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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抹殺江念

    江念讓兩個結契的臭男人在上面糾纏,  自己則帶著徒弟穿過發光的洞穴,來到赤火靈泉之前。
    赤火靈泉現在已經不發光了。
    應當說,只有洛瑤南靠近的時候,  它才會發出微弱的紅光。
    江念回憶原劇情:大抵男主是火系天靈根,所以喚醒了赤火靈泉。
    赤火靈泉中有兩種屬性,水火共存,但通常是火屬性占據上風,生了靈智的靈泉,  自然要召喚一個火靈根的主人。
    她望著不遠處那潭沸水,陷入沉思。
    還站在靈泉百步之外,她便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氣。熱氣翻滾,  宛若無形火焰,  灼得她的衣物微微焦灼。
    江念皺眉,  往前走了一步,熱度陡然上升。
    汗珠順著雪白臉頰滴落,沒多久便蒸發成白汽,她張了張口,喉嚨干澀,口干舌燥。
    她熱得有些心情煩躁,  擰了擰眉,忽然一陣清涼之氣掠過,低眉望去。
    小肥啾從袖子里鉆出,銜著一顆水靈果,  雙翅振動,想把水靈果喂給她。
    江念笑笑,手臂抬起,小肥啾自然落在她的手背,  爪爪攥住她的手指。
    謝清歡是水靈根,比江念更不耐熱,剛才飛幾步就用盡全部力氣,跌坐在少女的手背上。他全身發熱,好像要燒起來似的,眼里蒙上一層水霧,只有嘴中銜著的水靈果能讓他感覺稍微舒服一點。
    清靈之氣從水靈果散發,是炎炎地獄里唯一的清涼。
    謝清歡被熱得頭腦發暈,硬撐著用小小的喙點了點江念的手指,示意她把果子服下,可以稍解熱意。
    江念莞爾,抬起手臂,讓小肥啾與自己平視。
    她從小鳥的眼睛里看出恍惚之意,忍著笑問:“你不熱嗎?怎么不自己吃?”
    謝清歡腦子暈乎乎的,看見她彎著眉眼笑,紅唇一開一合,便奮力掙起翅,銜住水靈果送到她嘴邊。
    江念瞪圓眼睛,沒想到小鳥突然飛起來,嘴對嘴把靈果送過來。唇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拂過,水靈果清靈之氣在嘴中漫開,驅散周身
    的熱意。
    她微微睜大眸,撫上自己的唇,不及說什么,小鳥突然從半空栽下。
    江念眼疾手快,把他撈在懷里,看他熱得快暈過去,輕嘆口氣,從懷里掏出捧水靈果,堆在四周,幾乎把小肥啾埋起來。
    “你是水靈根,為什么要先把果子給我?”
    江念回憶起唇上觸感,心想,小徒弟心是軟的,變成鳥后,連喙都是軟綿綿的,輕柔得像一陣春風。
    她低頭看著掌心圓溜溜一團糯米團子,小肥啾兩腳朝天仰躺著,小肚子上的白毛柔軟蓬松。
    于是江念伸出手指,戳了戳小肥啾柔軟的肚子。
    軟乎乎的,手感真好。
    小肥啾不滿地啾了兩聲,趴在她掌心,護好自己的小肚子。
    江念用水靈果搭了一座小山,再把自己家嬌生慣養的小肥啾放在靈果山上,揉揉他的腦袋,笑著說:“在這里等我。”
    謝清歡抬頭,見江念轉過身,獨自朝赤火靈泉走去。
    她的背影挺直而孤峭,如劍,又如峻峭山峰。
    相處這么久,謝清歡早就知道,自己這位師尊性子要強,不甘居人身后,事事都要爭先。但此刻烈焰沸海,翻滾熱氣一燙,他在神智恍惚中,又看見當年提著劍滿身是血的少女。
    他忍不住想,也許,只是沒有過這樣的機會。
    棄仙入魔、越級殺人,談何容易?
