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再也聽不下去：“閉嘴！”
    秦子衿眼角泛紅，還在不依不饒地說：“憑什么讓我閉嘴？我哪里說得不對嗎？你們在許紹玉的院子里廝混，那個魔修發現了我，還把你轉過來，讓我看得更清楚……難道他事后沒有告訴你，有人在旁邊看著嗎？”
    君瀾那個混蛋！他到底把他當成什么了？
    方淮氣急攻心，正要開口反駁，眼前就一陣發黑，直接倒在了秦子衿的懷里。
    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干燥的山洞里，秦子衿正在脫他的衣服。
    “你干什么？”
    方淮驚慌地按住他的手，秦子衿抬起頭，居然瞪了他一眼：“你發熱了，肯定是有傷口感染，我不脫你的衣服怎么檢查？”
    方淮知道誤會了秦子衿，但他對自己發熱的緣由心知肚明，怎么好意思讓秦子衿查看。
    “你出去，我自己看。”
    秦子衿移開手，站起來的時候，在方淮身上投下了一片陰影。
    方淮的發絲披散在肩頭，顯得柔弱可憐，即使看不清臉，依舊讓人心生憐惜。秦子衿看著他，忍不住去想昨夜他躺在別人身下是什么模樣，肯定被那個男人好好疼愛了吧，所以才連路都走不了，腿都在顫。
    “不要跟他在一起了，他不喜歡你。”秦子衿道：“如果是我，明知道你還要見人，絕對不會把你折騰得這么慘。”
    方淮咬了咬唇：“跟你沒關系。”
    秦子衿胸腔里翻滾著一股怒氣：“你就那么喜歡他？他到底哪里好？一個魔修，你跟他攪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下場？”
    方淮的聲音更低：“我本來就沒奢望過有什么好下場。”
    心里懷著仇恨的人，余生都會活在地獄，方淮早就做好準備了。
    可這話聽在秦子衿的耳朵里，就是方淮對那個男人情根深種的表示，他再也忍不下去，拂袖離開，到了洞口才停下。
    就在昨天，他還幻想著自己能取得許紹玉的原諒，和方淮廝守，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蠢。
    但是，既然方淮已經有了喜歡的人，為什么還要來招惹他呢？難道方淮真的像其他弟子說的那樣，水性楊花，喜歡到處勾引男人？
    這種念頭一起，秦子衿的心臟就像被針扎了一樣。
    他有些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時時刻刻想著方淮的是他，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送給方淮的也是他，可到了現在，用惡毒的想法揣測方淮的，還是他。
    如果方淮知道自己那么想他，肯定會很難過吧。
    雖然方淮平時總裝著對惡意中傷的話毫不在意，但秦子衿知道方淮很嬌氣，被人那樣編排侮辱，心里肯定是很想找人哭一場的。是因為身邊沒有讓他依靠的人了，所以才一直忍著。
    他還妄想著要當方淮的依靠呢，現在因為爭風吃醋，也變得和其他人一樣面目可憎了。
    秦子衿攥緊了手指，指甲陷進掌心。
    直到里面傳來細微的抽泣聲，他才猛然一震，快步走進山洞，卻聽見方淮帶著哭腔喊：“閉上眼睛！不許過來！”
    秦子衿其實已經看到了，方淮細白的雙腿裸露在外，手指伸到后面，不知在做什么。
    不知是發熱的緣故，還是因為正在做的事，方淮眼睛里滿是水光，兩頰也暈染得一片潮紅，烏黑的發絲黏在腮邊、頸側，愈發顯得肌膚瑩白如美玉。
    即使這種時候有這種念頭很禽獸，但秦子衿還是很想……
    “不準看！出去！”
    方淮抽出手指，又羞又氣，撿起旁邊脫下的衣服，狠狠砸在秦子衿身上，罵人的聲音卻綿軟無力：“秦子衿，怎么連你都是這樣！”
    秦子衿立刻閉上眼睛：“我，我不看了。你上完藥了嗎？”
    靜了一會兒，方淮嗓音低啞地說：“還沒上藥，要先清理一下。你去給我接點清水過來……”
    秦子衿咬牙切齒：“那個混賬，明知道不方便，還非要弄在里面，根本一點都不考慮你！”
    方淮說出方才那些話已經很羞恥了，不愿再繼續這個話題，惱道：“別說了，你快去！”
    好不容易清理干凈、上過藥，方淮衣衫整齊了，才準秦子衿進來。
    秦子衿貼著方淮的額頭，片刻后，臉色有些難看：“怎么比剛才還燙？你再睡一會兒吧，我去給你找草藥。”
    方淮渾身虛軟無力，出了很多汗，也覺得有些撐不住，但他已經耽擱了秦子衿太多時間，其他弟子等不到秦子衿就沒法啟程。若是再不放秦子衿回去，方淮會招致眾怒的。
    “我沒事，還是回去吧。再不趕緊啟程，午時之前就趕不到目的地了。”
    秦子衿背著方淮走在山路上，方淮昏昏欲睡，伏在他的肩頭，筍尖般的手指垂在秦子衿的眼前。
    “為什么喜歡別人，不喜歡我？”
    秦子衿趁方淮睡著了，小聲嘟囔：“我到底哪里比他差了？他有我對你好嗎？如果是我，絕對不會這樣折騰你，還把你弄得生病，我才不舍得讓你受一點傷。”
    “我找了你一夜，急得快瘋了，結果你在和別的男人廝混，我真的要氣死了。”
    “但是你這樣對我，我還是，還是舍不得怪你，很沒用吧。”
    秦子衿垂下眼睫，那雙總是亮如繁星的眼睛，也黯淡了一些：“箏箏，我真的好沒用。”
    回到約定好的出發地點，其余弟子都已經整裝待發，方淮離得很遠就讓秦子衿把他放了下來，只跟在秦子衿的后面，慢慢走著。
    本以為一夜未歸，回去時必定要接受各色異樣的目光，也許還會有人嘲笑他、侮辱他，但是什么都沒有。
    師兄弟們甚至都沒多看他一眼，倒讓習慣了被冷嘲熱諷的方淮有些意外。
    正在出神，秦子衿就上了馬，然后朝他伸出手：“箏箏，我帶著你。”
    方淮下意識看了看其他人，怕他們亂說話，讓自己日后的處境更加艱難，可是秦子衿說：“不用管他們。昨天你不在的時候我就宣布了，你是我的人，從今以后，有欺負你的、或者背后敗壞你聲譽的，我都不會放過。箏箏，以后做你自己想做的吧，任何人的眼光你都不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