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林沒法子,就說道,這事兒從頭說起,當時老茂鬧白花蛇的事兒被我給揭穿了,他就帶著茂家人投奔他那些老朋友去了,
茂林作為老茂“重情重義”的證據,也被當成了個吉祥物給帶去了,
老茂這人在這個行當里混了一輩子,又特別會表面功夫,人緣確實不錯,人脈遍布大江南北,上次他其實就是往南派投奔南派老頭子去了,
南派被北派吞并,本來就不太高興,這會兒被老茂一攛掇,可不是就想著聯(lián)合西派跟北派為敵,到時候好讓老茂接替北派大先生的位子,自己的南派也能重回自由了,所以一直支持老茂“篡位”,
這就有了后來他們找杜海棠入伙,但是被我從中截胡的事情,
當然了,這里銀牙老頭他們那幫黑先生也跟著添了亂,小茂不是還上了三鬼門求援嘛,
這下子南派受了挫折,知道骨頭不好啃,老茂轉移目標,就盯上了郭屁股,
他知道郭屁股和我是北派的左膀右臂,一開始以為我年輕,比較好弄,當然是想先從我下手,但是吃了幾次癟,也就不提這碼事兒了,
外帶他跟郭屁股本來就勢不兩立,郭屁股這人也記仇,又一直想方設法讓手底下陰面先生抓老茂,鬧得老茂東躲西藏,十分狼狽,于是老茂就下了決定,得先弄郭屁股,
他知道郭屁股的弱點,就是郭屁股的功德——因為陰面先生本來就是以害人為生,他們的功德都是買來的,只要給郭家的功德上動了手腳,不用他們出手,郭屁股家自己就會被天罰,
茂林不跟小茂一樣得寵愛,所以這事兒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等他知道的時候,郭家那幫人都到了生死邊緣了,
而且他還得到了消息,大先生這一陣也為了救郭屁股出來解決功德的事兒,可是大先生似乎也被卷進去了——老茂這次弄郭屁股功德,恐怕是找了一個強的可怕的對手,
你說大先生都搞不定卷進去,還有誰能救郭屁股,
老茂他們還挺高興的,就是還忌諱,因為大先生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你也沒法確定他是真的遇上麻煩,還是想方設法引蛇出洞,現(xiàn)在出手有點冒險,何況我還守在縣城呢——當然,他們不知道我現(xiàn)在飯碗沒了的事兒,
他們正準備時機成熟了,就殺回來把北派重新洗牌,不僅要把大先生和郭家一鍋端了,也絕對不會放過我,
所以茂林心里著了急,生怕郭屁股和我真出什么閃失,就偷偷摸摸的從老茂那給跑出來了,上這里來找線索,
因為郭屁股的大本營一直在縣城,所以功德出問題,也一定是在縣城出的,
只要把這個問題摸清楚了,那說不定就能重新找回大先生,粉碎老茂他們的白花蛇,
聽完他說的這一切,我這心里也直琢磨,大先生竟然失蹤了,郭家的功德出的事兒,能耐就這么大,
上次我就從郭洋那知道,他們家的功德都是放倀鬼四處買來收購來的,這是郭屁股的命脈,平時肯定守護的特別小心,怎么就能讓人給鉆了空子了,
我就問茂林,那到底有啥消息沒有,
茂林想了半天,這才低聲說道:“我也問過一些在本地的陰面先生,可是沒人知道這事兒,爸爸,眼看著大先生都解決不了,你就別……”
“行了,”我說道:“這事兒別人可以不管,我怎么能不管,你們扶著我起了,帶我去個地方,”
“啊,”茂林一愣:“去哪兒啊,”
“去姜師傅他們家,”
老一輩子的圈內人,最知情,也跟我最熟的,就是姜師傅了,
茂林有點猶豫,但現(xiàn)在也沒啥別的選擇了,一咬牙:“那我聽爸爸的,”
上姜師傅家的路上,我覺出來雷婷婷的呼吸不太穩(wěn),顯然是心里有事,就旁敲側擊的問,她老爹這一陣怎么樣了,
雷婷婷聲音有點別扭,但還是說道,不怎么好,
