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一個姑娘就要去挑釁”、“我愛你才欺負你”、“整你是對你感興趣”之類的理念來自于標準的小言套路,語琪雖然覺得這種情節實在是有些膩味,但不可否認,它十分好用,如果遇上了一個用美色、權勢和金錢都難以征服的女孩,這招是效率最高的搭訕方式。</br> 顯然,蕭煜就是這樣一個倔強的女孩不對,倔強的青年。</br> 雖說男女之間還是有點兒區別的,但無論如何,至少在換著花樣地把他惹怒了數次又被揍了數次之后,這個高冷的少宮主,冷漠的兄長,陰晴不定的男人終于知道了她是哪根蔥,用小言經典語錄來描述的話,就是達到了“你是第一個敢對我這樣那樣的女人”、“很好,你已經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的那個階段。</br> 追姑娘需要剛柔兼濟,追男人大概也差不離。如果繼續按照小言套路走的話,在惡劣的挑釁欺負之后,應該展現一點兒“不為人知的溫柔”、“深藏不露的體貼”,而且這溫柔體貼最好是在對方露出脆弱的時候施展,那絕對是事半功倍,一舉贏得美人心。</br> 可是語琪一路把蕭煜送回了絕情閣,也沒看出他有半分絲毫的脆弱,那頤指氣使的少爺口氣簡直跟呼狗喚貓似得,就差跟他母親說一聲然后把她收了當丫鬟了。</br> “去開門。”</br> “扶我上床。”</br> “把軟枕拿來。”</br> “取套干凈衣物來。”</br> “杵在這里干什么,出去。”</br> “進來,把這些收走。”</br> “水。”</br> “太涼。”</br> “燙了。”</br> 她溫言好語笑意盈盈風度翩翩春風化雨地伺候了半天,他卻一直一副“爺就是看你不順眼”的冰山冷美人模樣,活像是她欠了他八百兩銀子。</br> 一會兒嫌她笨手笨腳,一會兒嫌她動作慢,不是皺眉就是冷笑,從頭到尾都沒露一個好臉色,情緒十分穩定地保持在來了好朋友的小姑娘和進入更年期的老大媽之間,從來沒有回歸到知恩圖報的正常人頻率。</br> 語琪捏著青瓷蓋碗在桌旁滿腹怨氣地站了一會兒,決定把好脾氣和溫柔都收起來。</br> 那些腹黑邪魅的男主追到倔強別扭的女主從來不是靠的百依百順,“打一棒給個甜棗”才是正路。</br> 甜棗兒她已經慷慨大方地給了不知道幾筐,是時候操起棍子給他來一棒了。</br> 語琪轉過頭,若有所思地看向身后的拔步床。</br> 蕭煜雙目微闔,上半身斜斜地靠在柔軟的高枕上,如墨青絲撒了半床,側臉的線條柔和秀氣,風姿清逸,幾乎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冷漠挑剔。</br> 皮囊是真的好,好到幾乎完全掩去了他那糟糕的性格。</br> 她抿了抿唇,順勢轉身,繞過黃花梨的方桌停在他床前。這人一只手輕搭在錦被上,一只手垂落身旁,面上浮著些許倦色與疲憊,唇色雖略顯蒼白,眉目卻是安然。</br> 她勾了勾唇,手中仍托著那早已掀了蓋的青瓷蓋碗,卻沒遞過去。</br> 他眼也未睜,卻像是已看見了她,“水倒好了”</br> 他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回應,才緩緩地掀起眼睫,朝她看去。</br> 他名義上的妹妹一襲白衣立在床側,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中蓋碗,薄唇輕輕勾著若有似無的弧度,低垂的眼睛里卻并無笑意。</br> 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她語氣平淡道,“兌了冷水,應是不燙了。”</br> 這話的內容沒什么問題,就是語氣跟之前的柔和輕緩全然不同。</br> 蕭煜挑了下眉梢,伸手去接,指尖還未觸到,她就轉了手腕避開。</br> 他的手慢慢落回身側,視線卻是凝在了她的臉上,等著一個該有的解釋。</br> 語琪面色都不改一下,指腹輕描淡寫地摩挲著杯壁,唇角的弧度仍舊只有那么一點,“兄長是不是忘了說聲多謝”</br> 她說完看向他,神色平靜。</br> 他如她所料地沒有說話,只是皺眉,語琪微微頷首,“看來兄長應是不渴。”