    以命相搏,走到如今,她走在一條不能回頭、與天下人為敵的路上,便不能像普通的仙山少年,無憂無慮、少年意氣、御劍風流。
    謝清歡在止戈劍谷試煉時,曾經親手觸及過鬼雨,那瞬間,他好像變成執劍的翠云山老祖,手握利劍,劍氣呼嘯,刺向荏弱的少女。
    他見她無力倒下,見她渾身是血,見她痛得彎起身子,冷汗涔涔。
    就算知道這最后會是一場反殺,知道看似荏弱無力的少女,后來會成長為整個仙門的噩夢,他依舊心疼,心臟像是被什么攥緊,眼眶發熱,不禁垂淚。
    他總是忘不掉……
    他在憐惜魔尊
    。
    意識到這件事,謝清歡猝然張大雙眸。
    江念走到赤火靈泉之前,靈泉翻滾沸騰得更厲害,排斥她的靠近。
    “喂,不要這么小氣嘛。”她半蹲下身,嘗試和靈泉講講道理,“你去下火氣,給我徒弟治治病,行不行?”
    靈泉猛地躥起一道幽藍的火焰,朝她撲來,江念不閃不避,抬手抓住烈焰,白皙手掌輕輕一握,把火焰抓滅。
    “不講道理?“她笑吟吟地說,“那沒辦法了,其實我師兄說得對。”
    打得過,還講什么道理?
    她抬手,長袖舞動,一道靈氣激出,在水面濺起巨大水花。隨即她伸手往水中一抓,一條巨蟒就被她抓在手中。
    她堪堪抓住巨蟒的尾巴尖,用力掐著。
    巨蟒不停掙扎,攪得水面晃動,四周落下碎石。
    江念稍稍用力,蟒蛇最終越變越小,變成條小手指粗的小蛇,被她拎在手里。小蛇通體白色,剔透如白玉,唯有額中一點灼灼焰紅。
    小蛇回過頭,想用尖利的毒牙來咬江念。
    謝清歡急得撲棱翅膀飛過去,本想喚“師尊小心”,一出口就成了“啾啾啾啾”。
    然后他看見江念拿著蛇尾,像甩繩子一樣用力把小蛇在石頭上甩來甩去,摔打若干次,把小蛇摔得暈頭轉向后,熟練地把它編了個花結。
    謝清歡:“……啾?”
    江念對著被打成結的蛇說道:“你就是赤火靈泉?“
    她用靈氣灌入小蛇,在蛇中發現了一股極為強大又精純的赤火靈力,再去看靈泉時,靈泉不再咕嚕嚕沸騰冒泡,迅速冷卻下來,冰冷刺骨,讓周圍的水汽都凝成寒霜。
    她恍然大悟:“嗷,原來你叫赤火。”
    赤火和靈泉,居然是兩種東西,難怪這潭靈泉能同時擁有水火兩種相斥的屬性。
    這條小蛇天生異獸,自含地火之力,在靈泉旁邊修煉,也把靈泉帶成了這樣。所以說,真正的寶貝是這條小火蛇。
    小火蛇拼命掙扎,很顯然不服江念。
    于是江念又拿起它在地上甩來甩
    去,把它甩暈后,十指翻飛,編麻花一樣把它扭成花繩。
    小肥啾飛過來,落在她的肩膀上,一同看著暈頭轉向的火蛇。
    江念:“你去靈泉里泡一泡先,看能不能修復你金丹上的傷。”她想了想,回頭看小肥啾一眼,“鳥是不會游泳的,對吧?”
