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家客廳。
席牧云送走陸瑾寒,心情大好。
這時候,席允尊和允辰也從樓上走下來,席允尊挑眉笑道,“爸,這尊難纏的大佛就這么被你攆走了?”
“當(dāng)然!”席牧云冷哼了一聲,“你也不看看是誰才能有這樣的魄力!”
兩兄弟笑笑,隨后在沙發(fā)上坐下。
“這倒是不符合陸瑾寒的做事風(fēng)格。”席允尊輕笑。
席允辰點頭,表示贊同。
席牧云倒是沒想這么多。
他腦中不自覺想起剛才陸瑾寒身姿頎長,步履自然的模樣,隨口問,“陸瑾寒的腿不是三年前殘廢了么?他在膝蓋上中了兩槍,還能站起來?”
這個問題,席允辰最有回答權(quán)。
“我猜,應(yīng)該是紀子碩的醫(yī)療團隊給他剔骨治療,這種治療方式是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
說到這兒,他‘嘖’了聲,“想不到,他竟然能扛下來。”
席允笙聽著這句話,她背對著窗戶,腦中驀地閃過,三年前,懸崖邊,他親手將子彈打在膝蓋上的那一幕。
她微微用力的闔了闔眼。
再睜開時,情緒翻滾。
樓下。
席允辰問:“爸,你說他這次走了,會不會來第二次?”
席牧云冷斥,“堂堂帝都九爺,冷漠矜傲,氣性都高上天了!我就不信,他被我明擺著攆了后,還有臉上門?!”
席允尊挑眉,臉上閃過一抹玩味和若有所思,“這可不一定。”
席牧云擺手,“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我們先上去看看笙笙。”
“嗯,好。”
兩兄弟點頭。
三人進了席允笙的臥室。
席允笙的情緒似乎有些恍惚和心不在焉。
席牧云只當(dāng)她是見了陸瑾寒,所以心底恐慌擔(dān)憂。
他心疼的說,“小乖乖,你別怕,爸爸在,絕不會讓你再受欺負!”
席允笙回神,微笑,“嗯,好。”
……
席牧云到底是低估了陸瑾寒的厚臉皮。
第二天上午剛吃完飯,傭人便再次過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垂眸說道:“先生,九爺又來了。”
席牧云:“……”
席允笙,席允尊和席允辰都抬眸看過來。
席牧云臉都漲紅了,喘氣很粗:“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傭人低聲道,“……九爺又來造訪了。”
席牧云咬緊牙,伸手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客廳氣壓驟減!
傭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接著道,“他……他還說……”
席牧云沉著一張臉,“說什么?!”
“說這次,他是想重點和您談一談上次合作項目的事。”
席牧云神色陰沉沉的。
良久。
他道:“讓他進來!”
“是。”傭人點頭,去回復(fù)。
席牧云看向席允笙,席允笙此時恰巧也在看著他,她面容溫和淺淡,語調(diào)也沒什么情緒,“爸,我不想再見他。”
“嗯,好,爸爸替你打發(fā)了他!”席牧云溫聲。
席允笙淡淡點頭。
許是經(jīng)歷的多了,比起其他的,她更想好好愛自己。
席允尊和席允辰對視一眼,兄弟倆情緒各異。
但都明白的是——
如今的笙笙,心性涼薄的和曾經(jīng)的陸瑾寒一般無二。
也好。
這些都是他該受的。
席牧云照樣在沙發(fā)接見了陸瑾寒。
陸瑾寒今天似乎已經(jīng)換了件衣服,到了客廳,張口,勾唇魅笑:“席先生,想不到這么快,我們就又見面了。”
“……”
這不是你這個狗東西非要上門的么!?
席牧云干笑,“九爺此行既是說正事,那我們便開始吧。”
隨后的兩個小時內(nèi)——
陸瑾寒還真的在席家客廳跟著席牧云探討了兩個小時的正事。
期間傭人還上了一次茶。
期間。
他還輕瞥了樓上臥室的方向幾次。
那個地方的窗簾遮蔽的嚴實而又密不透風(fēng),未見絲毫松動。
男人眸底,深邃孤冷。
席牧云仿佛猜出他心中所想,胸腔里隱忍著冷笑,提議帶著他去花園議事。
陸瑾寒竟然答應(yīng)了!
不知為何。
席牧云忽然覺得這狗男人好像突然變得很好說話……
于是——
兩人頂著39°大夏天的大太陽,在花園亭子里議事。
陸瑾寒還好,他本身充斥著冰箱般的冷冽氣場,席牧云卻熱的渾身大汗淋漓,衣服都能擰出水了!
好不容易送走陸瑾寒后。
席牧云轉(zhuǎn)身就去洗了個冷水澡,直呼晦氣!!!
他本以為這事就算完了……
但他沒想到——
第三天,他們依舊是剛吃完飯,傭人便急匆匆的走過來,“先生,九爺他……他又來了!”
“……”
席牧云頓時氣的臉都紫了!
傭人顫顫發(fā)抖的補充:“九爺他說,他想起來合同里還有一些款項,沒有和您做過明確的確認!所以,他邀您在花園再議。”
席允尊想笑,忍了。
席允辰直接‘撲哧’一聲。
那一刻,氣氛凝滯——
他同時收獲了來自席牧云和席允尊的兩道死亡視線!
