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陸瑾寒凝眉。
    蘇歆抿了抿唇，艱難又不忍的說了一段話。
    陸瑾寒深邃的眸底陰郁之氣翻滾，眉頭褶皺，連帶著旁邊的小祁越的整張小臉都全部僵住，手中的筷子‘啪’的一聲落了地！
    ……
    第二天一早。
    席家早飯準備好了。
    席允笙坐在椅子上，聽到樓上的腳步聲，她抬眼，看見二哥捂住屁股，一瘸一拐的下樓梯。
    他走到餐桌邊。
    坐下來的時候，疼的‘嘶’了一聲。
    席允尊摸著下頜，也在看著他。
    席牧云冷冷掃了他一眼。
    席允笙嘴角彎彎，明知故問道：“二哥，你怎么了？”
    席允辰看了老爹一眼，收回視線時，神色如常，“沒事……就是下床的時候摔了一跤……”
    “撲哧——”
    席允尊和席允笙兩個人同時低下頭沒忍住笑出聲。
    席允辰的臉色‘唰’的黑了。
    “笑什么笑？”他勒令，“你倆閉嘴！”
    兩個人笑得毫不顧忌并且更大聲。
    “好了，先吃飯。”最后是席牧云制止了他們倆，他看著席允辰道，“老二，你從前和姝倪沒有婚約，我不管你，但是現在婚約還在，你給我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遠一點！聽清楚了么？”
    席允辰咬著后槽牙，“……嗯。”
    席牧云忽然轉變了個語氣，笑瞇瞇道：“小乖乖？”
    席允笙：“嗯？”
    “昨天你跟陸瑾寒……”
    “你放心。”席允笙面不改色，“什么事都沒有。”
    席牧云神色滿意，他還不忘記訓斥席允辰，“你看看阿笙多潔身自好，你再看看你！你名聲都壞成什么樣了？這樁婚事是我厚著老臉向姝彥那個老東西求來的！除了姝倪還有誰愿意嫁你？！”
    “……”
    這時。
    一道身影忽然走到席允辰身后。
    安妮站出來，體貼溫和的說道：“二少爺，您要是坐的不舒服，我給您的板凳上加幾個軟墊？”
    “也可以。”
    席允辰站起身。
    安妮將軟墊放上去。
    她此舉輕而易舉的化解了席允辰的尷尬。
    吃飯一半。
    傭人李叔從門外走進來，“先生，陸九爺帶著那位小少爺來了。”
    席允笙聞言一喜，“祁越來了？快把他叫進來！”
    李叔頓了下，“九爺還說……還說……”
    “還說什么？”席允笙問。
    “還說……他想與先生再詳談陸席兩家合作的事。談完這件事，他明天便會離開m國……”
    席允笙一愣。
    席牧云冷哼一聲，“那他今天怎么不走？”
    李叔沒吭聲。
    頓了頓。
    席牧云擺手，臉色略有不耐，“算了，讓他們進來吧，反正我料他也不敢在我眼皮底下撒野。”
    “是。”
    李叔轉身出了門。
    陸瑾寒牽著小祁越的手進入席家客廳的時候。
    席家人還在客廳坐著。
    席牧云剛想用‘正在就餐’這個借口，來讓這招人煩的父子倆先坐旁邊等著。
    誰料——
    小祁越一看到席允笙，立刻甩開陸瑾寒的手，欣喜的沖她跑了過去，“媽媽！”
    “寶貝！”席允笙笑著伸手接住他，將他抱了滿懷，“對不起，昨天我不在，讓你白跑了一趟。”
    “不怪媽媽。”小祁越抬眼，“今天能見到媽媽就好啦！”
    席允笙微笑著捏了捏小團子的小臉，“這么早就過來，有沒有吃早飯？一起吃點好不好。”
    “嗯！謝謝媽媽！”
    席牧云摸著下頜：這小子一口一個媽媽，叫的還挺順口的啊。
    傭人搬來一張椅子放在席允笙的旁邊。
    小祁越上了桌。
    席牧云也總不好給陸瑾寒晾著。
    “九爺，不如也一道吃點，之后再商談吧。”
    陸瑾寒沒拒絕：“也好。”
    餐桌上。
    由于陸瑾寒的出現，氣氛有點僵硬。
    席家三父子斷斷續續的跟他搭著話。
