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聽了君瀾的話,氣得臉都漲紅了:“我已經跟許紹玉斷了,你怎么還要扯上他?”
君瀾道:“斷沒斷,你自己心里清楚,之前你瞞著我跟他上床,這件事別以為就這么過去了,等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再回去跟你好好清算!”
正說著話,君瀾那邊忽然揚起了一陣飛雪,紛紛揚揚,遮天蔽日,密閉的空間里充斥著撕裂的風聲,猶如鬼哭。
方淮難受地捂住了耳朵,皺眉看著眼前的景象。
許久,君瀾的身形才重新顯現出來,方淮這才看清他腳下是一只巨獸的尸體,其猙獰死狀血淋淋地呈現在方淮眼前,方淮沒有防備,害怕地退后了半步。
君瀾看見方淮的神色,語氣輕蔑道:“不過是千里之外的幻象,你都害怕成這樣,還想著除魔衛道呢?我看你還是安安分分當我的爐鼎,至少手上不必沾血。”
話雖如此,他還是飛身而下,到了看不見巨獸的地方。
手里提著的一支劍,沿著君瀾的行蹤,從劍尖處滴落著數點血跡,落在白茫茫的雪地里,仿佛開了數朵詭艷的梅花。
方淮回憶著方才那只巨獸的樣貌,后怕地說:“那可是上古兇獸……”
在仙門里,除了云蘅真人之外,就算是所有宗師級別的長老聯手,也未必能斬殺一只,而君瀾單槍匹馬就做到了,身上甚至一滴血都沒沾。
方淮一直知道君瀾厲害,卻不知他竟厲害到這種地步,自己招惹了這樣一個人,以后該如何收場?
他結結巴巴地道:“你,你的修為都恢復了嗎?”
說話時,氣焰已經低了幾分,也不敢像方才一樣無理取鬧了。
“差不多。若不是你作為爐鼎的資質太差,我早該恢復了。”君瀾瞥了他一眼:“最近又用了太多修為,等回去再找你好好調理。”
方淮小聲道:“陵玉的資質好,你找他調理吧。”
“少編排我和陵玉的事。”君瀾那邊似乎又有狀況,也顧不得和方淮多說,只囑咐道:“云蘅三日之內會出關,在他出關之前,你必須把陵玉救出來,不然我說到做到,小心你姘頭的性命。”
方淮還要說些什么,君瀾就已經中斷了法陣,他一晃神,發現自己還站在院子里,面前是霜一般的月光,晾在冰涼的臺階上。
他有些腿軟,默默在臺階上坐了一會兒,片刻后,聽到身后傳來些動靜,是應憐出來了。
“地上涼,你穿得單薄,別在地上坐著。”應憐道:“時候也不早了,回去睡吧,秦子衿在等你呢。”
方淮道:“我不和他睡一起。”
“也好,不然夜里他肯定不安分,再像今天這樣流那么多血,就……”
應憐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正要找補,卻看見沒方淮神思恍惚,似乎并沒有聽見他說的話。應憐這才松了一口氣,朝他手里塞了一塊早就備好的暖玉:“給你帶的。天冷了,拿著暖暖手吧。”
碰到方淮時,發現他手指冰冷,像在井水里浸過一樣,應憐有些心疼,未及細想,便把他的手攏住了。
方淮回過神,不解地看著他,應憐這才反應過來,心里不免后悔,卻只能不動聲色,盡量自然地松開了手:“看吧,手這么涼,下次還是要多穿些。”
“好,我知道了。”
方淮攥著手心生熱的暖玉,這種珍惜物件,之前他從不缺,現在卻只有靠著別人才能用上了,倒難為應憐能想到他。于是真心實意地道:“謝謝你送我這個。”
應憐見他這么乖,很想掐一下他的臉,又怕方淮生氣,只能遺憾地忍了,只道:“那我走了,你早點休息。”
正要離開,方淮卻又急匆匆地叫住他:“應憐,你等一下。”
應憐回頭看著他,方淮扭捏了半天,似乎難以啟齒,最后才開口求他:“你剛才說崖底鎖著一個美人,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你去看他做什么?”應憐失笑道:“我方才說他長得和你一樣好看,你不服氣了?”
方淮羞赧道:“這有什么不服氣的?只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想去看美人。”
應憐本性難改,隨口調戲了一句:“你想看美人還不簡單?攬鏡自照便可,何必舍近求遠?我倒覺得你嬌艷動人,是難得一見的好顏色。”
方淮剛覺得應憐心善,正有些感激,又聽得他輕浮之言,霎時連感激都沒有了,瞪了他一眼:“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找別人帶路。”
應憐連忙賠罪:“好,我不說了。但不是我不愿意帶路,而是那里被圍得水泄不通,你現在去了也看不到什么,等明日人少些了,我再帶你過去。”
方淮想著人多眼雜,即使想救陵玉,也不好下手,不妨等明日再做打算。
但他還有些不放心,怕認錯了人:“你說的這個美人,是陵家……”
應憐用一根手指封住了他的唇:“噓,心里清楚就好,千萬別放到明面上說。大家看歸看,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在我們這里。”
方淮和應憐約了明日再去看陵玉,目送他出門,然后才進了屋。
秦子衿身上換了件干凈的里衣,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見方淮進來,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殷勤地往床里挪了挪:“箏箏,過來睡覺。”
方淮道:“我就是來看你一眼,待會兒去隔壁睡。”
秦子衿立刻失望起來:“為什么啊?我又不對你做什么,我保證。”
方淮安撫道:“不是怕你對我做什么,我知道你聽話,但是我睡覺很不老實,會壓到你傷口的。等你好了我們再一起睡。”
這個理由無可挑剔,秦子衿再不愿意,也只能悶聲應了。
方淮給他掖好被子,在他額頭親了一口,垂下視線的時候,正好對上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心里不由一動。
他又親了一下秦子衿的唇:“乖寶寶。”
秦子衿立刻撲上來,熱情地回吻,把方淮壓在身下,就要急色地扯他的腰帶,被方淮輕輕打了一耳光,力道綿軟,根本沒舍得打重。
“剛夸你聽話,你就開始這樣。”方淮道:“又不是不給你,等你的傷好了再說。”
秦子衿委屈地躺了回去:“什么時候我的傷才能好啊。明天還是讓應憐給我找個會療愈術的弟子過來,我真的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方淮輕聲斥他:“你也別總想著這檔子事,縱情聲色,對你的修行也無益。”
不僅沒占到便宜,還被教訓了一通,秦子衿更委屈了,方淮摸了摸他的腦袋,整理好衣物,去了隔壁房間。
次日,方淮是被許紹玉叫醒的,他正詫異許紹玉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就聽許紹玉道:“箏箏,云蘅真人提前出關了。現在你就要去他那里,快些收拾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