    靈泉對人來說不深,但是對小鳥而言,怕是一片汪洋大海。
    為了避免徒弟淹死在里面,她微曲手指,一道靈光把小肥啾包圍,稍傾,青衣少年半坐在靈泉前,回頭看了她一眼。
    四周熱度不減,謝清歡臉色潮紅,雪膚紅唇,黑發汗濕搭在肩上。
    他熱得眼中水粼粼的,長睫下投著一小片影子,眼神略略恍惚。
    洞穴昏暗,只有一潭靈泉隱約閃爍微光,玉人臨水,風姿澹澹。
    江念出于養眼睛的心態,多看了他幾眼,“這么害羞干嘛?我守著你你又不會少一塊肉。”她掐著火蛇走過去,在少年背上一推,“嘿,下去吧你。”
    謝清歡猝不及防被她推入水中,倚靠著冰冷的靈泉,身上熱意霎時被驅散。
    江念思忖著:“這樣靈泉好像和其他靈泉沒有什么區別,難道只有水火之力融在一起,才能讓它有治愈之力嗎?”
    她抓住小火蛇,準備再講一下道理:“你在泉中放出火力,把泉水加熱到三十七度。嗯,就是不能太冷、也不能太熱,讓我徒弟進去洗個澡,好不好?”
    小火蛇朝她齜牙咧嘴。
    江念嘆了口氣,“為什么你這么不講道理呢?”
    謝清歡道:“師尊,這是還未長大的上古異獸,名赤虵,桀驁難馴,喜好同源之人。”
    說著,他看眼被江念封住的洞口,心想,若是火屬性天靈根的洛瑤南在這,定會成為赤虵首選的主人。
    江念:“沒關系,桀驁難馴,那我們不馴就是了。”
    說著,她指尖冒出一道靈光,直接在小蛇表面割開一個小口子,滴了一滴在靈泉水里,然后用手指放進去手動測溫。
    一滴蛇血能夠讓泉水升溫兩度,所
    以她只要滴十八滴血進去就好了。
    江念點點頭,手動擠血,一邊說:“所以徒弟,我跟你說,能動手的事情,就不用講道理了。你看我給過它多少次機會啊,唉,人家就是不聽呢。”
    謝清歡:……
    感覺師尊把上古異獸的尊嚴按在地上摩擦。
    江念擠赤虵的血擠得很費勁,
    在原書劇情里,赤火靈泉會認洛瑤南為主,多半是因為這條小蛇。
    既然不能為她所用,干脆她就把小蛇帶回去給許老,看看能不能上古異獸有什么特殊效果,能不能物盡其用,煉煉丹、泡泡蛇酒什么的。
    江念心里把小赤虵安排得明明白白,面上依舊痛惜之色,嘆道:“對待這種不講道理的蛇,我們也不用太客氣。你看它這么兇,留著以后多半是要傷人的,不如拿來泡酒。”
    小赤虵痛得翻滾,漂亮的蛇尾卷起。
    掐住它的手指白皙纖長,嫩如蓮花,偏偏似有千鈞之力,把它掐得死死的。
    謝清歡看著上古異獸被按在地上摩擦又擠血,到底不忍,輕聲喚:“師尊,讓我來吧。”
    江念:“哦?你要給它放血?”
    謝清歡:“……不,我來和它講講道理。”
    江念心中詫異,對上謝清歡懇求的眼神,還是把小蛇丟給了他。
    赤虵上含有熾熱的火力,灼傷一切。江念是個魔修,加上修為太高,才根本不怕沒有長成的赤虵,但謝清歡握住的剎那,完美如玉的雙手頓時被燎起一串水泡。
    他臉色一白,眼神依舊平和,手指輕撫過赤虵的傷口,青光掠過,滲出鮮血的傷口慢慢愈合。替赤虵治好傷后,他垂著眉眼,聲音中似有鳳鳴,輕聲道:“聽話,別鬧,她是個好人。”
    小赤虵情緒漸漸平息,但顯然對“她是個好人”存疑,整條小蛇全卷在謝清歡的手腕,不敢靠近江念。
    謝清歡手上被火燙出傷痕,皮肉卷起,慘不忍睹。他微微闔眸,靠著石壁,似乎習慣忍受痛楚,臉上沒有一絲波瀾,甚至還輕輕撫摸小赤虵的
    腦袋,安撫它的情緒。
    等到小赤虵平靜,他睜開眼,望著江念,淡淡道:“師尊,萬物有靈。”
    江念:“那可不,我把它打服了,你再來當好人。”
    謝清歡微微嘆口氣,陷在沸水中,騰起的水汽氤氳他的眉眼,白汽朦朧,他凝視坐在潭邊的江念,眼神有些復雜。
    江念手撐著下巴,百無聊賴,準備用神識觀察洛瑤南那邊進行得怎么樣。
    “師尊?”