    陸瑾寒卻仿佛神色自然，如臨自家，再伴上男人那一身矜貴疏冷的氣場，仿佛他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席允笙一直專注的給小祁越夾菜，全程忽視他。
    傭人上了一盤蝦。
    小團子似乎很愛吃水煮大蝦，席允笙連續給他剝了好幾只，“慢慢吃，吃完我再給你夾。”
    小祁越笑出了小梨渦。
    “嗯！”
    那一瞬間。
    不知道是不是席允尊的錯覺，他竟然覺得，這小鬼和允辰竟然有點像……
    陸瑾寒注視著這一幕，心底情緒翻涌。
    這樣溫柔甜膩的聲音和眼神，她什么時候也能對著他一次？
    他取了一只蝦，剝殼。
    隨后放到小姑娘的碗里，嗓音低沉，“你剝給她，我剝給你。”
    席允笙抬眸。
    這是兩雙眸進門后的第一次對視。
    一雙瀲滟。
    一雙深沉。
    餐桌的氣氛更僵硬了！
    席牧云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冷！
    席允辰重重的‘咳咳’了好幾聲，還沖她使了個眼色！
    席允笙會意，將碗中那只蝦夾給席允辰，“二哥，我不愛吃蝦。”
    “謝謝笙笙。”席允辰齜著大門牙，看了陸瑾寒一眼，然后當著他的面，笑瞇瞇的將剝好的蝦放進嘴里嚼了兩下，咽下去。
    陸瑾寒，“……”
    席牧云的臉色好了點。
    席允尊摸著下頜，掩飾勾起的唇角。
    小祁越眨巴眼睛，一臉茫然。
    陸瑾寒也不怒，他又剝了一只。
    這一次，他放進了小祁越的碗里，并給他眼神，讓他交給媽媽。
    祁越給得她不會不要。
    小祁越向來聰慧，領悟高，但這次他是真沒看懂。
    這時——
    席允尊也重重的‘咳’了幾聲，還盯著小祁越的碗里瞥了幾眼。
    小祁越立刻會意，夾起方才爸爸剝得那只蝦，放到席允尊碗里，“舅舅，你是想吃蝦嗎？這個給你。”
    席允尊含笑將那只蝦放進唇間，順便還忽視掉陸瑾寒，還夸贊道：“嗯，祁越碗里的，就是香。”
    陸瑾寒抿緊了薄唇，未置一言。
    一頓飯就在這種古怪的氣氛中度過。
    傭人收拾碗筷后。
    席牧云開口道，“九爺，我們去書房商量吧。”
    陸瑾寒點頭。
    席牧云站起身帶路。
    他書房和席允笙的臥室是同一層。
    之前不去書房是因為有意避開，今天就不用避諱了。
    陸瑾寒隨著席牧云上樓。
    途徑席允笙身邊的時候，他腳步一頓，側眸，多看了她一眼。
    席牧云站在樓梯催促，“九爺。”
    陸瑾寒回神，跟著他上樓梯。
    他們走后。
    席允笙胸腔捏著的一口氣松開。
    席允辰捂住屁股踉蹌站起身，坐到席允笙旁邊，“喂！小鬼，你那個煞神老爸明天真要走？”
    小祁越眨眼，答非所問：“舅舅，你屁股怎么了？誰揍你了？”
    “……”席允辰臉一青，“小孩不要管大人的事！”
    “…哦。”
    席允尊忽然道：“小鬼，過來。”
    小祁越邁開小腿走到席允尊面前。
    席允尊擼了把他的后腦勺，“我問你，要是讓你在陸瑾寒和笙笙之間選一個，你選誰？”
    席允笙對這個問題信心滿滿。
    果然。
    小祁越毫不猶豫：“當然是媽媽！”
    席允辰直接愣了：“陸瑾寒這是在幫我們笙笙養兒子嗎？！”
    席允尊瞇起眼，笑著夸他：“嗯，好孩子。”
    席允笙驕傲彎唇。
    席允辰道：“小鬼，我今天帶你玩具槍，怎么樣？”
    小祁越眼底一亮。
    但是忽然想到什么，他垂下眸，重新走到席允笙旁邊，“不了，我今天想一直陪著媽媽。”
    畢竟他今晚就要跟著爸爸回去了。
    “什么大事催你們今晚就要回去？”席允辰狐疑的看向席允尊：“難道陸家要破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