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話，他沒再往下說。
    顧燕笙卻明白了。
    她的臉色，卻也更加慘白了。
    陸瑾寒會幫她嗎？
    這個答案毋庸置疑。
    他不僅不會幫她，甚至，會欣賞她痛苦的模樣，甚至站在一旁指責她罪有應得。
    顧燕笙心底的最后一根弦，也斷了。
    接下來的幾天的，她就像是被抽干了靈魂，渾渾噩噩，像是如同行尸走肉。
    程辭很心疼。
    但是她卻明確告訴他，不愿插手她的事。
    直到——
    顧燕笙那天鼓起勇氣在icu的病房，又看清了養父的臉。
    他的呼吸極弱，毫無生氣。
    偌大的icu病房，僅能聽見她隱忍的哽咽一般的哭聲。
    她暈倒在了病房，是程辭將她抱回去的。
    她睜開眼后，程辭說：“小丫頭，你不要再逞強了，你好好的，我替你去求他。”
    ‘他’是誰，不言而喻。
    程辭說著就要轉身往外走。
    “站住。”顧燕笙叫住他。
    她的唇畔蒼白，臉色很差，卻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自己，去求他。”
    程辭聽見這句話，震在了原地。
    顧燕笙是在第二天一早上離開醫院的。
    依照著程辭的指示，陸瑾寒這個時間點，是在陸氏工作。
    約四十分鐘后，她站在陸氏集團的大門前。
    五年不見，陸氏56層樓的大廈比從前更加繁華，最前方牌子上金光閃閃的“陸氏集團”四個大字，像是灼瞎人的眼。
    顧燕笙深吸一口氣，進了門，走到了一樓的服務臺。
    她來過這兒，五年前的服務臺上的工作人員，是一個四十歲的中年女人。
    如今，換了一個小姑娘。
    “您好，請問您需要什么服務？”服務臺前的工作人員問。
    “我……”她吞吐：“我想見你們總裁。”
    “這位小姐，見我們總裁是要提前預約的。”前臺小姐問道：“或者，您可以提供一下您的身份證明，若您是總裁有關聯之人，我們可以為您直接上報總裁。”
    見顧燕笙沒說話，前臺小姐又打量了她一眼。
    這個女孩倒是漂亮，但是衣著并不華貴。
    難不成是自以為傍上了總裁的灰姑娘？
    就在這時——
    林恒恰巧從樓梯口處走過來，他看到顧燕笙，立即朝著這邊走來，“顧小姐，您這是？”
    顧燕笙直接開口：“我要見陸瑾寒。”
    前臺工作人員嚇了一跳：這女人竟然敢直呼陸總的名字？
    林恒笑著道：“那還不簡單，您請跟我來。”
    說著，他便在前方開道。
    帶著她直接進了電梯。
    這一系列動作直接把前臺小姐都驚住了，林特助認識這個‘灰姑娘’？
    電梯在頂樓停下。
    林恒將她帶到了頂樓的一個休息室，給她倒了杯水，笑瞇瞇道：“總裁現在正在開會，您請稍等。”
    顧燕笙點頭，不論林恒為何愿意帶她進來，她的目的都達到了。
    林恒走后。
    顧燕笙的目光，落在面前這一間豪華的休息室內，似乎還能從這個房間里，看到從前的影子。
    陸瑾寒在這兒招待客人，她便坐在旁邊乖巧的為他沏茶。
    而她掩下年少的小心思，樂此不疲。
    年少的影子還在。
    卻好像，再也找不回來了。
    另一邊。
    林恒剛走到會議室門前，便聽到里面傳來自家大boss帶著威壓的嗓音：“這便是你們花了兩個星期做的企劃案？”
    此言一出，頓時整個會議室內氣壓沉沉。
    甚至不少部長和總監主管脊背都開始泛涼。
    林恒嘆息一聲。
    大boss已經連續整整一個月，看什么覺得什么不滿意了……
    陸氏上下身心受折磨，簡直苦不堪言。
    但是——
    想到外面那個小姑娘……
    他輕輕叩了叩門。
    里面傳來比之前更加暴躁的傳來：“進來！”
    聞言，會議室內的人統統一個瑟縮！
    誰這么不怕死，敢在這個時候打擾？
    林恒硬著頭皮進門，走到陸瑾寒身邊，“boss。”
    “什么事？”陸瑾寒冰冷的表情就差沒寫著：你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
    林恒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男人渾身暴戾的氣息，竟然肉眼可見的有所收斂……
    但是臉色卻更臭，更冷！
    所有人滿臉疑惑。
    幾秒后。
    男人面如寒霜的看著會議室內的人：“這件事，之后再議。”
    眾人這才慢慢的松了口氣。
    等到陸瑾寒走后，有人感嘆道：“真難以相信，大boss這一次竟然這么輕輕松松的揭過去了……”
    “是啊，剛才嚇死我了。”
    這時，企劃部長對著還沒出會議室的林恒說道：“林特助，真是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我恐怕現在已經回家種地了！”
    林恒笑笑：“這哪兒能謝我啊，這得謝……”
    “謝誰？”
    林恒愣了一下，然后拍拍企劃部長的肩膀：“謝你自己，運氣好！”
    說完這句話，他連忙跟上前方陸瑾寒的步伐。
    陸瑾寒在休息室的門前頓住腳步，借著虛掩的門，他沖著里面看了一眼。
    一月未見。
    她的小臉更加纖瘦了，下頜更尖，不過她似乎很疲憊，正歪著腦袋半躺在沙發上，像是要睡著了。
    那張小臉上溫軟恬靜，乖巧無比。
    五年后，再見這個女孩，她失去當年的乖巧與恬靜，更失去了靈動與溫柔，周身上下倨傲無比。
    像是個小刺猬，眼神充滿著抗拒與排斥。
    陸瑾寒勾了勾唇，忽然很期待，她向他低頭服軟的樣子。
    她來這兒找他，只可能是有事相求，總不可能是來找他談天說地。
    “把她叫醒。”他對著林恒：“讓她來我辦公室。”
    林恒點頭，“好。”
    陸瑾寒走后，林恒叫醒顧燕笙，對著顧燕笙復述陸瑾寒的吩咐。
    兩分鐘后，顧燕笙站在了總裁辦公室的門前。
    頓了一下，她叩了叩門。
    “進來。”
    里面傳來熟悉的低沉凜冽的聲音。
    顧燕笙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偌大的辦公室低調又奢華無比，身后的博古書架上放著一排排數不清的珍藏古玩，巨大的落地窗折射進金黃色的太陽光線，讓整個房間更加奢華堂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