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燕笙眉心突突跳了幾下。
    她瞪了男人一眼，“……你到底想怎么樣？”
    陸瑾寒勾唇，“你再許我一個條件。”
    顧燕笙：“不可能！”
    “那就不走了。”男人毫不妥協。
    因著這里是出站口，人流動密集。
    很快，越來越多的人朝著這邊看過來。
    周圍指指點點的聲音更大了！
    顧燕笙感覺被他握住的那一塊手腕開始發燙，耳根也發燙起來。
    而陸瑾寒仍舊耐心十足。
    顧燕笙就從沒見過這么無賴的男人！
    她咬牙切齒：“行，我答應你。”
    男人勾了勾唇，‘嗯’了聲。
    顧燕笙氣的想撓他的臉。
    兩個人離開車站。
    到路邊等公交車。
    當看到公交車上方寫著‘清平’兩個字之后，她招了招手。
    公交車停下來，兩個人上車。
    上車后。
    車身晃悠悠的。
    陸瑾寒忍無可忍在她耳邊咬了一下，“回來的時候我讓林恒把飛機開過來。”
    顧燕笙懶懶的‘嗯’了聲。
    隨著時間的推長，車身竟然已經進入了一片荒無人煙的平原……
    陸瑾寒的眉頭越皺越緊，越皺越緊。
    “是不是走錯了？”
    “……沒有。”
    “你家住在這種地方？！”
    “嗯。”
    不一會兒。
    車身停下。
    顧燕笙下車，看著面前的清平小鎮。
    小鎮許是昨天剛下了雨，空氣中散發著樹葉的清新，煙雨朦朧。
    五年不見，泥土地已經鋪上層水泥地，鄉下的小瓦房有的已經被拆掉，取而代之的平房和郊區。
    “走吧。”她說。
    從這里到家的路，她走了不下幾十遍。
    小賣鋪前的矮石凳上坐著幾個老奶奶。
    顧燕笙經過的時候，幾個人好奇的朝著她和陸瑾寒的身上打量，小聲私語道：“這是誰家的女兒？有點眼熟。”
    “年紀大了，記不住了！”
    “這是帶著男朋友回來見家長的吧？”
    “這男人長的也不錯，比電視上那些明星還俊呢！”
    陸瑾寒頓住腳步，陰沉的一張臉掃過幾人。
    顧燕笙拽著他就往前走。
    身后幾個人又說道：“我想起來了！剛才那小女孩好像是老姜的女兒！”
    “是小燕笙？”
    “對對對！”
    實在是男人的相貌和氣場都太少見。
    水泥路上慢慢的聚集著七門八戶來看熱鬧的人，嘰嘰喳喳吵吵鬧鬧。
    陸瑾寒臭著張臉。
    就在這時——
    從拐角的路口忽然冒出來一個穿著碎花裙子，盤著頭發的大嬸。
    那大嬸在所有人毫無預料之中，手中端著一桶水，沖著顧燕笙的身上毫不猶豫地潑了過去！！
    現場頓時響起一陣驚呼錯愕聲！
    顧燕笙的全身上下頓時被水淋濕的透徹！
    水珠，順著她的發絲滑落。
    狼狽無比。
    “姜燕笙！”女人是村后房的李嬸，她怒目瞪著她，“你還有臉回來？！老姜這輩子做的唯一件壞事就是養了你！而且還一個人養了你整整十三年！十三年后你毫不留戀的跟著有錢人家走了就算了！還要肇事逃逸去坐牢，把你父親生生氣倒！他養你真是養出了孽！！”
    周圍一陣指指點點！
    “原來她就是之前傳的去坐牢的那個？”
    “誰讓她不好好做人！非要犯法！該！”
    有大人在教導著旁邊的小孩，“好好讀書，別長大了跟她一樣！”
    坐牢這個標簽，太沉重不堪了。
    陸瑾寒皺緊眉頭。
    良久。
    顧燕笙面無表情的與她擦肩而過。
    走了一段距離后。
    陸瑾寒握住她的手，大手輕撫她的濕漉漉的臉頰，“剛才為什么不出聲？你在我面前不是一向很兇的么？”
    小姑娘面無表情。
    陸瑾寒抿唇，親了親她的臉蛋，“顧燕笙，如今牢獄之期已過，如果你改過自新，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顧燕笙面無表情甩開他的手！
    陸瑾寒皺緊眉頭，跟在了她的身后。
    十分鐘后。
    顧燕笙在一個面前頓住腳步。
    小房子很寒磣，周圍許久未有人修葺，已經長滿了野草和野花，紅墻之下，甚至結了蜘蛛網。
    顧燕笙推開門。
    一股嗆人的灰塵味傳入鼻尖。
    陸瑾寒眉頭緊皺，目光落在泥土地面，破敗雜亂的家具，以及上銹的鐵窗上看了一眼，“我還真是頭一次見這樣的家，你坐牢的環境都比這強吧？”
