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來,上次雷婷婷臉色為什么不好看?就是她在聽我們說了“匿”之后。
關(guān)于銀牙老頭兒,她肯定知道什么……也是,一直以來,她都沒有跟那個銀牙老頭兒打過照面,根本不知道那個銀牙老頭兒是誰,估計就從“匿”這里才知道的。
“雷婷婷不像是會背叛咱們的人,里面肯定還有別的事兒,你先別著急。”陸恒川盯著我:“現(xiàn)在,你打算怎么辦?”
離著七月十五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現(xiàn)在再不去給西派的杜海棠送鏡子,那就來不及了。
而現(xiàn)在找雷婷婷他們,也因為那個“匿”,找不到方向,簡直是特么的兩頭堵。
他們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消失,一個更讓人心里發(fā)沉的念頭浮現(xiàn)了出來,對方該不會是想著……
我?guī)狭岁懞愦ǎ蜕夏莻€客棧去了,老徐滿頭霧水,還在后頭喊我,而徐長樂趁機跟老徐說我的壞話,我也沒聽進(jìn)去。
陸恒川盯著我:“上客棧干什么?”
“找線索。”我答道:“他們不可能就這么干干凈凈的走了,一定會給咱們留下什么信息的。”
陸恒川卻像是對我這個想法有所懷疑:“王德光雖然是個老江湖,可他一直對自己人不留心眼,阿瑣和唐本初是一對呆萌,更不可能會起疑心,如果真是雷婷婷帶走他們,我覺得他們不會辨別出來這是怎么回事,知道留線索吧?雷婷婷就更不可能了……帶走他們的不就是雷婷婷嗎?”
“不是求救的線索。”我答道:“是指示咱們怎么做的線索,綁匪劫持人質(zhì),不是都會跟人質(zhì)家人談條件?要多少贖金,在哪里一手交人一手交錢?要是沒有這些東西,綁架還特么有個屁用,那就不是綁架,是他媽的失蹤。”
我心里多多少少期盼著能有點什么信息——綁架總比失蹤強,起碼你能知道他們?yōu)槭裁聪А?br/>
陸恒川倒抽了一口冷氣,死魚眼就沉下去了。
等到了客棧前臺,我就跟前臺的小伙子打聽,有沒有人給我留了東西或者口信什么的。
小伙子聽了我的名字,連忙點了點頭,說是有個特別漂亮的姑娘讓他給我?guī)€口信,因為挺怪的,所以他印象特別深刻,說的是一句詩,叫“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這句出自王國維的蝶戀花,我心里陡然一沉,他媽的,跟我猜的一模一樣。
這句詩的意思表面是傷感年華逝去,可結(jié)合我們的情況就昭然若揭了。
鏡是什么?是我們費盡千辛萬苦弄到的,要還給西派搞好關(guān)系的無棱八卦鏡,樹是什么?我就是李千樹。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如果我把鏡子還給了西派,對方就讓我再也見不到我那一幫人了。
陸恒川也不傻,波瀾不驚的死魚眼都連著眨了好幾下:“對方這是徹底想讓北派跟西派合作不成,鬧一場大亂子。”
最后期限就是七月十五,要么是鏡子,要么是太清堂那幫人,對方讓我只能選一個。
“你幫我打個電話,”我把杜海棠手下那個黑胡子先生的名片給找了出來:“問問現(xiàn)在杜海棠在哪里,咱們?nèi)绻s去找她歸還鏡子,多久能到。”
陸恒川打完電話,告訴我杜海棠已經(jīng)回到了西派,現(xiàn)在趕路,七月十五之前肯定是能到了,猶豫一天半天也還勉強能趕上,再晚那就絕對來不及了。
所以能用來找雷婷婷他們的時間,只有一天半天的,卡的可夠準(zhǔn)的,就是想牽制住我,在找到太清堂那幫人之前,還不上鏡子。
我想起來了銀牙老頭兒之前在顧瘸子那里說過,我一定會去找他的,難道他就是留了這個后手?
