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大塊龍皮太歲——跟死魚眼之前跟我描述的一樣。紫You閣.
爛哄哄的,通體是棕黑色,帶著水腥氣和沉香氣,有一點(diǎn)裂口,露出里面粉紅色的肉質(zhì)。
“這不能有毒吧?看著像是個大癩蛤蟆。”阿瑣對帶毒性的東西都好奇,還想上來捅一捅,我把她的手給抓住了:“別動,這就是我想上山洞里拿的東西。”
知我者,禿尾巴老李也。
上一次拿到的被死魚眼給糟蹋了,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得到第二塊,我這人品也真是大爆發(fā)了。
讓王德光妥善的保存好了,這會兒古玩店老板已經(jīng)找來了:“哎呀,李大師啊,原來你在這里呢?眼瞅著這里的水災(zāi)也退下去了,咱們緊著回去吧?”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倒是死魚眼掃了古玩店老板一眼:“你來生意了?”
古玩店老板一愣,緊接著滿臉堆笑:“這陸先生真是一雙神眼,一眼就看出來啦?沒錯沒錯,這不是門臉那邊來電話了,說有人看中我一個東西,等著我回去談價格呢,咱們走?”
我也看出來了,古玩店老板印堂帶紅光,財帛宮閃閃發(fā)亮,眼瞅著他要訛這個倒霉客人一大筆,算是個肥豬拱門的買賣。
難怪女兒都撂下了。
“走。”
車子開出去,我還能看見宋老太太站在了路邊給我們送行。
我要是有個奶奶,會不會也是這種人呢?
我自己的奶奶不常出門,我沒怎么見過——后來有機(jī)會見也是開墳的時候,結(jié)果把蕪菁給挖出來了。
想起了我走到這條路上的前因后果。我覺著這都是因緣,都是命。
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跟“我兄弟”在一起,過的好不好。
暴烈的風(fēng)雨過去之后,天空往往是特別明凈的,盛夏初秋相接的陽光強(qiáng)烈的刺眼,我還是把丟一邊的墨鏡給戴上了,靠著窗戶就睡了過去。
俗話說閉上眼睛就是天黑,久違的黎明,終于來了。
只是回味起了宋老太太解夢時說的話。心里還是有點(diǎn)不踏實(shí)。
失去很重要的人……會是誰呢?
我身邊的人雖然不少,可我一個也不想失去。
沉沉的進(jìn)了夢里,像是進(jìn)了一片黑暗之中,這給人感覺有點(diǎn)發(fā)慌,好像又瞎回去了,正有點(diǎn)后背發(fā)涼的時候,一個人啪的拍在了我的肩膀上:“唷,你能耐可以啊,你干爹在你功德簿上把功德全拿走了不說,還給你倒欠了不少。沒成想你還真能在這么短的時間之內(nèi)重新積攢回來,你是個辦大事的啊!”
我回頭一瞅,也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狐貍眼。
他還跟之前一起當(dāng)差時一樣,娘里娘氣的。
“狐兄弟!”我趕忙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了,你最近還好啊?”
狐貍眼一聽這個,臉就板起來了:“誰跟你說我姓狐了?別給我瞎叫!”
“好好好不瞎叫不瞎叫。”我斂起了笑容問:“我這事兒你都知道了,我干爹更不用說了,他不能重新給我功德簿上動手腳吧?”
“你有本事,雷神給你親自加持的,你干爹想動也動不了啊!”狐貍眼嫵媚的飛了一個白眼,盯著我說道:“說起來,你小子還真是一把好手,我都佩服你!”
“哪里哪里,我就是一時走了狗屎運(yùn),”說到這里,我也看出來了:“狐兄弟這次找我,不光是給我賀喜這么簡單吧?”
“都跟你說了我不姓狐!”狐貍眼嫌棄的咋了咂舌,但馬上轉(zhuǎn)了個臉色:“不過嘛,確實(shí)也是有點(diǎn)小事兒……”
說著。狐貍眼一抬,有點(diǎn)緊張的盯著我。
“你有話直說唄,咱哥倆誰跟誰啊?”我挺親熱的撞了狐貍眼肩膀一下。
狐貍眼有點(diǎn)不好意思的說道:“嗯吶,反正等你死了以后,咱們倆是長期合作伙伴,我先欠你個人情,以后來日方長我總有機(jī)會給你還上!是這樣啊,我吧,有一個朋友,嗯,還活著呢!他這一陣子遇上了點(diǎn)麻煩,你回頭能幫,就替我?guī)退话眩怯幸粯樱憧汕f不能說是我托你來的,能記住不?”
