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男人雙眸鎖緊她，薄唇輕動，嗓音低沉：“去哪兒了？”
顧燕笙微微攥緊門把手，“這是我的事。”
陸瑾寒唇角驀然勾起一抹譏誚：“一夜未歸，回來還不敢說去哪兒，難道出去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顧燕笙咬牙：“我只答應過照顧江曼云，沒說過事事要向你匯報！”
陸瑾寒抿緊薄唇，眉眼倏地染上怒氣。
他從長椅上站起身，大步向她走來！
顧燕笙心尖上一顫，驚恐的往后退去。
她退一步，他便進一步！
她的脊背撞上了門后，她幾乎毫不思索的就要拉開門往外跑！
男人卻猛然攥緊她的手腕，將她拎了回來。
他將她壓在了門邊。
“我再問你一次，昨晚去哪兒了？”
顧燕笙吃痛的蹙了下眉，臉上卻嬌笑起來：“一夜未歸，還能去干什么？九爺既然猜到了，這么生氣干什么？……唔啊！！！”
一陣鉆心的疼從手腕傳來！
他的力道，就像是要將她得腕骨捏碎一般！
這個男人！
就是個魔鬼！
就在這時——
程辭敲了敲門：“……boss，時間到了，顧小姐……現在應當去江小姐的病房了。”
陸瑾寒冷冷的睨了門邊一眼。
幾秒后。
他嗓音低沉的‘嗯’了一聲，甩開了禁錮她的手。
顧燕笙伸手揉了揉手腕。
她聽見男人對著程辭命令道：“往后，每天早晚你各來醫院一遍，盯緊她！要是她不在這兒，你就立刻打電話給我！”
顧燕笙掙大眼睛：“陸瑾寒，我都已經答應你照顧江曼云了！你憑什么還要再管我的事？！”
“就憑你父親的命現在就掌握在我的手里！”男人唇角輕啟，不冷不淡，“你沒有資格跟我講條件！”
“你……”顧燕笙將后槽牙咬的嘎吱作響！
頓了幾秒，男人不知想起什么，冷冽補充：“顧燕笙，看在你是從13歲就在我面前蹦跶大的分上，我奉勸你最好注意一點，別在外面弄的一身臟，再回來玷污了曼云，也臟了我的眼，嗯？”
顧燕笙臉色一白！
他說她臟！
是啊。
她是臟。
如今她滿身罪孽，早就臟的洗不清了。
程辭不忍的在旁邊輕聲提醒：“boss，江小姐快要輸營養液了，您現在……不去看看她嗎？”
提起江曼云，陸瑾寒將莫名的積蓄了整整一夜的怒氣壓下！
他大步離開。
身后。
程辭進門，對顧燕笙說道：“顧小姐，收拾一下，走吧。”
顧燕笙沒什么好收拾的，簡單的換上衣服，洗了把臉，就出了門。
程辭還在外面等她。
兩個人一前一后坐上電梯，上了28樓。
上電梯的過程中，程辭心情很復雜。
因為，他很難將大boss與那個昨天晚上開車時那個命令他‘直接開過去’的男人聯系到一起。
他看著電梯內，站在旁邊的小姑娘。
幾次三番想要道歉的話，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叮”
電梯門開了。
顧燕笙走了出去。
江曼云的病房內，紀子碩正在和陸瑾寒談著她最近的身體狀況。
見到顧燕笙和程辭走過來，紀子碩微笑著頷首，算作招呼，然后看了陸瑾寒一眼，轉身離開病房。
顧燕笙開始整理江曼云的病房。
陸瑾寒卻依舊坐在長椅上，并未有要離開的意思。
整理完畢，一群護士拿著輸液用的東西進門。
打上輸液器營養液，她們才離開。
許是今天陸瑾寒親自在這里盯著她，就算顧燕笙現在身上極為疲憊，身體透支，她也不敢偷懶，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忙碌。
掃地，拖地，熏上艾草。
不知道過了多久。
陸瑾寒單手支著扶手，抵在太陽穴，雙眸闔在一起，閉目養神。
他似乎累極了。
就連身邊有人腳步在慢慢靠近都沒有發現。
顧燕笙站在他面前，盯著男人的臉，他的下眼瞼有一處烏青，看起來像是很久都沒有休息好了。
她俯下身。
伸出手。
男人相貌俊美，氣質矜貴，不似真人。
她的指腹劃過他的臉頰，男人依舊未醒來，再往下，路過下頜，大動靜脈。
再到心臟。
她想。
這顆心，一定是黑色的。
這時。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顧燕笙眉心一跳，驚慌失措間，她的腳下倏然間一崴，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去。
就在她差點就要跌坐在男人的腿上之時——
她伸出雙手死死的撐著兩邊沙發的扶手！
絕不能碰到他！！
面前。
男人倏然抬眼，掀了掀深邃的眸。
他伸出手，虛虛的扶穩她的腰。
她的腰很細。
仿佛一掐就斷。
不僅細，還很軟。
她又嬌又軟。
他腦中恍惚在想：是不是女人的腰，都是這么軟？
顧燕笙迅速回神。
后退一步。
她的語調帶著冷，冰冷而又疏離：“多謝九爺。”
陸瑾寒的手微微一僵。
就在這時——
一道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是陸瑾寒的。
但是他沒有接。
良久。
鈴聲又響起了第二遍。
顧燕笙開口打破沉默：“九爺要是有什么急事的話，現在就可以走了，你放心，就算你不監視我，我不會對江曼云怎么樣的。”
陸瑾寒盯著她，良久，冷笑了一聲：“顧燕笙，你少自作聰明！”
顧燕笙沒說話。
陸瑾寒帶著胸腔內莫名升起的煩燥與怒氣，大步轉身離開病房，走到長廊的路上，他一臉冷漠的接通了電話。
“什么事，說！”
那邊的小人兒哆嗦了一下，好幾秒，才委委屈屈抽抽嗒嗒回：“嗚，你又兇我……”
陸瑾寒：“………”
聽到這道稚嫩的嗓音，陸瑾寒努力將冷硬的聲音放柔：“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