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臉色沉下來,一字一句,像從牙關(guān)里擠出來的一樣:“你就是那晚和方淮在一起的魔修?”
君瀾道:“我在方淮在一起的時(shí)候多了,你問的是哪一晚?”
方淮簡直羞憤欲絕:“你能不能閉嘴?”
“該閉嘴的是你。”君瀾冷冷看了他一眼:“臨走之前我告誡過你,別在外面勾三搭四,你膽子倒不小,直接把姘頭帶到我面前了。”
方淮央求:“就算是我的錯(cuò)。君瀾,你別在秦子衿面前說我們的事,萬一把他氣急了,告到師尊那里,你讓我怎么辦?我好不容易才拜進(jìn)仙門……”
君瀾冷笑:“我看他很喜歡你,舍不得讓你被逐出師門的。或者,你陪你睡一覺,他不就什么氣都消了。”
方淮攥緊了手指,忍耐著,半晌才說:“你不介意我被別人睡的話,那我也不介意。”
君瀾的眼神陡然變得森寒,他死死盯了方淮一會(huì)兒,才對(duì)旁邊的人說:“陵玉,把這個(gè)賤貨帶走。我先收拾了他的姘頭,待會(huì)兒再收拾他!”
如果君瀾不說,方淮根本沒注意到陵玉也在,他整個(gè)人都被籠罩在黑霧里,聽到君瀾的吩咐,才緩步上前,露出一張美玉般的臉。
他攥住方淮的手腕,就要帶著他離開,方淮掙扎了一下:“你放開我!”
陵玉卻很聽君瀾的話,不僅不放開,還收緊了力道,看著這么清瘦的人,力氣卻很大,方淮要被他拉走了,卻還努力回過頭,想讓秦子衿趕緊逃,剛吐出一個(gè)字,君瀾就道:“陵玉,把他的嘴堵上。”
陵玉輕輕彈指,施了個(gè)禁言術(shù),方淮就說不出話了,只能從喉嚨里發(fā)出嗚咽的聲音。
他被陵玉帶到了一間燃著紅燭的屋子,陳設(shè)簡單,只有一個(gè)梳妝臺(tái),銅鏡晃著泠泠的光。
紅帳掩著的床上,先是探出一只白皙的腳,緊接著一只披著薄紗、活色生香的狐妖就伏到了床邊,歪頭看著他們:“主子呢?今晚不用我伺候嗎?”
陵玉道:“君瀾有事要處理。”
狐妖似乎有些失望:“好吧,那我再等一會(huì)兒——陵玉,你帶來的是誰呀?”
陵玉語氣淡淡的:“君瀾說,是他的爐鼎。”
狐妖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從床上爬下來,把方淮仔細(xì)打量了一遍,有些泄氣:“果然比我好看多了,主子不會(huì)以后只寵幸他了吧?”
方淮從來沒見過妖,還以為是什么茹毛飲血的怪物,沒想到看起來就是個(gè)普通的女子,只是要好看一些,但他還是心里發(fā)憷,狐妖一湊上前,他就躲到了陵玉身后,垂著頭不敢看她。
陵玉倒沒想到方淮這般膽小,但還是替他擋下了狐妖:“鳶歌,不要鬧他。”
鳶歌捂著嘴笑:“哎呀,他好害羞,原來主子喜歡這樣的嗎?”
她繞過陵玉,要去捉方淮,方淮連忙躲進(jìn)陵玉懷里。
鼻尖縈繞著陵玉身上特有的甜膩的香氣,不知為何,方淮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快要陷入夢(mèng)中。
“主子的爐鼎,為什么要對(duì)你投懷送抱的?”鳶歌嬌笑道:“我明白了,他被你的媚骨勾引了,真不知羞。我要告訴主子。”
方淮面皮微赧,正要從陵玉懷里起身,就看見鶯歌變幻出了一只狐貍頭,正朝他齜牙咧嘴。
剛站穩(wěn)的方淮眼前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陵玉抱起昏迷的方淮,將他放在床上,鳶歌早已變了回來,撇撇嘴:“怎么這么不經(jīng)嚇。”
“你把他嚇暈了,君瀾會(huì)找你算賬的。”
話音未落,君瀾就從門外走進(jìn)來,瞳仁猩紅,身上一滴血也沒有,撲面而來的卻都是血腥氣。
鳶歌見到君瀾,立刻收斂了嬌蠻的本性,跪在他面前行禮:“主子。”
君瀾淡淡瞥了她一眼:“還是之前沒化形的時(shí)候順眼。狐貍再怎么學(xué),也是不像人的。”
鳶歌抿了抿唇,重新變成一只小白狐,抱著自己毛茸茸的尾巴,躥到君瀾肩頭了。
君瀾走到床邊,撩起紅帳看了一眼方淮,手指輕輕撫過他的臉:“睡著了?剛才還跟他的姘頭情意綿綿,現(xiàn)在倒是不關(guān)心了。”
“不是睡著了,是被鳶歌嚇暈了。”
“真沒用,連狐貍都害怕。”
話雖這么說,君瀾還是讓鳶歌退了出去。他低下頭,在方淮臉上親了一下,手也放到方淮的腰間,見陵玉沒有離開的意思,君瀾問:“還有什么事嗎?”
“你真的殺了那個(gè)秦子衿?他可是秦家的嫡子,殺了他,我們會(huì)很麻煩的。”
“我知道,所以留了他一條命。”
君瀾解開了方淮的腰帶,手慢慢探進(jìn)去,對(duì)陵玉下了逐客令:“出去。”
陵玉關(guān)門的時(shí)候,從門縫里看見方淮被君瀾抱在懷里,露出雪白的脊背,烏發(fā)蜿蜒地垂至腰間。腰肢輕軟,猶如剛抽條的花枝。
君瀾察覺到陵玉的視線,就把方淮按進(jìn)懷里,微微皺眉:“陵玉,出去。”
陵玉垂下眼睛,把門關(guān)緊。
方淮醒的時(shí)候,覺得身后很疼,那里本就剛上過藥,結(jié)果現(xiàn)在又被用了。
君瀾見他醒了,就扣著他的下巴親他,方淮躲避不及,仰著脖子承受,被他把舌尖都咬破了,捂著嘴,眼淚忍不住落下來。
“嬌氣。”
方淮淚眼朦朧地看著他:“你把秦子衿怎么樣了?”
“殺了。”君瀾道:“怎么,想給你姘頭收尸?”
方淮哭得更厲害,他覺得是自己害了秦子衿,如果不是他為了一己私欲勾引秦子衿,又怎么會(huì)給他招來殺身之禍?
他推開君瀾,想下床去找秦子衿的尸首,卻被君瀾攥著手腕抓回來,狠狠甩在床榻間:“做到一半,你想去找誰?”
方淮伏在床頭,哭得滿臉淚痕,念著秦子衿的名字。
君瀾聲音愈發(fā)森寒:“我還沒死呢,你哭什么喪。滾過來!”
方淮依舊不動(dòng),只一味地哭,半晌后,忽然說:“君瀾,我后悔了,我不要做你的爐鼎了。你放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