一聽狐貍眼這話,我就反應(yīng)過來了,我記得狐貍眼以前說過,他死是為了想救一個人,可是他救了十九個人,都沒有救到自己想救的那個,這次,就是那個人?
我忙就問那個人的姓名地址,外帶要我?guī)退裁疵Α?br/>
狐貍眼扭扭捏捏的說道:“他叫馬世歡,我不用告訴你其他的,你跟他正好有個一面之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就是提前跟你一說。’
好么,我也知道這陰差是不能泄露天機(jī)的,你對那個馬世歡可真夠上心的啊!
“行吧。既然有這個機(jī)會,那有啥說的,”說到了這里,我想起了銀莊的事情,趁著這個機(jī)會就問道:“狐兄弟,有個事兒我想著私下里跟你打聽打聽,方便不?”
狐貍眼眨巴了眨巴眼睛,給我胸口柔和的來了一拳:“你說你怎么這么見外呢?說唄!”
“就是……我聽說這陽間有倒賣功德的,這事兒你知道吧?”
狐貍眼面色一變:“這事兒鬧得很大嗎?”
顯然狐貍眼是知道啊!
“那是啊,雞飛狗跳,別提了,我瞅著,犯事兒的人要是真被曝光了,那罪過可不小,”我忙說道:“我提前跟你要個預(yù)防針打,到底是誰有這么大的能耐,這種叉下油鍋的買賣也敢干?我以后得防著他點(diǎn),免得他啥時候受罰了,我跟著引火燒身。”
“你這么謹(jǐn)慎是好事兒,”狐貍眼環(huán)顧四周,低聲說道:“不瞞你說,地府現(xiàn)在也正在查這事兒呢,風(fēng)聲還挺緊的!不過那人可能后臺很硬,到現(xiàn)在還沒查出來,上頭前幾天還發(fā)了怒,說一定要把那個盜賣功德的元兇給抓住了,以儆效尤吶!放心吧,應(yīng)該很快就查出來了,沒準(zhǔn)到時候你還沒死呢。”
你娘,這事兒合著連地府都沒弄清楚呢?本事確實(shí)是夠大的。
我忍不住又擔(dān)心起了干爹來。
如果銀莊的大老板真的是最有本事辦這行當(dāng)?shù)母傻@事兒東窗事發(fā),干爹得倒大霉!
當(dāng)然了,這事兒也不好直接問出來,我就拐彎抹角的說道:“對了,我干爹那個職位,一般是一干干到什么時候?”
“黑無常這個位子啊?”狐貍眼不疑有他,很認(rèn)真的說道:“跟咱們這種小兵比,可算是個大領(lǐng)導(dǎo)了,但是職位也是有年限的,看政績了,過一段時間一換屆,干得好了,能升上城隍爺當(dāng),干的不好……”
狐貍眼做了個鬼臉:“當(dāng)然,干的不好的時候極少,除非是犯了什么滔天大錯,那就……”
我猜得出來狐貍眼沒直接說的是什么了,后心有點(diǎn)發(fā)涼。
干爹先前說過,讓我接班,那干爹你可要自己好好的,千萬別干什么錯事兒,不然我接誰的班!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啊?”狐貍眼捅了我一下:“怎么了?”
“沒事,就是最近我活著的地方出了點(diǎn)幺蛾子,我還想怎么整治呢!”我訕訕的笑了笑:“那你回頭見了我干爹,幫我?guī)€話,說讓我干爹千萬得萬事保重,兒子還仰仗著他呢!”
