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補充：“但是同時，檢查也伴有風險性，她現在還算是個正常人。如果再次刺激到她，搞不好……”
    他沒有再說下去。
    “知道了。”陸瑾寒道：“這幾天，你好好照顧她。”
    丟下這句話。
    他離開。
    紀子碩看著他的背影。
    心中劃過許多復雜的情緒。
    ……
    顧燕笙在紀子碩的勒令之下，在醫院休養了幾天，紀子碩每天都會過來，叮囑交代一大堆。
    程辭每天都會來一遍，給她送些吃的。
    她沒再去過江曼云的病房。
    越是清閑，越是不安。
    這一天，她離開了醫院，到了當地的公安機關，給自己辦了身份證，又辦了銀行卡，將自己賺得的錢存進了卡，又買了個手機，勉強打打電話。
    剛出門，便撞上一個人。
    是趙敏澤。
    “顧小姐。”他微笑著沖她打招呼，走過來。
    顧燕笙看向他：“趙經理。”
    “不用這么生分。”趙敏澤道：“叫我敏澤就好。”
    顧燕笙沒叫出口。
    趙敏澤也不勉強，只是問道：“你這幾天，似乎并沒再去咖啡館上班？”
    其實從那天之后。
    他每天都會在咖啡館等她的身影。
    可她，卻再沒來過。
    “顧小姐。”他說：“要是你是因為我，才不去咖啡館的話……”
    “……不是因為你。”顧燕笙打斷他。
    “那是因為……你找到了別的工作嗎？”
    顧燕笙：“……嗯。”
    趙敏澤問：“新的工作，好嗎？”
    顧燕笙：“……還行。”
    “那就好。”趙敏澤松了口氣：“我一直在想，你要是因為我，所以放棄咖啡館的工作，那我得愧疚死。”
    顧燕笙淺抿嘴唇。
    這個男人，也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他這樣如繁星般蒸蒸日上的人，值得擁有更好的。
    她，還是不要拖累他了。
    和趙敏澤道別后，她回到醫院。
    當晚又發了低燒。
    紀子碩又給她輸液，又苦口婆心的說了一大堆話，才走。
    因著這場低燒，她又在醫院躺了兩天。
    等她恢復的差不多了，這一晚，她回到了夜未央。
    和小雯打過招呼之后，她和唐韻馨報備，開始了工作。
    她端著酒水，準備送到包廂，將酒杯放到包廂的桌子上，又給客戶斟滿酒。
    她垂著眸給一位客戶斟酒的時侯，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燕笙？”
    顧燕笙一抬眼，愣住。
    是睜大著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的趙敏澤。
    【那是因為……你找到了別的工作嗎？】
    【嗯。】
    【新的工作，好嗎？】
    【還行。】
    那一刻，顧燕笙仿佛聽見，尊嚴碎地的聲音。
    她忽視掉這抹視線，而后側身，與趙敏澤擦肩而過，給另一位客人斟酒。
    她的脊背挺的僵直，整個人身形依舊筆挺。
    趙敏澤失神怔怔的看著她的身影。
    最終，什么話也沒說。
    包間內的幾個人似乎正在打麻將，幾個男人身邊各抱著一個或兩個包間小姐，煙味充斥在顧燕笙的鼻尖，她斟完酒，剛打算要走。
    這時。
    不知是誰喊了句：“小朱總，今天運氣不錯啊！連贏好幾局，賺的盆滿鍋滿了吧？”
    “哈哈哈！”一個肥胖油膩的男人笑道：“都是小錢，哪兒比得上您先前那一句贏得多啊！”
    又是一陣嬉笑聲。
    顧燕笙隱約覺得這聲音很熟悉。
    她抬眼沖那邊輕瞥一眼。
    正好對上那個人的眼睛。
    是他！
    是那天在慕承燁包間拎著她的頭發將她壓在沙發上的那個人！
    顯然！
    那個胖子也發現了她！
    顧燕笙不敢多留！
    她轉身腳步加快的離開了這個包間。
    身后。
    朱成化那雙因為肥胖而堆擠在一起的三角形，忽然陰狠的瞇了瞇！
    ……
    直到到了后臺，顧燕笙才終于松了口氣。
    但是——
    只要一想到那雙像是將她扒干凈的毫不掩飾的惡心又骯臟的眼神，還是讓她有些脊背發涼！
    這時，旁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顧燕笙。”
    顧燕笙被嚇了一跳，抬眼。
    原來是慕承燁。
    “怎么了？”慕承燁走過來，將她的臉色收入眼底：“沒事吧？”
    顧燕笙深吸口氣，搖搖頭。
    “對了。”慕承燁臉上揚著輕笑，問道：“那天我舅舅把你帶去哪兒了？后來發生什么事了？他沒有把你怎么樣吧？”
    從那天之后。
    慕承燁幾乎每天都會來這里一遍。