</br> 說罷她端起青瓷蓋碗,自己一口飲了個干凈。</br> 挑釁完畢,只等對方發作。</br> 出乎意料的是,蕭煜卻只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狹長漆黑的眸里沒有半絲怒氣。</br> 如果真的要描述的話,他的唇角似乎、好像有點微翹。</br> 竟然在笑</br> 之前她都快成二十四孝好妹妹了他也沒給半個好臉,現在她準備造反了他卻笑了。</br> 設定中關于他的描述是“陰晴不定”,還真是挺精準,這人的心思簡直比海底針還難猜。</br> 語琪滿心的莫名其妙之時,他薄薄的嘴唇卻輕輕開合,“我以為,你會一直忍下去呢。”</br> “”</br> “這么快就暴露了。”他淡淡道,“七年過去,你不進反退,莫非是日子過得太安逸了”</br> 聽到這里,不可能再不明白,語琪挑了挑眉,“你方才,是故意百般刁難。”不是疑問,而是篤定的陳述。</br> 蕭煜不置可否,只平靜地問,“說罷,蓄意接近,用意何為”</br> “”</br> 他早就認定她不懷好意,先入為主的念頭一旦扎下,她再說什么他都不會相信。語琪索性破罐破摔,懶洋洋地往床柱上一靠,沒骨頭似得,“你覺得呢”</br> “我如何知道”蕭煜冷笑,“我身上并無你可以覬覦的東西。”</br> 她頷首輕笑,“是啊,兄長你自己都這么覺得了,我又到何處去找可以利用的東西。”</br> 說罷她彎腰將蓋在他腿上的薄被掀開一個角,也不去看他的臉色,只勾起修長的食指,隔著白緞錦襪隨意撓了兩下他的腳心。</br> 理所當然地毫無反應。</br> “剛出生的嬰孩尚且會躲開,你卻什么都感覺不到。”她直起身,搖頭輕笑,似悲憫似輕嘲,“請問兄長,我就算再處心積慮,能在這樣的你身上得到什么”</br> 她抬頭看他,在蕭煜幾可殺人的目光下,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資料里,他七年前的模樣。</br> 那時這位少宮主還是個眉目清秀的黑發少年,雖年齡稚嫩,五官卻已隱隱顯露出幾分陰柔俊秀,尤其是那一雙腿,不可思議的筆直修長,無論往何處一站,都挺拔清逸得緊,儼然是茂林修竹的風華氣度。</br> 可惜他命中卻有此劫。</br> 她心里道著可惜,面上卻笑得三分輕佻,七分涼薄。</br> 蕭煜一雙眸子冷得像是在冰水里浸過,薄唇抿成冷漠的弧度,吐出的每個字都含著刻骨的譏嘲。</br> “還真是委屈你了,這樣討好一個殘廢。”</br> 她面不改色地微笑,“兄長如果不那么挑剔,倒也還好。”</br> “滾。”</br> 無論是這個字還是他的語氣眼神,她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br> 顯然,她把他惹毛了。</br> 語琪沒滾,而是起身去桌前又倒了一杯水,這次溫度控制得很好,不冷不燙,觸手溫然。</br> 蕭煜掃了一眼她遞過來的水,目光直如匕首般劃開空氣,冷冷地切在她臉上,“這是什么,施舍”</br> 她無奈一笑,用仍包著白布的右手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別處,目光轉了幾圈兒才落回他臉上,“不是施舍是道歉。”</br> “”</br> 她眨了眨眼,將青瓷蓋碗往前稍稍遞了遞,“為剛才任性的報復,我道歉。”</br> 不由分說地把水塞到他手里,語琪將剛才挑開的薄被重新蓋嚴,毫不客氣地在床沿重又坐下,“還有什么事隨意吩咐吧,我再不頂半句嘴。”頓了頓,她瞇起眼睛笑了笑,“就算是彌補好了。”</br> 但是蕭煜顯然不是什么一笑泯恩仇的豪爽之人,他是那種記仇記一輩子,心眼小到針尖都戳不進的陰戾之輩。</br> 他沒碰那杯水,只冷冷地看著她,不發一言。</br> 氣氛尷尬。</br> 她只好訕訕一笑,慢吞吞地抱起床尾換下的衣衫,“那我幫兄長把衣服洗了,也算盡一盡做妹妹的責任。”</br> 蕭煜伸手一探,將那團衣服從她懷里扯了回來,扔到床內側。</br> “”</br> 她看看他,又看看那堆衣服,干巴巴地道,“好罷,既然你喜歡自己洗的話。”