狐貍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干爹是什么角色,不用你惦記,說起來,你功德簿重新堆滿功德這事兒,你干爹知道了,瞇著眼還忍不住笑呢,說就知道你小子雞賊,什么事兒都整的出來,還真沒白當(dāng)他的兒子。”
顯然,干爹很為我驕傲。
這讓我又很高興又難過。
“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了,還得去勾魂呢,今天死了好幾個女人,忙得很。”狐貍眼翻了翻自己手里的冊子,跟我說道:“你要是遇見了不好解決的事情,上本地城隍廟給我燒紙,記住,一黑疊一黃,這樣就知道是你找我了,保準(zhǔn)來給你幫忙。”
“好咧,狐兄弟,你真是太夠意思了!”我感動的握住了狐貍眼女人一樣柔膩的白手重重的搖了搖。
狐貍眼瞪了我一眼:“跟你說了八百回了,我不姓狐!”
說著,就把手給抽出去了,順勢還推了我一把。
我一睜眼,確實(shí)也有一雙手在推我,不過不是狐貍眼,而是唐本初:“師父,咱們到了!”
轉(zhuǎn)頭一看,果然車已經(jīng)開到了上頭的門口,夕陽的余暉都從車窗外面灑下來了,正是夕照的時候,有點(diǎn)刺眼。我就沒摘墨鏡,直接從車上下來往里走。
今天可能上頭來了不少人啊,外頭都是車,還都是豪車。
“我認(rèn)識幾輛,”雷婷婷說道:“都是一些在業(yè)內(nèi)有頭有臉的人物,剛才也聽到了一些消息,今天名義上是商量找大先生和抵御欺侮北派的外人,可實(shí)際上,是想著把事情鬧大更大更亂,好逼宮易主。迎回老茂的。”
說著,指著幾輛豪車就說道:“這些車的主人,以前都是老茂的老部下,后來老茂的事情暴露了,搞得臭名昭著,這些人都借機(jī)宣布跟老茂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可現(xiàn)在這個敏感時齊刷刷的這一來,里面一定有文章。”
自然是有文章的,都特么是一些墻頭草,哪一陣風(fēng)頭強(qiáng)就往哪頭刮,現(xiàn)如今是看著我和大先生都沒了蹤影,覺著北派這是氣數(shù)將盡,打算來個回馬槍,給老茂做先鋒立大功啊?
老茂這收買人心的功夫真是不錯,可惜啊,能收買到的人心,都是明碼標(biāo)價的,就算能收買,又有屁用。保不齊哪天別的土豪出價更高,你能擔(dān)保他們不會離你而去?
死魚眼環(huán)視了一下,也說道:“今天來的很齊整,比你第一次上上頭參加年會可還熱鬧一些,好多不問世事的都來了。”
“咋,他們來干啥?”唐本初被那一水的豪車搞得有點(diǎn)緊張:“師父,不會要一幫人欺負(fù)咱們一個吧?”
“那得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我把襯衫領(lǐng)口理順了——幸虧雷婷婷在路上給我買了一身高檔行頭換上了,這氣派,還是人模狗樣的,俗話說人靠衣衫馬靠鞍,儀表不能輸。
屁股也狐假虎威的沖在我前面給我開路——這胖狗上頭來多了,半點(diǎn)也不怕生。
接著,我們太清堂一幫人,浩浩蕩蕩的就進(jìn)了上頭。
“二,二先生?”迎面來了幾個跟我很熟悉,一直在上頭工作的,看見我,這叫一個瞠目結(jié)舌:“你來了?你還真來了?”
我眉頭一挑:“什么話?我堂堂一個二先生,不能來了?”
“不是不是,就是有的人說……”一個木訥點(diǎn)的剛要說話,就被一個機(jī)靈點(diǎn)的擰了一把,接著機(jī)靈點(diǎn)的沖著我就堆了一臉的笑:“二先生您別理他,這小子最笨,最近咱們北派謠言四起,二先生肯定也聽說了,所以這不是,這小子也聽說了嘛!當(dāng)然了,聽說是聽說,我們身為上頭的人,是不相信的。快請快請,二先生,多少人都等著您呢!”
我狐疑的看了他們倆一眼,就又巡視三軍似的踱著方步往里走——其實(shí)我這個年紀(jì)這么走路,實(shí)在有點(diǎn)可笑,可不這樣,不像領(lǐng)導(dǎo)。
這會兒到了平時開會的大堂,還沒進(jìn)去,就聽見不少人在低聲的議論:“怎么樣,別說大先生了,二先生到現(xiàn)在都沒出現(xiàn),別是真跟傳說之中的一樣,他們被……”
“這還真沒準(zhǔn)!聽說一開始是大先生生死不明,二先生趕過去尋找,也斷了音信,你們說咱們北派的頭頭兒,現(xiàn)在都不見了,就剩下郭屁股那個老幫菜在這里主持大局,成何體統(tǒng)?”
