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陸瑾寒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走吧。”
    “嗯。”
    陸瑾寒帶著小祁越上了車。
    林恒發動引擎，車身離去。
    離開的一剎那。
    陸瑾寒坐在車內，抬眸看向后視鏡，小姑娘纖細的身形已經從那棵大樹后走了出來。
    她朝著這邊看了一眼，沉靜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緒。
    而后。
    便轉身離開。
    陸瑾寒薄唇泛起涼薄的笑。
    原來。
    至此。
    她還是不愿意見他。
    席家的晚飯上，席允辰跟席允尊和席牧云滔滔不絕的講了今天發生的事。
    席允尊時不時應一聲。
    席牧云全程沒什么表情。
    “要是那小鬼就好了。”席允辰用勺子品了一口粥，“晚飯肯定比午飯還要美味。”
    說完。
    他嘆了一口氣，“可惜……吃不到了。”
    席牧云面色微冷的掃了他一眼。
    席允辰頓時嚇得噤聲。
    氣氛一時有點冷清。
    這時——
    席允笙放下手中碗筷，輕聲道，“爸，大哥二哥，我吃好了，上去吧。”
    席牧云點頭，“嗯。”
    席允笙緩步上樓。
    她走后。
    餐桌上更靜了，無人敢吭聲。
    ……
    席允笙在樓上刷題。
    她在靠著刷題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這樣。
    她的腦中才不會有小祁越的面容。
    才不會有陸瑾寒的那番話。
    一直刷題刷到了晚上九點多。
    她放下筆。
    深吸一口氣。
    為什么？
    為什么對那個孩子如此難以割舍？
    是因為樂樂嗎？
    是因為她的潛意識里，將他當成了她的樂樂么？
    他的身上，滿足了她對樂樂的所有的期望。
    是這樣么？
    她揉了揉眉心。
    而另一邊。
    小祁越躺在陸瑾寒的身側，輾轉難眠。
    他腦中全是白天和媽媽相處的時刻。
    還有兩個舅舅，外公……
    這時——
    一道低啞的聲音響起，“陸祁越。”
    小祁越：“嗯？”
    陸瑾寒躺在床上捏了捏眉心，“再亂動我就把你踢下去。”
    “……哦。”
    空氣安靜了幾秒。
    小祁越忽然開口，“爸爸。”
    陸瑾寒闔眸：“說。”
    “……你不是從不讓我和你一起睡的么？”
    陸瑾寒：“這里是m國，萬一你夜里被拐走，我回去不好交代。”
    “……”行叭。
    頓了頓。
    小家伙怯生生的吸了吸鼻子，看著漆黑的臥室，“爸爸，我想媽媽了。”
    空氣又過了幾秒。
    陸瑾寒睜眼，掀眸，深邃的眸底在黑夜中情緒晦澀，“我也想。”
    小祁越聲音很輕：“我想現在見她，讓她陪我睡覺。”
    四下寂靜。
    巨大得落地窗外，圓月勾卷著樹梢，掛在半空，稍顯孤寂。
    陸瑾寒：“那就想想吧。”
    “……”
    頓了下。
    小祁越忽然眼睛一亮，轉過頭看向他，“我們給媽媽打電話好不好？”
    陸瑾寒凝神，微微沉吟。
    …
    夜深人靜。
    席允笙正啃著筆帽出著神，一通電話鈴聲響了。
    她看了眼。
    竟然是……陸瑾寒？！
    若是以往，她肯定掛斷。
    但是不知為何。
    在思忖了十幾秒后。
    她點開了接通。
    一道清脆稚嫩的嗓音從耳邊傳來：“媽媽！是我！”
    “誒，寶貝？！”席允笙眼底露出驚喜，“這么晚了，怎么還沒睡？”
    另一頭。
    賓館的臥室內沒有開燈。
    陸瑾寒聽著手機內傳來久違的輕柔嗓音，忽然間發現，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用這樣得語氣和他說過話了。
