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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章購買比例不足60%的讀者, 請于12小時后刷新查看替換內(nèi)容 紀星一直忙到晚上八點多才有時間叫外賣隨便點了餐,同事們聚在一起吃飯, 飯后還得繼續(xù)加班。
閑聊中, 王博士問:“你們周末準備干什么?”
林鎮(zhèn)道:“睡覺啊。累死了,睡個兩天兩夜?!?br/>
“紀星你呢?”
“人家是有男朋友的人,當然和男朋友一起, 不像我們一群單身狗?!蓖耡說,“紀星男朋友可帥了,還特有才?!?br/>
“真的?一直不知道你男朋友長什么樣呢?!秉S薇薇說, “有照片么,我看看?!?br/>
紀星從手機里翻了張照片給她看。
“天吶, 真的很帥誒。你們怎么認識的?”
“大學同學。”
“校園戀情啊, 羨慕。我大學很差, 也沒有好男生?!秉S薇薇遺憾地感嘆。
林鎮(zhèn)笑:“主要是你也沒紀星漂亮。”
“人艱不拆!”黃薇薇嚷。
眾人笑成一團。
同事b忽問:“誒,你們說明年會漲工資么?”
紀星喝了口湯,說:“公司政策是按通脹漲5%吧?”
“但你們知道么,”同事神秘地壓低聲音,“我那天去hr辦公室,無意間看到明年的應(yīng)屆生招聘條款。應(yīng)屆生工資和我們這幫工作一兩年的老員工差不離。你們也知道嘛, 我們這行發(fā)展快,應(yīng)屆生起薪一年年地漲?!?br/>
大家都沉默了, 各自吃飯。
工作三四年了的同事c不滿道:“老員工的漲幅沒見有那么大?!?br/>
紀星說:“企業(yè)都是這樣。寧愿高價招聘年輕新人或跳槽的, 也不會給現(xiàn)有員工加薪, 除非是升職。很正常?!?br/>
大伙兒嘆了口氣。
黃薇薇道:“加薪什么的我不想了, 現(xiàn)在就指望快點兒發(fā)年終獎?!?br/>
眾人又沒接話。
公司各部門年終獎的分發(fā)方式不同,銷售部根據(jù)提成,他們產(chǎn)品研發(fā)部則參考項目、入職時跟hr談的合同條款、上級建議等多種因素。每人都不同,且保密。所以大家從不交流年終獎多少的問題。
但黃薇薇一時嘴快,說:“四月工資,夠我回家好好過年了。啊,快點兒過年放假吧?!?br/>
大家都沒吭聲,紀星心里一個咯噔。
四月工資。
她的年終獎也是四個月工資。
她以為,不論工作能力和各方面表現(xiàn),她的回報至少會比同事們高。哪怕是以入職時的條件來看,她的學歷背景也擺在那兒,怎么竟和黃薇薇同等待遇了?
紀星低頭吃著外賣,忽然覺得今天菜里的水煮魚格外腥,她吃不下去了。
或許黃薇薇的月薪比她低吧。她強迫自己不再糾結(jié)這事,好好工作才是正道。
畢竟,dr小白一期的項目完成后,不僅有豐厚的項目獎金,也是她履歷上光輝燦爛的一筆。
她用一頓飯的時間調(diào)整好心態(tài),飯后繼續(xù)加班到深夜。
可由于白天耽誤太多時間,零點前是無論如何都完不成了。
紀星想加班到凌晨,熬一熬,把事情做完,留一個完整的周末。但有幾個同事不愿熬夜,想星期六來加班。
王博士說:“要不今天就到這兒吧,早點兒回去休息,明天接著來?!?br/>
同事a道:“我們都是單身狗,周末加班無所謂啦。但紀星……周六是不是有安排?”