</br> 下一章是替換章,勿買</br> “喜歡一個姑娘就要去挑釁”、“我愛你才欺負你”、“整你是對你感興趣”之類的理念來自于標準的小言套路,語琪雖然覺得這種情節實在是有些膩味,但不可否認,它十分好用,如果遇上了一個用美色、權勢和金錢都難以征服的女孩,這招是效率最高的搭訕方式。</br> 顯然,蕭煜就是這樣一個倔強的女孩不對,倔強的青年。</br> 雖說男女之間還是有點兒區別的,但無論如何,至少在換著花樣地把他惹怒了數次又被揍了數次之后,這個高冷的少宮主,冷漠的兄長,陰晴不定的男人終于知道了她是哪根蔥,用小言經典語錄來描述的話,就是達到了“你是第一個敢對我這樣那樣的女人”、“很好,你已經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的那個階段。</br> 追姑娘需要剛柔兼濟,追男人大概也差不離。如果繼續按照小言套路走的話,在惡劣的挑釁欺負之后,應該展現一點兒“不為人知的溫柔”、“深藏不露的體貼”,而且這溫柔體貼最好是在對方露出脆弱的時候施展,那絕對是事半功倍,一舉贏得美人心。</br> 可是語琪一路把蕭煜送回了絕情閣,也沒看出他有半分絲毫的脆弱,那頤指氣使的少爺口氣簡直跟呼狗喚貓似得,就差跟他母親說一聲然后把她收了當丫鬟了。</br> “去開門。”</br> “扶我上床。”</br> “把軟枕拿來。”</br> “取套干凈衣物來。”</br> “杵在這里干什么,出去。”</br> “進來,把這些收走。”</br> “水。”</br> “太涼。”</br> “燙了。”</br> 她溫言好語笑意盈盈風度翩翩春風化雨地伺候了半天,他卻一直一副“爺就是看你不順眼”的冰山冷美人模樣,活像是她欠了他八百兩銀子。</br> 一會兒嫌她笨手笨腳,一會兒嫌她動作慢,不是皺眉就是冷笑,從頭到尾都沒露一個好臉色,情緒十分穩定地保持在來了好朋友的小姑娘和進入更年期的老大媽之間,從來沒有回歸到知恩圖報的正常人頻率。</br> 語琪捏著青瓷蓋碗在桌旁滿腹怨氣地站了一會兒,決定把好脾氣和溫柔都收起來。</br> 那些腹黑邪魅的男主追到倔強別扭的女主從來不是靠的百依百順,“打一棒給個甜棗”才是正路。</br> 甜棗兒她已經慷慨大方地給了不知道幾筐,是時候操起棍子給他來一棒了。</br> 語琪轉過頭,若有所思地看向身后的拔步床。</br> 蕭煜雙目微闔,上半身斜斜地靠在柔軟的高枕上,如墨青絲撒了半床,側臉的線條柔和秀氣,風姿清逸,幾乎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冷漠挑剔。</br> 皮囊是真的好,好到幾乎完全掩去了他那糟糕的性格。</br> 她抿了抿唇,順勢轉身,繞過黃花梨的方桌停在他床前。這人一只手輕搭在錦被上,一只手垂落身旁,面上浮著些許倦色與疲憊,唇色雖略顯蒼白,眉目卻是安然。</br> 她勾了勾唇,手中仍托著那早已掀了蓋的青瓷蓋碗,卻沒遞過去。</br> 他眼也未睜,卻像是已看見了她,“水倒好了”</br> 他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回應,才緩緩地掀起眼睫,朝她看去。</br> 他名義上的妹妹一襲白衣立在床側,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中蓋碗,薄唇輕輕勾著若有似無的弧度,低垂的眼睛里卻并無笑意。</br> 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她語氣平淡道,“兌了冷水,應是不燙了。”</br> 這話的內容沒什么問題,就是語氣跟之前的柔和輕緩全然不同。</br> 蕭煜挑了下眉梢,伸手去接,指尖還未觸到,她就轉了手腕避開。</br> 他的手慢慢落回身側,視線卻是凝在了她的臉上,等著一個該有的解釋。</br> 語琪面色都不改一下,指腹輕描淡寫地摩挲著杯壁,唇角的弧度仍舊只有那么一點,“兄長是不是忘了說聲多謝”</br> 她說完看向他,神色平靜。</br> 他如她所料地沒有說話,只是皺眉,語琪微微頷首,“看來兄長應是不渴。”</br> 說罷她端起青瓷蓋碗,自己一口飲了個干凈。</br> 挑釁完畢,只等對方發作。