    而她現在對著得人，是祁越。
    “媽媽，我想你了，睡不著。”小祁越沖著那邊撒嬌。
    席允笙聲音耐心細膩，“寶貝，我也很想你。”
    “真的嗎？”小祁越不敢相信，“媽媽也很想我嗎？”
    席允笙唇角彎起笑，“當然啦。”
    聽著對面的吳儂軟語。
    陸瑾寒沒來由的心底有股酸。
    “那你想我嗎？”他忽然問出聲。
    男人的嗓音低沉倦漠，透著一股令人心臟緊縮的寂寥。
    席允笙一怔。
    她眼睫輕顫，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小祁越也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良久。
    “……寶貝。”她的嗓音仍舊溫和，“要早點睡覺哦，早睡早起，對身體好，知道么？”
    小祁越沖那邊說道，“嗯，媽媽也是！”
    席允笙深吸一口氣，“那……晚安。”
    祁越：“晚安。”
    電話掛斷。
    小祁越臉上充斥著滿足和喜悅。
    陸瑾寒原本萬里冰封的眸底更加蕭瑟孤冷。
    半晌。
    他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睡吧。”
    小祁越雖不明所以，但還是乖巧道，“好。”
    ……
    席允笙掛斷電話，坐在座椅上平息了良久。
    她看了眼時間，想起自己還有件事沒辦。
    她站起身。
    五分鐘后。
    她拿著一瓶酒，出門，走到二哥房門前時，她眸底閃過一絲狡黠，抬手叩門。
    “誰啊？”
    席允笙輕聲：“是我。”
    門內的席允辰聞聲，覷了一眼自己身上僅有的這件大褲衩，找了個浴袍，披在身上后，才走到門邊開門。
    “這么晚了，什么事啊？”
    席允笙掃了眼他的全身上下，“你剛洗過澡？”
    “嗯。”
    席允笙勾唇，那就好。
    席允辰感受著她詭異怪異的眼神，往后退一步，痛心疾首，“笙笙，我們是兄妹，你就算再饞，你也不能饞你二哥啊。”
    她翻了個白眼，將背在身后拿著的酒瓶放在他眼前，神秘兮兮的壓低聲線，“這是波爾多產出的chateau  lafite紅酒，我就拿到了這么一小瓶，爸和大哥他們都沒有，我只拿來和你分享。”
    席允辰頓時眸底一亮！
    “進來進來。”他也輕聲，拉著席允笙進門，喜笑顏開：“笙笙，二哥沒白疼你！”
    席允笙贊同：“那是必須的！”
    席允笙走到臥室茶幾邊的沙發坐下。
    茶幾整齊的擺放著幾個青瓷茶杯。
    她拿出兩個斟酒，將其中一杯遞給他，席允辰接過，剛要仰頭痛飲一口，忽然狐疑的問道：“不對啊，平時也沒見你對我這么好啊？你這怎么有點像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
    “……”
    席允笙嚴肅的抿緊唇，“我對你好你還不樂意了？你是不是……”
    最后那個字。
    她沒說出聲。
    席允辰仍是狐疑不定的看著她。
    席允笙直接拿過他手中的杯子，“不喝算，我自己喝。”
    席允辰拿過來，“我信你，你可是我親妹妹，我連你都不信，那我還算個人嗎？”
    席允笙面露微笑。
    席允辰仰頭飲盡。
    “味道怎么樣？”她問。
    席允辰品了兩秒，“非常好！就是度數好像有點高。”
    席允笙笑瞇瞇的又給他倒了一杯。
    席允辰又喝了下去。
    十來分鐘后。
    一小瓶酒喝完。
    席允辰臉頰微微泛紅，眼皮沉重，眼睛瞇在一起，眼前頭昏眼花，分不清東南西北。
    “笙笙……你怎么……怎么……來回晃啊……”
    席允笙雙手支著下頜，歪著腦袋看著他。
    “三”
    “二”
    “一”
    ‘咚’的一聲！
    席允辰倒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