    顧燕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像九爺這般矜貴的人物，就不該跟我來這里。”
    陸瑾寒沒吭聲。
    顧燕笙開始收拾家具。
    “你干什么？”
    男人問道。
    “不收拾，今晚你睡哪兒？”她頭也不抬。
    陸瑾寒皺眉道：“你身上還沒干，這兒交給我。”
    說著，他隨手拿過一個板凳。
    板凳上像是有陳年老灰，他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墊在上面，將她拉出去，讓她坐在板凳上，“現在天氣好，你先在這兒晾會兒。”
    隨后，男人忍著嗆人的灰塵味，重新進門。
    現在是夏天了。
    顧燕笙身上的衣服干的很快。
    不知道多久后。
    門內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
    小姑娘站起身，沖進門，果然見屋內，在男人的收拾下，變得比原來更加凌亂不堪，一些家具稀里嘩啦的摔碎在地。
    這些東西里面，陸瑾寒有的壓根都不認識，這才顛倒錯位。
    顧燕笙深吸一口氣，“……你出去！這兒交給我。”
    陸瑾寒轉頭，“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沒有。”顧燕笙：“陸總的手是在商場上簽約百億大單子的人，讓您收拾家具，委實有點大材小用，這兒還是交給我最合適。”
    她的話讓陸瑾寒舒服幾分，男人揚眉，骨節修長的手優雅的挽起白襯衫的袖口，還挑眉說道：“沒事，我不在意。”
    “……”我在意。
    接下來的時間，顧燕笙便隨著陸瑾寒一起收拾。
    在她的監督下，陸瑾寒沒再摔壞本就破敗不堪的幾個小房間，很快被收拾好。
    直到收拾完，顧燕笙也未發現房間內有什么異常。
    許是隔了五年，痕跡早就被消散了吧。
    她想，她還是問問隔壁的鄰居。
    或許隔壁王嬸家知道，養父出事的那一天，顧家人是不是在這里出現過。
    或者是……
    他們有沒有聽到過什么。
    這里有沒有發生爭執？
    養父有沒有對外呼救？
    或者……養父有沒有留下過什么東西？
    她轉頭，對著陸瑾寒道：“你現在這里等我，我去隔壁借點日用品。”
    陸瑾寒看向她，“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自己去就行了。”
    “要是你像剛才一樣被人欺負了怎么辦？”男人嗓音有些倦懶：“我去了，說不定還能護著你。”
    顧燕笙拗不過他。
    兩個人到達隔壁王嬸家的門前。
    顧燕笙敲門。
    “吱呀”一聲。
    門開了。
    王桂珍一看到門內的顧燕笙，瞪大眼睛，緩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你……你是小阿笙？！”
    “是我，王嬸。”
    顧燕笙一時也不知道，王嬸會不會像之前的人一樣痛恨她。
    “哎呦！小阿笙長大啦！都長這么漂亮了！”王桂珍臉眸底一劃而過莫名的思緒，“阿笙怎么回來了？你旁邊這位是……？”
    實在是陸瑾寒的相貌和氣場太過不容人忽視！
    王桂珍多問了一句。
    陸瑾寒嗓音低沉，氣場帶著帶著上位者的壓迫氣息，臉色沉穩矜冷：“我是她的……男人。”
    顧燕笙和王桂珍同時一怔。
    “媽！誰啊？”
    這時，門內傳來一道女音。
    是王桂珍的女兒陳依依。
    陳依依與顧燕笙同齡，小時候一起長大。
    她如今也23歲，額頭有點青春痘，身上穿的是jk，染了發，頭發拉的筆直，在清平鎮算是數一數二的時髦。
    她剛到這邊，順便便被陸瑾寒吸引了視線。
    男人容顏是她從未見過的俊美！氣場更是萬里挑一。
    陸瑾寒淡淡掃過來時，陳依依微微紅了臉。
    她就算在城里，也沒見過這樣氣場出眾的男人！
    王桂珍卻渾然未覺，介紹道：“依依，這是阿笙，你們小時候一起長大的，你忘啦？還有這位是阿笙帶來的男朋友！”
    阿笙的男朋友……
    陳依依頓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