</br> 出乎意料的是,蕭煜卻只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狹長漆黑的眸里沒有半絲怒氣。</br> 如果真的要描述的話,他的唇角似乎、好像有點微翹。</br> 竟然在笑</br> 之前她都快成二十四孝好妹妹了他也沒給半個好臉,現在她準備造反了他卻笑了。</br> 設定中關于他的描述是“陰晴不定”,還真是挺精準,這人的心思簡直比海底針還難猜。</br> 語琪滿心的莫名其妙之時,他薄薄的嘴唇卻輕輕開合,“我以為,你會一直忍下去呢。”</br> “”</br> “這么快就暴露了。”他淡淡道,“七年過去,你不進反退,莫非是日子過得太安逸了”</br> 聽到這里,不可能再不明白,語琪挑了挑眉,“你方才,是故意百般刁難。”不是疑問,而是篤定的陳述。</br> 蕭煜不置可否,只平靜地問,“說罷,蓄意接近,用意何為”</br> “”</br> 他早就認定她不懷好意,先入為主的念頭一旦扎下,她再說什么他都不會相信。語琪索性破罐破摔,懶洋洋地往床柱上一靠,沒骨頭似得,“你覺得呢”</br> “我如何知道”蕭煜冷笑,“我身上并無你可以覬覦的東西。”</br> 她頷首輕笑,“是啊,兄長你自己都這么覺得了,我又到何處去找可以利用的東西。”</br> 說罷她彎腰將蓋在他腿上的薄被掀開一個角,也不去看他的臉色,只勾起修長的食指,隔著白緞錦襪隨意撓了兩下他的腳心。</br> 理所當然地毫無反應。</br> “剛出生的嬰孩尚且會躲開,你卻什么都感覺不到。”她直起身,搖頭輕笑,似悲憫似輕嘲,“請問兄長,我就算再處心積慮,能在這樣的你身上得到什么”</br> 她抬頭看他,在蕭煜幾可殺人的目光下,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資料里,他七年前的模樣。</br> 那時這位少宮主還是個眉目清秀的黑發少年,雖年齡稚嫩,五官卻已隱隱顯露出幾分陰柔俊秀,尤其是那一雙腿,不可思議的筆直修長,無論往何處一站,都挺拔清逸得緊,儼然是茂林修竹的風華氣度。</br> 可惜他命中卻有此劫。</br> 她心里道著可惜,面上卻笑得三分輕佻,七分涼薄。</br> 蕭煜一雙眸子冷得像是在冰水里浸過,薄唇抿成冷漠的弧度,吐出的每個字都含著刻骨的譏嘲。</br> “還真是委屈你了,這樣討好一個殘廢。”</br> 她面不改色地微笑,“兄長如果不那么挑剔,倒也還好。”</br> “滾。”</br> 無論是這個字還是他的語氣眼神,她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br> 顯然,她把他惹毛了。</br> 語琪沒滾,而是起身去桌前又倒了一杯水,這次溫度控制得很好,不冷不燙,觸手溫然。</br> 蕭煜掃了一眼她遞過來的水,目光直如匕首般劃開空氣,冷冷地切在她臉上,“這是什么,施舍”</br> 她無奈一笑,用仍包著白布的右手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別處,目光轉了幾圈兒才落回他臉上,“不是施舍是道歉。”</br> “”</br> 她眨了眨眼,將青瓷蓋碗往前稍稍遞了遞,“為剛才任性的報復,我道歉。”</br> 不由分說地把水塞到他手里,語琪將剛才挑開的薄被重新蓋嚴,毫不客氣地在床沿重又坐下,“還有什么事隨意吩咐吧,我再不頂半句嘴。”頓了頓,她瞇起眼睛笑了笑,“就算是彌補好了。”</br> 但是蕭煜顯然不是什么一笑泯恩仇的豪爽之人,他是那種記仇記一輩子,心眼小到針尖都戳不進的陰戾之輩。</br> 他沒碰那杯水,只冷冷地看著她,不發一言。</br> 氣氛尷尬。</br> 她只好訕訕一笑,慢吞吞地抱起床尾換下的衣衫,“那我幫兄長把衣服洗了,也算盡一盡做妹妹的責任。”</br> 蕭煜伸手一探,將那團衣服從她懷里扯了回來,扔到床內側。</br> “”</br> 她看看他,又看看那堆衣服,干巴巴地道,“好罷,既然你喜歡自己洗的話。”</br> 下一章是替換章,勿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