一群人困倦地看著紀星。
黃薇薇哀求:“明天吧。我已經(jīng)沒有半點力氣,腦子都麻了。”
幾個同事已經(jīng)直接關(guān)電腦。
紀星只能笑笑:“行吧。明天再來?!?br/>
工作真是塊磨刀石,一天天的,把她直來直往的硬脾氣生生磨了多少。
眾人迅速鳥獸散。
紀星癱坐進椅子里,一瞬間也失了所有力氣。這才發(fā)現(xiàn),她也很累了。她坐在原地發(fā)了會兒呆,直到某個同事喚了聲:“拜拜!”
她回過神,辦公區(qū)已是空空如也。燈光璀璨如晝,照得偌大的空間一片虛白。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cbd無數(shù)亮著燈的高樓大廈,寫字樓里一盞盞燈光像星星般閃耀。夜景美如星空。
仿佛觸手可及,卻又遠隔千里。
玻璃這頭,異常安靜,有種詭異的落寞在流淌。
紀星疲憊地收拾東西起身,看見樓下三環(huán)路上車流如織,紅色白色的車燈像流動的銀河,安靜無聲,隔絕著,遠離著。
她下了樓,出門一瞬,冬夜的冷風吹得她只打寒顫。
一進地鐵站,廣播輕聲播報:“開往巴溝方向的末班地鐵將于三分鐘后到達本站,請乘客……”
她匆匆跑下站臺,地下空氣涼,寒意從腳底彌漫上來。
趕末班地鐵的人不多,站臺上乘客寥寥無幾,一個衣著光鮮的女孩蹲在一旁埋頭打電話,輕聲抽泣:“可我就是覺得很苦??!”
紀星盯著她看,警惕她可能出現(xiàn)的反常舉動。但地鐵進站后,那女生迅速擦擦眼睛站起身,神色如常地走去門前等待。
紀星為了給陌生女孩留點兒空間,沒跟她進同一列車廂。其他幾個夜間乘客也做了相同的舉動。
深夜的地鐵空空蕩蕩,紀星坐在座位上,和寥寥幾個乘客一起隨著搖晃的車廂在這座城市的地下穿梭著。
車內(nèi)暖氣很足,卻也偶有隧道里的冷風涌過。
紀星面無表情看著對面的車窗玻璃,黑色的玻璃窗映出她的臉龐,年輕女孩的神情呆滯而麻木,早上化的淡妝此刻應(yīng)該不在了,只剩蒼白的臉頰,無神的雙眼,和眼睛下的黑眼圈。
一張臉又干又枯,毫無生機。
她盯著那張陌生而熟悉的臉,看著,看著,突然之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苦累和憤怒,累到毫無緣由地突然想哭。
她咬緊牙關(guān)忍著,鼻子卻越來越酸。
分明這一天沒受委屈,也沒發(fā)生什么讓人承受不了的大事,可她就是覺得她快要崩潰了。
好累,明明沒做什么事,怎么會那么累!
突然,隔壁車廂傳來女生的哭泣,是剛才那個女生,輕輕的抽泣聲在車廂里回蕩。
紀星忽然就沒了淚意。往那頭看一眼,那女生正不停拿手背抹著鼻涕眼淚。
到站了。
紀星走過去,遞給她一張紙巾。
“謝謝?!彼龁柩?。
紀星搖搖頭,下了車。
出了地鐵站,寒冬的冷風直涌。
她裹緊大衣,凍得瑟瑟縮縮。
巷子里沒有行人,冷風卷著幾片枯葉和塑料袋從她腳邊掃過。
她碎步跑進小區(qū),小道旁枯木成排,花壇里一片蕭索。
一排排單元樓門口的感應(yīng)燈隨著她的腳步聲一個接一個應(yīng)聲而亮,照著她細細長長的影子縮小又拉長。
半路手機響,是媽媽的電話。真是不合時宜,她煩心地接起。
“星啊,還沒回家呢?”