    但是卻沒有再看到她。
    于是他聯系小雯，讓她要是過來了，就給她發條信息。
    直到今天。
    他接到了短信。
    顧燕笙想起那天的事，搖頭：“沒有，他沒有把我怎么樣。”
    “真的？”慕承燁挑眉，明顯是不信。
    他那個舅舅，心狠手辣，冷血無情，他會那么輕易放過她么？
    顧燕笙抿唇：“慕少……”
    “叫我承燁。”慕承燁忽然說道。
    顧燕笙端起茶水站起身，“慕……”
    “叫我承燁。”慕承燁固執的糾正她：“你要是不叫，我就不讓你走。”
    顧燕笙也不知道這個小惡魔哪根筋不對勁了。
    “嗯？”慕承燁挑眉：“叫不叫？”
    半晌。
    顧燕笙：“……承燁。”
    “嗯。”慕承燁眉開眼笑，伸手彈了下她的腦門，“這才聽話嘛！”
    “……承燁。”顧燕笙道：“我要去工作了，你讓開。”
    “我來幫你。”慕承燁就要上手搶過她手中的東西。
    “不用。”顧燕笙面無表情的拒絕。
    說完，她側身離開。
    “哎！”慕承燁一怔，然后只能先跟了上去。
    出了后臺，走在樓道長廊，前方已經不見了顧燕笙的身影。
    慕承燁剛要四處找找，忽然旁林澤從旁邊過來急匆匆的走過來拉住他，“干嘛呢？！大家伙兒都等你一起喝酒呢！快，走走走！”
    林澤不由分說地將慕承燁拖走。
    顧燕笙給15樓的幾個包廂送完了酒，有些精疲力竭。
    她回去的時候，經過陰暗角落。
    結果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
    那男人一雙三角眼內閃過色迷迷又淫邪的光，瞇著眼，一步步，向她走來！
    顧燕笙掌心顫了下，下意識地后退……
    一股詭異地氣氛，慢慢的在洗手間地門前鋪散開——
    驀然！
    顧燕笙轉身，瘋狂地想往后跑！
    卻還是被那男人抓住了手腕，怒罵：“臭婊子！你還想跑去哪兒？！今天慕少不在，我看誰還能護著你？！！！”
    顧燕笙伸出手用力想推開他！
    朱成明的手已經摸上了她的臉，將她壓在墻上，顧燕笙忍著厭惡指甲深深的陷入朱成化肩膀上的肉里，朱成化吃痛的間隙，她抬腳，屈膝，狠狠的踩在男人的腳掌！
    朱成明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尖叫：“啊———！！！”
    顧燕笙瘋狂的向著朱成化所在位置的反方向跑！
    朱成明疼痛緩了幾秒后，又大步地追上去！
    “臭婊子！你給我站住！！老子今天非得弄死你！！！不知好歹的賤人！！！給我站住！！！”
    這層樓都是貴族vip包間，人流動稀少，顧燕笙找不到急救的人，只好摸索著方向打算往人多的方向跑！
    直到她跑到人多一點的地方，身后的怒吼叫罵聲還未停止！
    她慌不擇路，忽然崴了一下腳！
    身形狼狽的倒了下去。
    朱成明很快的追了上來。
    他俯下身拉扯著她的頭發，“賤人！！你跑啊？！！你有種再跑！！！”
    周圍忽然圍過來不少看熱鬧的人。
    朱成明已經將顧燕笙拉了起來，拽著她的胳膊就要往前走，嘴里還罵罵咧咧的：“不過是個出來賣的婊子，裝什么清高？！！老子睡你一晚怎么了？！！看我今晚不弄死你！！！”
    周圍沒有人上前。
    顧燕笙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踢打他！
    那男人吃痛，重重地一巴掌又甩了過去，“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
    這一巴掌下去，顧燕笙的嘴角流出了血！
    身子一下跌落在地。
    許是這里的動靜鬧得太大。
    旁邊會客的賓客、仆人、紛紛循著聲音沖著這邊聚了過來。
    朱成明見此，笑得更加張狂，“臭婊子！你不是清高嗎？就讓這里的人都看看你的騷浪模樣！老子現在就要上你！”
    “嘶啦——”
    隨著這道聲音落下！
    朱成明撕開了她脖頸間的工作服！
    周圍所有的人瞬間愣住了！
    只見，那白皙的肌膚上，從鎖骨處，赫然蜿蜒著一條形狀無比猙獰，看起來丑陋可怖的疤痕！
    周圍頓時掀起一陣唏噓聲與抽氣聲！
    “好惡心啊！”
    “真難看！！”
    “怎么會有這么丑的疤！！”
    “這得做噩夢吧！”
    朱成明嚇了一大跳。
    “……原來是個殘次品！”他盯著她的肩胛，語調譏諷又嫌惡：“真惡心！”
    顧燕笙趴在地上，一只手死死的捂住肩膀上破碎的衣衫，咬著牙，牙齒里混著血，額頭上冒著冷汗，她艱難的一步步向前爬去。
    疼……
    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