自打雷婷婷回來之后,銀牙老頭兒和雷嬌嬌他們一次也沒出現(xiàn)過,
雷嬌嬌不出現(xiàn)可想而知,她那么愛美,現(xiàn)在臉壞了,肯定是不愿意出來,可銀牙老頭兒那邊……我心里明白,八成是雷婷婷以死相逼,說他們再敢動我,自己就要拼命吧,
虎毒不食子,銀牙老頭兒這是投鼠忌器,
我聽得出來,雷婷婷的嗓子有點哽咽,就摸索著拍了拍她的肩膀,
雷婷婷靠在我身上,眼淚一下一下就把我的襯衫給浸濕了,
可能一直以來挺壓抑的,她就把她和銀牙的事兒跟我講了一遍,
原來銀牙一直挺重男輕女的,得了雷嬌嬌之后,一心還想生個兒子,結果他媽又生了雷婷婷,結果又難產,雖然保住了命,卻沒有了生育能力,把銀牙氣了個好歹,眼看著生兒子沒希望,又一直拿著她姐姐雷嬌嬌當個寶,覺得雷嬌嬌才是繼承他事業(yè)的唯一,經常帶著雷嬌嬌出去見世面跑買賣,一走走很長時間,等于是把雷婷婷母子給拋棄了——他覺得雷婷婷斷了他的后路,不喜歡雷婷婷,
雷婷婷小時候就跟老娘相依為命,后來血脈使然,機緣巧合也干上了這一行,圈子里也闖出了一些名氣——說實話她現(xiàn)在也還是不如雷嬌嬌更優(yōu)秀,但是銀牙歲數(shù)大了,有點后悔,動了讓雷婷婷也回他身邊的心思,
正這個時候,借著五線香的機會,他們倆算是冰釋前嫌了,可惜又因為我,再次決裂,
雷婷婷也挺不容易的,一邊是親人一邊是我,她做出那些選擇都是迫不得已,我一直明白,
“反正,我跟他們說了,你要是再出點什么差池,我立刻跟你一起死,”雷婷婷擦了擦眼淚:“他們知道,我說到做到,應該不會再來了——真要是肯看著我死,我認,”
我想說謝謝,覺得不太妥當,想說對不起,也覺得不太妥當,平時口舌還算潤滑,可今天就是有點栓塞,
“師父以后會對你好的,”我聞到了紙巾的香氣,估摸是唐本初給她送了紙巾:“婷婷姐,我?guī)煾高@人你知道,重情義不說,絕對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一定以身相許……”
我一把將他的大腦袋給推開了:“到了沒有,”
“到了到了,”姜師傅這里茂林也來過,上次跟姜師傅鬧的還挺不痛快的,這會兒有點不好意思,
我摸到了大門,就推開進去了,
還是跟以前一樣,撲鼻子都是刨花的香氣,姜師傅的聲音一下就從喧囂的電鋸刨子響里不滿的傳了出來:“李千樹,你個小王八蛋,你還認識我呢,你自己說說,多長時間沒來看我老婆子了,”
說著小聲咕噥了一句:“誰帶的像誰,跟他一樣,無情無義,”
“喲,”我立馬追問道:“姜師傅,那個他是誰啊,”
姜師傅吃了一驚,立馬說道:“你小子耳朵現(xiàn)在挺靈啊,跟你那狗學的,不對……”
可能姜師傅才剛抬起眼簾,一下就給愣住了,聲音瞬間就給尖銳了起來:“你小子的眼睛……你飯碗呢,”
“噓噓噓,”我連忙說道:“保密保密,出了點小問題,”
“這叫小問題,”女人都很愛大驚小怪,上到八十,下到十八,我只覺得姜師傅帶著木頭香的手一下就捧住了我的臉,聲音十分心疼:“你是不是又闖禍作死了,這一天到晚的,你就不能消停點,”
“這事兒真的不能怪千樹,”還是雷婷婷來給我辯解:“里面出了很多事情……”
“多少事情,也不能丟飯碗啊,”姜師傅的聲音越來越尖銳了:“這不行,你功德折了,也別忌諱這個那個的,我給你想法子把功德給補上,我可告訴你,你不單單是自己一個人,你可代表了你們整個李家,”
一聽這個,我立馬就抓住了姜師傅:“您能想到什么跟功德盈虧有關的法子,”
這里邊,應該就是找到郭屁股家功德出事兒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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