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三代體不知從哪里弄到了一輛越野車,就停在不遠處的沙丘背面,倒是便宜了語琪和蕭奕。</br> 為了掩人耳目,基地建在沙漠之中,如果沒有車輛僅靠步行,要從這里走出去只能祈禱奇跡降臨。好在他們找到了一輛性能不錯的越野車,同時還在后備箱里翻出了三桶滿滿的汽油和十幾升蒸餾水。</br> 據蕭奕說,這里晝夜溫差極大,在白天可達到48度高溫,而在夜間卻又會降低到15度。而在陽光最烈的正午時分,金屬外殼的車內氣溫會升到一個你絕對無法忍受的高度,所以最明智的決定是在較為涼爽的晚上趕路,在炎熱的白天找個陰涼的地方休息。</br> 語琪自然是毫無異議,于是在蕭奕的指導下,她將車開到了一條早已干涸的河床旁停下,將他們的兩個睡袋拿出來,搭在河床壁和越野車之間,并各自用巖石塊壓住,就這樣形成了一個簡易的蔽身所。</br> 還未來得及歇一口氣,蕭奕又讓她去把身上的黑色作戰服換掉,理由是在沙漠中穿著輕便寬松的衣物能夠在身體和衣料間形成空氣層,在白天可以減少流失,在晚上則可以保暖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換上了那套從儲存倉中帶出的白色長袖運動衫,正坐在越野車的副座上居高臨下地對著因剛搬完石塊的她。</br> 語琪一時有些無言他明明知道穿著作戰服不應在白天進行體力勞動,卻還是生生地看著她搭好睡袋又搬來一堆巖石塊后才開口提醒。</br> 但是作為一個輸出體力的大頭兵,語琪還是再一次無條件地服從了手指也不動一下的狗頭軍師,干脆利落地翻身上車,從自己的背包之中拿出衣服來換上。</br> 換好衣服下了車,只見蕭奕背靠著河床壁坐著,正拿著一只不知從何而來的硬鐵皮煙盒和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整理著將從儲存倉中帶出的火柴一根根截去后半段后包好語琪猜測這是為了節省體積,并將針線密密地纏繞在火柴梗上,除此之外,他還把一些常用藥各自放了幾粒在一個小藥瓶中,跟指南針和β燈等等之類的東西一起放進那個煙盒。</br> 他做這些事時的表情很認真,修長白皙的手指靈巧地安排著一切。都說專注于一件事物的男人最迷人,而即使目前的蕭奕只是個還未長大的男孩,語琪也不得不承認,一臉一絲不茍認真完成工作的他的確是很有魅力。</br> 做完一切后他才意識到語琪就在旁邊看著,一時有些愣怔,似是怕她不愿,他語速飛快地解釋道,“這個是應急的時候用的,以你的實力其實并不是很需要,當然如果你想要的話,等到以后材料充足的時候我也可以給你做一個。”</br> 語琪在他身邊坐下來,沉默了片刻才忍不住偏過頭問他,“到現在你還是覺得我是那種會搶你東西的人?”頓了頓,她有些無奈地抬手狠狠揉了揉他整齊柔順的額發,“不用想那么多也不用解釋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事實上,我不但不會搶你的東西,你想要什么也可以盡管跟我說,能力范圍內的我會盡量幫你弄來。”</br> 蕭奕聞言垂下了眼睫,安靜地握著那個鐵皮煙盒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伸出左手攤到她面前,輕聲道,“把手給我。”</br> 語琪愣了一愣,卻仍是順從地遞上了左手。</br> 蕭奕無奈地抬頭看她一眼,像是一個好脾氣的主人看著自家又蠢又笨的寵物的眼神,那是一種帶著優越感的包容。他輕嘆一口氣,提點道,“右手。”</br> 被這樣的眼神看過之后,語琪只覺得自己的智商似乎瞬間下降了幾個檔次,竟然頗配合地立刻收回了左手,將右手遞上去,簡直跟聽話乖順的大型犬一模一樣。</br> 蕭奕看她露出這罕見的蠢樣,忍不住笑了笑。他眉眼生得極好,是那種精致得恰到好處的長相,漂亮卻不咄咄逼人,給人一種平和的感覺。若語琪是上帝的話,創造天使時肯定毫不猶豫地選擇他的五官和臉作為標準模型,可惜的是他卻將這樣好的資質浪費了,時常板著一張臉好似小老頭。</br> 而這次是語琪第一次看見他笑,雖然只是唇角揚起一個米粒大小的弧度,淺淡到不仔細看絕對會忽略的程度,但是卻生生改變了他原本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冷靜到極致的氣質,仿佛一陣春風拂過,千樹萬樹的梨花霎時綻開,也給他總帶著機械式冰冷的臉龐添了幾分人情味道。</br> 語琪看了他片刻,十分認真地道,“蕭奕,以前有沒有人說你笑起來很好看?”</br> 他正握著她的手,用酒精棉花給她的傷口消毒,聞言微微一愣,淡淡地點點頭,“以前一個工作人員這樣說過。”</br> 語琪愣了愣,不免有些失望,這一招若是第一次用還不錯,第二次第三次效果就不是那么好了。</br> 蕭奕從他的背包中翻出一管傷藥,擠了一些出來,一邊往她的傷口上抹一邊偏頭看了她一眼。出于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某種原因,他緩緩地繼續道,“然后他說為了保證所有決策的絕對精密與準確,我需要保持極度的冷靜,排除一切個人情緒的干擾。”頓了頓,他平靜地道,“從那時開始,他們會按時給我注入抑制某些激素分泌的藥劑。”</br> 饒是語琪,也想不到他這樣超乎常人的冷靜背后所隱藏的不為人知的原因。很顯然,天生的冷靜自持和被迫的冷靜完全是兩碼事,作為一個擁有母性情節的女性,她實在很難不對他產生同情。</br> 輕嘆了口氣,她伸出左手攬住他的肩膀,輕輕拍了拍當做撫慰,“以后你什么時候想笑都可以笑,當然,想哭也可以哭。比起什么該死的準確性和精密性,我更希望你能自由地做你自己。”</br> 蕭奕將繃帶重重疊疊地纏上她的掌心,聞言淡淡嗯了一聲,習慣性地沒有表現出什么神情來。</br> 語琪有些無奈,但也知道有些習慣是一時之間改不過來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同樣的,想要千日之寒的玄冰融化也非一日之暖。</br> 片刻之后,她收回了被他包扎好的左手,這才想起來他的膝蓋也扭傷了,不禁偏過頭去看他,“膝蓋還疼么?”</br> 作者有話要說:很好,我知道你們很驚訝……我也很驚訝……我竟然雙更了?!</br> 不要感謝我,去感謝喪心病狂的木爺吧,是她喪心病狂的催更力度和財大氣粗的散財行為迫使我在十二點前瘋狂地碼出了第二更。</br> 愿上帝保佑你,木爺,阿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