    她聽到小徒弟在喊自己,便問:“怎么了?”
    謝清歡:“你能和我說說當年是怎么制服百鬼門的嗎?”
    聽到鬼郎君談及被追殺的往事時,他突然對魔尊的過去生了好奇心。
    江念“啊”了一身,下巴微微抬起,露出思索追憶的表情。
    那時候好像她和裴翦剛入魔不久,在魔道還沒站穩腳跟,只是殺了翠云山老祖和幾個所謂大能后,風頭日盛。然后百鬼門門主和鬼郎君就找上門,想和他們結盟,一齊在魔道呼風喚雨。
    本來江念還挺感興趣的,然而接見兩個鬼修時,聞到了他們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她幾乎沒套話,兩個鬼修就朝她炫耀起路上的“戰績”,說起鮮血濺在手上的快感、慘死冤魂的哀泣。
    于是江念就把他們給鏟了。
    過程不算太難、也不算太容易,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但也沒有多少。
    這樣的事情,以后還發生過很多很多次,所以她壓根記不太清,要不是后來為了陸鳴去搬了一次將軍墳,怕是連鬼郎君懟她臉上,她也記不起有這么一個人。
    她想了很久,才慢慢道:“這有什么好說的?難道你還想聽我怎么殺了那個門主嗎?他死的樣子可真丑。”
    謝清歡眼中難掩關切,忍不住問:“那次,師尊受了傷嗎?”
    江念:“還好吧,最后不小心中了個叫什么萬鬼噬心的邪術,別說,還挺厲害。”
    謝清歡靠坐在水中,仰頭望著她,雙眸隱隱有光,他輕聲說:“師尊,你是個好人,”頓了一下,他聲音輕得近乎嘆息:“仙門
    不該這樣對你們。”
    江念笑了,“你這是在為我打抱不平嗎?”
    忽然,她發現謝清歡手腕上纏著的小赤虵慢慢朝她這邊移動,似有親近之意。
    她想起古籍有記,這種上古靈獸,最愛心思坦蕩善良剛正的人,頓時明白了徒弟的打算。
    原來是想讓她自夸幾句哄騙小赤虵,好家伙,小仙男也會玩陰的!
