接到了季景天的傳呼,他進了季景天的公寓房給他回了個電話。
“我今天有些資料要拿要稍晚一點回來,別偷懶把飯菜做好,我會回來吃的。”
季景天那邊聽上去鬧哄哄的,傅聽夏也來不及說什么話,他就掛斷了。
傅聽夏做好了飯菜,bp機又一次響了,這次還是剛才那個電話,他連忙回了過去。
只不過這一次接電話的是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
“傅醫(yī)師嗎?我是李奧,還記得嗎?”
傅聽夏抬起了眼眸,換了右手接電話淡淡地道:“是那個從劍橋來的leo博士嗎?”
方連云笑了笑道:“我就怕傅醫(yī)師會生氣,我其實是因為仰慕傅醫(yī)師才特地去的燕津,傅醫(yī)師也的確沒有讓我失望?!?br/>
“不敢當(dāng)。”
“傅醫(yī)師有空嗎?出來喝杯茶,我們聊聊?!?br/>
傅聽夏看著那個號碼,沉默了一會兒道:“好啊,即然方博士相邀?!?br/>
方連云掛斷了電話,拿過幾汀飲料走回了臺球桌旁,扔了幾瓶給在看球的人道:“等會兒給你們介紹一個朋友?!?br/>
“什么朋友?”許超群從臺球桌邊抬頭道,“你朋友還有我們不認識的嗎?”
方連云笑道:“我就只認識你們幾個那多慘,人家可跟你們不同,是個正經(jīng)做學(xué)問。”
許超群不耐煩地道:“別把書呆子往我們?nèi)ψ永飵А!?br/>
“他還好啦,不算書呆子?!?br/>
“我可不敢信,我這半輩子見過書讀的多的人,不是呆子的就只有你跟景天。”
季景天收了桿道:“你就是個呆蠻,還嫌別人。”
“所以互相看不慣啊!”
方連云笑道:“講好了,可不許嚇到別人。”
原俊楠坐在桌邊,食指一勾將易拉罐打開,喝了一口冰冷的啤酒,將目光投向了門口。
傅聽夏在門口站立了一會兒,這很像是個俱樂部,不像方連云嘴里說得是個喝茶的地方,他稍站了那么一會兒,方連云就從里面走了出來向他揚手笑道:“這邊。”
傅聽夏走了進去,方連云笑道:“我跟一幫朋友在打臺球,不過你要不喜歡,我們就在邊上安靜喝茶也可以,今天這個俱樂部我們包了?!?br/>
俱樂部里的暖氣很足,傅聽夏走進去的時候,季景天穿了一件白襯衣站在臺前用干巧擦竿頭,領(lǐng)口半開,烏黑的頭發(fā)散落在額前,看上去很隨性,也很性感。
“傅醫(yī)師來了?!狈竭B云微笑著開口道。
季景天猛然抬起了頭,兩個人隔著俱樂部部半個大廳,一明一暗互相對望著。
“聽夏?!奔揪疤旆畔铝耸种械臈U子走下了錯層,朝著傅聽夏走了過去。
“你們也認識嗎?”方連云詫異地道。
“許一夫也做過聽夏的導(dǎo)師?!奔揪疤煺f了一句,便看著傅聽夏道:“外面這么冷,你怎么來的?”
“坐車?!备德犗暮唵蔚鼗亓藘蓚€字。
“那真是太有緣分了?!狈竭B云掉頭喊了一聲,“泡壺碧螺春謝謝?!?br/>
季景天突然走了,許超群一個人自然也打不成了,他好像沒見過季景天如此熱情地對過誰,所以有些好奇地上下看了一眼傅聽夏,掉頭問坐在后面的趙天御道:“誰啊,這是?!?br/>
趙天御道:“沒聽說也是醫(yī)師嗎?二個醫(yī)師都認識的人,那當(dāng)然也是醫(yī)師了。”
“這小子……不會就是那妖精吧?”許超群突然心領(lǐng)神會似的小聲問道。
“不知道?!壁w天御沒好氣地回了一聲。
原俊楠笑道:“我也要去打個招呼?!?br/>
許超群真正詫異了,問::“你也認識他?”
“二個醫(yī)師都認識的醫(yī)師,第三個醫(yī)師怎么會不認識。”原俊楠下了錯層,徑直地朝著傅聽夏走了過去,笑道:“好久不見,聽夏。”
傅聽夏不想表現(xiàn)得太明顯,只淡淡回了一句:“好久不見,原先生?!?br/>
“上去我們邊看邊聊?!狈竭B云很自然地一搭傅聽夏的肩,朝著上面的錯層走去。
“不會妨礙方博士打球嗎?”