“回了?!彼那椴缓茫瑢嵲诓幌胫v話。
“怎么聽見風聲,在外頭?”爸爸插了句話。
“小區(qū)里?!?br/>
“今天加班了?”
“嗯?!彼龕灪咭宦?。
媽媽有所察覺:“心情不好呀?”
她頓時就不高興地就揪了眉毛,已不耐煩:“沒有?!?br/>
“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不順心的事了?跟媽媽講講。”
“說了沒有!”她煩躁地摳頭發(fā),積壓一路的怨氣快要忍不住。
那頭還在輕哄:“星啊,要是有什么不高興就跟媽媽說說,是不是和同事——”
“你能不能不要再問了!”紀星陡然尖銳道,“工作的事問什么呀?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亂說行不行!”
媽媽囁嚅:“就是問一下——”
“有什么可問的?你知道什么呀就問來問去的!每次打電話都問,每次都問!煩不煩吶?!”
她一通怒火,那頭頓了一頓,又好脾氣哄道:“好好好,不問了不問了。你別不高興啊,你早點上樓休息。對了,吃晚飯了吧?”
“吃了!”
“誒好好好,那先掛了啊?!?br/>
電話掛斷,紀星看著安靜下去的手機,喘著氣。前一秒還惱火,可下一秒想著另一端的爸媽,瞬間又內(nèi)疚又心疼。她用力抓一把額頭,覺得自己真是個混蛋。在外頭受了氣就往父母身上撒。
打開微信準備給媽媽發(fā)一條語音,卻看見白天留的幾條信息:“星啊,下班了給媽媽打個電話啊?!?br/>
她看到過,但忙忘了。
強忍著鼻酸打字道:“對不起?!?br/>
媽媽打字慢,過了一會兒回復(fù):“沒事。你累了。早點休息。(微笑)晚安?!?br/>
她眼睛霎時就濕了,吸了好幾口冷空氣才把那份心酸壓抑下去。
她低著頭,繼續(xù)在冷風中前行,走進自家單元樓,靴子沉沉地踏在樓梯臺階上,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緩慢。
感應(yīng)燈一層層亮起。
她家在頂層六樓。
要不是房租便宜些,她也不會選那么高。每天累死累活地回家,還得爬一道天梯……
頂層感應(yīng)燈亮,一道人影出現(xiàn)。
邵一辰插著兜站在她家門口,看著她。燈光灑在他長長的睫毛上,落進他眼底,星星一樣閃閃發(fā)亮。
紀星驚呆:“你什么時候來的?”
他沒說話,只是微笑,朝她伸出雙手。
她幾步跑上樓梯,一下子撲進他懷里,抱住他還帶著寒冷冬夜氣息的身體,鼻音嗡嗡道:“我以為你明天才來找我!”
邵一辰吻了下她的頭發(fā),說:“想早點兒見到你?!?br/>
她撲在他懷中,眼睫一下子就濕透了。
今天還是完美的,真的。
玻璃窗上倒映著一層薄薄的室內(nèi)餐廳的倒影,餐桌,壁畫,西裝革履的服務(wù)生偶爾走過。窗外,燈火輝煌。夜空并非純粹的黑色,更像是墨藍。遙遠的地平線上,城市和天空之間閃著微微的光。
韓廷坐在窗邊,低頭回復(fù)著手機訊息,餐桌對面光影一閃,一道妙曼的身影落下來。
曾荻太過有姿色,附近桌上有人投來一瞥。
韓廷當作沒察覺,手指在屏幕上移動?;貜?fù)完了,手機放桌上,抬眸直視她。
“跟人談完事兒要走,在底下看見你的車?!痹缎Γ霸趺绰妨旨我苍冢俊彼鋵嵪雴柤o星,但這話出口,就太掉價了。
“他爸戰(zhàn)友的女兒,見一面?!?br/>
“相親啊?!痹堆杆倥懦思o星,她是那三個女生里最不修邊幅的一個,“帶你來相親,他是誠心給自己添亂么?”她語氣里帶了點兒溫柔的討好。奉承倒說不上,在她眼里,他的魅力是毋庸置疑的。
韓廷沒接話,臉色松緩了半點兒。
男人么,果然還是得放低姿態(tài)哄一哄。曾荻心想。
自上次飯局快兩個星期了,韓廷沒搭理過她。思來想去,還是她的“不當行為”讓他不舒服了。
她清楚,他這人在人事感情上欲望極淺,要是什么人讓他不舒服不自在,便會果斷抽離,毫不念舊。嘴上不說破不評價,人也和原先一樣從容隨意,但心早已遠離十萬八千里。
所幸,她能把他拉回來。
放低姿態(tài)費些心機都無妨,沒辦法,誰叫她就好他這一款呢。
“我還沒吃飯呢。陪我吃一點兒?”