“老幫菜就不說老幫菜了,還是個陰面先生,自古以來,那陰面先生就比咱們正道上的先生矮一頭,現(xiàn)在讓他來說了算,這不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嗎?傳出去成何體統(tǒng)?咱們北派的面子往哪兒擱!”
“別真跟傳說中一樣,大先生是被郭屁股給害的吧?你們也知道,這陰面先生,什么粑粑蠱干不出來?還是說,他現(xiàn)在是挾天子以令諸侯,打算效仿曹操。這樣跟茂先生分庭抗禮?”
“快拉倒吧,大先生是什么人,二先生是什么身手,咱們都知道,郭屁股哪兒來那么大的本事?”有先生比較理智,用一種息事寧人的口氣說道:“而且,你們不知道郭屁股欠了大先生二先生的人情,怎么也不至于恩將仇報吧?”
“要不說你研究易經(jīng)都研究傻了,陰面先生,專門就是搞恩將仇報的,你以為跟咱們一樣啊?”說話的這個人話鋒一轉(zhuǎn)“不過,郭屁股害人是一個傳言,另一個傳言你們都聽說了嗎?”
“聽說了,但是不大相信。”這幫人壓低了聲音:“二先生飯碗丟了那事兒?”
一聽這個,我頓時就給愣了,臥槽,我丟飯碗這事兒之前明明捂蓋的比暖壺塞子還嚴(yán)實(shí),他們怎么知道的?
跟身后太清堂的對對眼,他們也都皺起了眉頭——當(dāng)然不可能是他們傳出去的,我跟相信自己一樣相信他們。
“我也收到照片了,看上去確實(shí)是丟了飯碗了。”他們竊竊私語:“可二先生怎么就丟飯碗了?”
“要是這樣,那可就難怪不敢出來了呢!”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李千樹那小子,本來就是個黃口小兒,憑什么能坐到現(xiàn)在的這個位子上?就算是李克生的孫子又如何?誰知道是不是憑著裙帶關(guān)系來的,丟飯碗……丟的好,他繼續(xù)在北派說了算,北派遲早讓他給敗進(jìn)去!你們知道為什么我一直不來上頭了?就算因?yàn)榭茨切∽泳蛺盒摹!?br/>
這個聲音,要是沒記錯的話,就是之前跟著老茂的其中一個親信。
不過這個親信當(dāng)著我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他那會說的是,二先生年少有為,能被大先生青眼相加,入主北派也是遲早的事,說自己一定會盡力用這幾十年的學(xué)識來輔助我的。
“是啊,作為北派之主,丟了飯碗,是自己打臉!”還有一個聽上去跟這個親信是一伙的,也跟著在旁邊煽風(fēng)點(diǎn)火:“所以今天,咱們必須讓郭屁股給咱們一個說法,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我倒是想看看那個李千樹,有什么臉面上這里來說話——真要是還拿著他當(dāng)二先生,我第一個拆臺!”
喲,我特么又不是什么明星,還被狗仔隊給偷拍了,發(fā)給這些北派的人了?
難怪人心惶惶,都特么是套路啊!真是城里套路深,我想回農(nóng)村。
我眼珠子一轉(zhuǎn),回頭就跟他們說,一會兒配合一下,我看看這些人里,到底有幾個是有外心的。
死魚眼一下就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先把手給伸出來了。
唐本初開始一臉莫名其妙,但一看也明白過來了,面露興奮之色:“師父這招好!就該把那些墻頭草和吃里扒外的一網(wǎng)打盡!”
這會兒屋里鬧騰的更厲害了,郭屁股雖然疾言厲色的鎮(zhèn)壓了下來,可架不住老茂的奸細(xì)蠱惑人心,吵鬧要說法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
我一手搭在了死魚眼的胳膊上,戴著墨鏡,裝成還是沒飯碗的樣子。摸摸索索的就進(jìn)去了。
咱們就看看,到底誰打誰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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