方連云笑道:“他們的臺球都是我教的,包括你身后那個同門季景天,我跟他們打不是勝之不武?!?br/>
季景天從傅聽夏進來那刻開始就突然有種不安,可是又找不著空跟傅聽夏單獨說話。
“不知道方博士找我來想談什么?”傅聽夏來就是為了見季景天,好像要確認一樣?xùn)|西,雖然自己也不知道在確認什么,但看見了季景天真得在他其實已經(jīng)完全沒心情再呆下去了,至所以還保持著客套也是為了不想讓人看出痕跡而已。
方連云親手給傅聽夏倒了杯茶道:“我叫傅醫(yī)師過來是想跟傅醫(yī)師談轉(zhuǎn)院的事情?!?br/>
“轉(zhuǎn)院?”
“我在燕津呆得那段時間其實就想跟傅醫(yī)師說了,只是因為不方便所以才沒說,比照傅醫(yī)師的水平,跟敬業(yè)的精神,我覺得你在燕津太委屈了,你有沒有想過轉(zhuǎn)院到美和來,我們可以共組一個手術(shù)組?!?br/>
傅聽夏看著自己手中杯子里茶沒有說話,季景天忍不住道:“云哥兒……”
他還沒說完,方連云就舉起了手指搖了搖,示意季景天噤聲,他淺笑道:“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br/>
傅聽夏抬起頭,淡淡地道:“謝謝方博士的好意,不過我對目前的一切都很滿意,不想改變?!?br/>
方連云微笑道:“有的時候不是你想改變,而是命運逼著你做改變,我保留這個邀請,你什么時候想進入都可以,我隨時歡迎你?!?br/>
傅聽夏平淡地道:“還是很感謝方博士的好意,但我這個決是不會變的。”
許超群挑眉道:“喂,你弄弄清楚,現(xiàn)在云哥兒是把你從燕津邀請到美和,不是把你從美和邀請到燕津去。一個小醫(yī)師這么傲氣真少見!”
他還想往下說卻突然見季景天冷冷地看著他,硬是把許超群滿肚子的話都凍了回去。
方連云笑著打岔:“別理那個人,他就是個渾球。這樣吧,你不加入美和也行,不過今天一定要讓我請你吃飯,好好答謝一下你在燕津時候的關(guān)照,如果你連這個也拒絕,我今天真是沒臉回家了?!?br/>
傅聽夏微微笑道:“方博士都這么說了,如果我拒絕那不是太不盡人情。”
季景天見傅聽夏臉上露出了笑容,心里莫名地就松了一口氣,他其實也覺得奇怪,傅聽夏突然跑進了他的圈子他固然有些措手不及,可是卻不應(yīng)該像現(xiàn)在這樣不安。
許超群那邊已經(jīng)等得不耐了,連忙催道:“你快點行不行,馬上要吃飯了,還能打幾局啊!”
季景天只好轉(zhuǎn)過頭去,傅聽夏端著茶杯安靜地坐在一邊。
原俊楠看著他心里想道,季景天也許是喜歡傅聽夏的,或者是愛他的,可是他并不了解傅聽夏,至少不了解他的全部,他只看到傅聽夏在手術(shù)臺邊上的意志力,卻不了解傅聽夏深藏在內(nèi)心的恐懼。
“是不是有些無聊,你會不會玩臺球,很有意思的,不會可以讓超群教你。”方連云指著臺球桌笑道,“聽說手術(shù)做的好的人打臺球都不錯,因為手都很穩(wěn),我相信聽夏也一定不錯?!?br/>
許超群聽了立即嚷嚷道:“我才剛上桌子,我可不要陪一只菜鳥練球?!?br/>
方連云笑罵道:“你有點風(fēng)度行不行。”
“那要看對誰了……”許超群懶洋洋地道,“我許超群可不會對一個不是自己人的人濫用風(fēng)度的,那要是人家不小心多情了該怎么辦,你說對不對,景天?!?br/>
“你還要不要玩,不要玩就滾!”季景天嘴角抿成了一條線。
許超群還沒來得及發(fā)彪,傅聽夏突然站起了身拿過了另外一根桿,朝著許超群笑了笑,他今天沒戴眼鏡,因此眼周的淚痣在微笑的時候顯得特別清晰,嘴角邊半露的潔白齒廓令他的表情顯得俏皮而又有一些不屑一顧:“我們還是賭十五球落袋吧,你習(xí)慣一分賭多少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反差太大,許超群略有些錯愣地道:“我們這局斯洛克還沒玩完。”
“沒關(guān)系,我可以替你清臺。”傅聽夏笑著彎下腰,原俊楠是個臺球愛好者,傅聽夏雖然興趣不大但幾乎每晚都會陪他玩上一會兒,國內(nèi)舉辦首界臺球賽的時候,原俊楠還請享利過來指點過兩局。
許超群看著傅聽夏圍著臺球桌,走位簡潔,出桿利爽,很快桌面上的球都落了袋,傅聽夏看著臺面上僅剩的白球轉(zhuǎn)過頭來微笑道:“你還沒說呢,你賭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