韓廷看她一眼,似笑非笑:“來這邊談事兒,飯也不吃就走了?”
“剛才沒胃口,光喝紅酒了。”她嚴絲合縫地接過話來。
“這會兒倒有胃口?”
“這會兒是跟你吃啊?!彼碜游⑽⑶皟A,歪頭看他,露出脖頸上修長白皙的線條。
韓廷心知肚明,笑了一下。笑里有些無意義的輕諷。
曾荻暗嘆,這男人還真難哄。
可她并不生氣,他淡笑起來也是很好看的,是天生易獲取別人好感的人。不像她自己,女人過于美貌,總叫人懷有敵意。
她絕口不提上次飯局的事,聊起工作:“剛才跟那朋友吃飯,說到廣廈的dr小白,還有東揚的doctor cloud,他說,我們兩家在這方面可以有合作的。”
韓廷:“哪個朋友?”
曾荻:“九全科技的老總。”
韓廷:“姓付的那個?!?br/>
“對啊。明明是正的,卻總被叫付總。”曾荻輕笑,還要說什么,驀地心里一凜。數(shù)年前,那位付總還是她的裙下臣。
韓廷神色如常,透露不出半點兒訊息。
曾荻卻難免心里打鼓,原想說一句,她跟那付總早斷干凈了??蛇@話未免此地無銀。
他倆關(guān)系的確是自由出入,沒有任何約束羈絆。但曾荻很清楚這些年韓廷身邊并沒有什么女人,不是他多專一,只是他這人嫌麻煩,沒工夫跟女人牽扯。倒是她,偶爾有些別的應(yīng)付,但近年也極少幾乎沒有了。
只是人都如此,說好的開放自由,不見還好,真打上照面知道了具體的人,心里不會一點兒不介意。
曾荻再度轉(zhuǎn)移話題:“路林嘉怎么突然跑去相親?”
韓廷也不糾纏上一個話題,道:“這孩子忒沒溜兒,盡知道玩兒,他爸覺著早些結(jié)婚能收著點兒?!?br/>
“今天那對象,看得上么?”
韓廷搖頭。
“你姑媽就這么一個兒子,不成器也好。不像你二叔家那位姐姐,盡給你添麻煩了?!?br/>
韓廷眉心擰了一下,沒接話。他無論跟韓苑爭成什么樣子,是極不喜外人談?wù)擁n家是非的。
曾荻說完,也暗惱今天真是撞邪,專踩雷了。
好在服務(wù)員端菜上來,緩和了氣氛。
她拆著餐巾,溫柔道:“你幫我嘗一塊鵝肝,我吃不了那么多,減肥。”
韓廷稍不屑地挑眉,輕笑:“你還要減肥?”
“不需要么?”曾荻說著,坐直了身板,抬頭挺胸,身段舒展,“你看看,我有沒有長胖?”
韓廷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她的確是個聰明的女人。能輕而易舉的撩撥,也懂示軟示弱,還會在任意時候創(chuàng)造話題,讓人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