陸恒川看我在走腦子,也沒打擾,雖然表情像是想商量現(xiàn)在怎么辦,但也沒開口。
我尋思了尋思,就問前臺小伙子還有沒有空房,小伙子敲了幾下電腦,說就還有最后一個情侶套房,我和陸恒川住正合適。
草他大爺了,情侶套房比標(biāo)間貴三百,合適你個腦袋。
但現(xiàn)在也沒辦法了,我就領(lǐng)了鑰匙,讓陸恒川掏錢,小伙子笑瞇瞇的還祝我們永結(jié)同心,百年好合。
和你媽逼,腦子里面裝大醬了,倆公的能合出什么來,還能負(fù)負(fù)得正了?
陸恒川也沒計較,交完錢就攆上來:“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
“一天半天的時間,也算時間,”我說道:“銀牙老頭兒那是有能要挾咱們的,可那個死老頭子不知道,他的好玩意兒,也在咱們手上呢!”
陸恒川一聽就知道我打的是個什么主意,英挺的眉眼就舒展開了:“你他媽的就是猾。”
“猾個幾把,老子這叫機智。”
說話間我們已經(jīng)到了那個情侶套房門口,這里燈光啥的都是暗暗的粉紅色,別提多特么曖昧了。
而且隔壁的小房間還隱隱約約的傳來一些可疑的粗喘嬌啼聲,搞得人心悸蕩漾的,哎,掃興的是偏偏身邊是個死魚眼,要是跟我的蕪菁來多好,老子一個娶媳婦的人了還是處男,真特么憋屈。
蕪菁……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開了門,我一亮燈,一下給傻了,臥槽,我還是頭一次看見這種床!
圓的,特別大,晶瑩剔透,跟個大泡泡似得,我過去一戳,嘿,里面竟然是水!
陸恒川一瞅我那個樣子就一臉嫌棄:“土狍子。”
滾蛋,老子還真沒見過這玩意兒,睡在上面能漏不能漏?不過我還是趕緊把心思給收回來了,從陸恒川手里拿過了那個裝著老頭東西的黑箱子,打開了就把東西給攤開了,陸恒川望著那些東西:“這些玩意兒你能拿來做什么?”
我拿起了一片金箔:“這個東西上面都是黑先生用的方術(shù),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如果我學(xué)會了,那我能用匿,估摸著,也能破匿,到時候一旦能把雷婷婷他們的下落給測算出來,救出她們再找西派還鏡子,不就行了。”
“這玩意兒也能學(xué)?”陸恒川瞅著金箔上面的花紋嘆為觀止:“你認(rèn)識這個?”
“所以才要開個房間,”我白了他一眼:“學(xué)這上面的東西,需要月光。”
陸恒川仔細(xì)的看了我一眼:“你還需要點浪漫色彩是怎么著?”
“去去去,你特么懂個屁。”
我接著又把那個尺子給拿出來看了看,照著那個銀牙老頭兒的意思,這個玩意兒能鎮(zhèn)住我,而在雙塔寺之前,他還沒有鎮(zhèn)我的辦法——這個尺子上刻著細(xì)致的文字和花紋,看著很有點眼熟,臥槽,這不是雙塔寺里面壁畫文字的那種形制嗎?
我這就明白了,這個尺子一定是銀牙老頭兒從雙塔寺底下的地宮里面給弄出來的!
每個地宮里肯定都有個定海神針?biāo)频面?zhèn)壓之寶,不然壓不住,估摸著,那個地宮里的鎮(zhèn)壓之寶,就是這個玩意兒了,以前的人,恐怕就是通過這個玩意兒,來把我后背上的東西給鎮(zhèn)壓住的!
可是后來這個鎮(zhèn)壓之寶肯定是出了什么問題,所以才失效,導(dǎo)致我后背上的東西逃出了雙塔寺——難怪銀牙老頭兒要拿著這個東西去顧瘸子那里修理呢!
這下修理好了,就能用這個東西重新來鎮(zhèn)我了,所以他說現(xiàn)在不管在哪里都能把我給鎮(zhèn)住。
陸恒川盯著那個尺子,忽然說道:“這是個魯班尺。”
我說呢,這死魚眼果然還挺懂行,窺天神測之中說過,尺子是天底下最正的東西,一分一厘,都不會有偏差,是萬物的準(zhǔn)則,而邪不壓正,是用來辟邪的好東西。
風(fēng)水先生們用來測量風(fēng)水準(zhǔn)確度的,就是羅盤和魯班尺。
能鎮(zhèn)住我后背東西的,能是善茬嗎?毫無疑問,這是個好玩意兒,很厲害的好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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