席允笙抿了抿唇,極為不忍,卻還是說道:“爸,合同的事,您的確還需要和他嚴謹?shù)臏贤ㄒ幌隆?br/>
席牧云沉默了五六秒,咬牙切齒道:“讓他滾進來!”
“是!”
席允辰在上樓前抱了自家老爸一下。
席允尊拍了拍他的肩,“爸,靠你頂住了。”
席牧云:“……”
席允笙動唇,“爸,合同的款項,你一定要仔細看,千萬不要留下漏洞,給陸瑾寒可乘之機。”
席牧云一聽寶貝女兒說話,頓時覺得力量倍增:“好。”
他吩咐,“你先上去,不要出來。”
席允笙點頭。
席牧云又在花園和陸瑾寒聊了半天,陸瑾寒走的時候,他身上的汗,都滴落在地上成了水。
等將他送走后。
席牧云已經(jīng)頭昏眼花。
幸好席允辰早有準備,給他喂了葡萄糖,才沒有中暑。
席允笙嚇壞了,在他的床邊守了一下午,焦急的不知所措。
第四天,陸瑾寒又來了。
這次又換了個理由。
又同樣是跟那通合作項目有關(guān),席牧云半點找不到拒絕的余地。
等到他走后。
席牧云不僅躺在床上,這次連食欲都不振了。
席允笙擔(dān)憂又自責(zé):“爸,明天他要是再來,就讓我和他見一面吧,好讓他死心。”
席牧云果斷拒絕,“小乖乖,爸沒事,你既然不想見他,那爸一定給你攔著!”
席允尊也說:“笙笙,你和他見面也無用,他既然下定了決心,就不會輕易罷手。”
頓了頓。
他又補充:
“不過……我已經(jīng)吩咐人在小涼亭那邊安裝上了空調(diào),包括隨身空調(diào)也備上了,這一次,就放心吧。”
席允笙將信將疑。
第五天,陸瑾寒再次造訪。
因為空調(diào)的緣故,席牧云雖疲憊,倒也并無大礙。
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
陸瑾寒連續(xù)造訪了整整十天,席牧云苦不堪言,席家上下雞犬不寧!
但——
他依舊連席允笙的衣角都沒碰著!
第十一天,他終于沒有再來……
席牧云終于睡了個安穩(wěn)的午覺。
不僅如此。
第十二天,十三天,他也沒再來過。
席牧云高興極了,甚至還在家里擺了場慶功宴!
席家上下氣氛很輕松。
慶功宴上,席允尊試探的問:“笙笙,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席允笙是只想吃喝玩樂的紈绔。
可顧燕笙不是。
她的心很野,她想在所有人的眼中發(fā)光發(fā)熱,她想憑自己的努力與實力,登上頂峰,她想要自己的名字,刻成傳奇。
席允笙抿了抿唇,抬頭間,目光堅定:“我想讀m國音大。”
這話一出。
席家父子三人都震了一下。
“好啊!”席牧云最先回神,笑著夸耀:“不愧是我席牧云的女兒!就是有才華有膽識,還雄心壯志!允尊是國防大學(xué),允辰是醫(yī)科大學(xué),允笙是音樂大學(xué),我們一家子,集齊十八般武藝!”
席允辰幽幽抬眸,“爸,我們貌似應(yīng)該是遺傳了媽,畢竟你才高中畢業(yè),全家就屬你最沒文化。”
“……”
席牧云:“你是不是瞧不起你老子?!”
席允辰:“……我哪兒敢呢?”
席牧云狠狠的瞪他一眼,隨后看向席允笙,目光一秒變得溫和,“我女兒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到!加油,爸爸永遠支持你!”
——不論我的小阿笙在哪里,爸爸都永遠支持你!
席允笙微微紅了眼。
半晌。
她終于緩慢回神,點點頭,“嗯。”
接下來的一周。
席允笙便專心待在家看書,哪兒也沒去,m國和華國的考核內(nèi)容其實還挺相似,她學(xué)習(xí)起來容易很多。
連續(xù)半個月過去。
陸瑾寒還是沒出現(xiàn)。
m國也鮮少有媒體抓拍到陸瑾寒的消息。
席家也放松了警惕。
這一天傍晚,席允笙抱著兔子出門吃草,席家宅院的地面大多都是大理石鋪就而成,唯獨柵欄旁邊的空地,還有邊邊角角的縫隙里,有茂密生長的野草。
她帶著兔子到柵欄邊吃草。
她蹲著好奇的看著兔子吃草。
這時——
柵欄外,正好有一輛車開到了門前。
是二哥的白色凱迪拉克。
席允笙想起,她囑托二哥今天帶她去寵物店,給這只兔子買個伴兒,于是,她站起身,將兔子放到籠子里,交給傭人。
隨后,她邁著步子出門,走到凱迪拉克車旁,拉開車門坐進去,“哥,寵物醫(yī)院距離這邊多遠?要不我們?nèi)チ嗽儋I一只貓和一只狗吧……”
席允笙話沒說完,忽然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
就在這時!
一道低沉凜冽的嗓音忽然傳來:
“老婆……”
席允笙心尖尖上打了個激靈,轉(zhuǎn)眸,倏地對上了一雙幽暗深邃的眼。
“陸……陸瑾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