    誘拐小朋友這種事,江念可太熟了,沒幾下就哄得小赤虵搖擺不定,猶猶豫豫往她這邊游來。
    小赤虵畏懼這個剛給它放完血的女人,然而聽她說起過去的事,又本能想要親近。
    靈獸喜好光明坦蕩,心底無垢的好人,小赤虵能甄別江念說的話是真,她確實殺過無數惡貫滿盈之人,替天/行道、斬妖除魔,按理,這該是個大大的好人。
    但小赤虵又覺得,這個女人心里烏漆嘛黑一片,一點都不光明坦蕩。
    它用自己腦容量并不大的小腦袋思索許久,才得出結論——她是個好人,但不完全是。
    小赤虵對江念的抗拒之意終于少許多,開始慢慢接近她,但還是不敢纏上她的手指。
    江念并不在乎,不過是想著不收白不收的念頭,加上小徒弟在這里,才有耐心說起往事。
    “師尊。”她聽到謝清歡說話,偏頭望他。
    少年仰著頭,黑發鋪在水中,烏黑眉眼氤氳水汽里。他眼里閃著異樣的光,說:“你是個英雄。”
    江念微怔,還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她。
    水汽里,她俯視謝清歡,神清骨秀清美異常的少年仰頭與她對視。
    少年明明站在低處,卻好似身在瓊樓宮闕中,旁觀漠視人間事。他衣不染塵,周身仙華粼粼,一直被供在神壇上,永遠高高審視底下的人。
    就像聽故事的人,從說書人那頭聽幾句,便高高在上地評判:“這是個英雄”。等到再聽幾句,又罵:“這是個壞人”。
    江念淡淡瞥了他一眼,收斂笑容,轉身施展神識,去看洛瑤南那邊的情況。
    謝清歡沒有料到江念會是這個反應
    ,有些惶惶地攥了攥袖子,神情無助。
    目光相對的瞬間,他好像從魔尊的瞳孔里,望見了飄零的血雨。
    剎那,他聽到響亮的金戈之聲,眼前是壘起的白骨,流血漂櫓,尸橫遍野,火光沖天。
    有人腳踏鮮血,從火光中走來,紅蓮業火映出她的輪廓。
    謝清歡聞見很濃的血腥與死亡的味道。
    他的眼睛一陣刺痛,宛若凝視深淵時,深淵突然睜開眼睛。
    但深淵只是靜靜看了他一眼,重新潛入黑暗之中,當他再次回神時,眼前的女子依舊雪膚紅唇,純良無害,笑意不著眼底地望了望他后,轉過了身。
    他覺得自己好像觸及到什么,還沒抓緊,那東西便飛快地流走了。
    危險、血腥、黑暗、死亡。
    但他還是想要靠近。
    他猶豫片刻,看著江念的背影,有些忐忑地問:“師尊,你生氣了嗎?”
    江念把手指舉在唇邊,“噓。”
    在謝清歡還在發呆時,江念就放出神識,觀察洛瑤南與鬼郎君的舉動。
    這時,鬼郎君抓住洛瑤南的手腕,企圖巧取豪奪,“我管你愿不愿意,結契了就是我的人,就要幫我做事!”
    洛瑤南瞪大眼睛,表情驚恐,“你、你要做什么!你再這樣我喊了啊!”
    鬼郎君冷笑:“你喊吧,你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洛瑤南:“1號,你快出來啊,你不是說你能救我嗎?!”
    鬼郎君腳步一頓,左右望了望,以為洛瑤南還有什么幫手。
    等了片刻,黑暗底下洞穴里,只有滴答水聲。
    鬼郎君:“呵,想騙我?你們修仙的心都臟。”
    他懷疑自己窩在十八溪太久,跟不上現在少年人的思路,被騙得連精血都丟了。現在快出心理陰影,一驚一乍的,總覺得這群人藏著什么陰招。
    想到江念,鬼郎君心中一痛,想到,人心險惡,人心實在是太險惡了。
    還是尸傀好,安靜、沉默、不會騙人。
    “你若不肯為我所用,我只好毀了你。”他陰沉笑了笑,“把你制成尸傀。尸
    傀雖然比不過活人,至少不會說謊,心是干凈的。”
    洛瑤南:“系統!系統!”
    鬼郎君:“你知道你在企圖擾亂我的心神,你在拖時間,對吧?呵,活人。”他從袖中拿出一把小刀,自言自語:“所以還是死人好,像我這樣的老實鬼修,還是比較適合和死人在一起。”
    說著,鋒利的刀刃抵在洛瑤南的頭頂。
    鬼郎君道:“你別怕,我只是在這里破一個小口子,再把水銀灌進去,這樣就能有張完美的人皮了。別哭呀,我會很小心,不會毀壞你的皮的,畢竟,你可是和我結過契的呢。”
    雖這樣,他心中還是生出不舍,對這少年起了憐惜之意。
    這是結契的關系,從精血交融的剎那,他們便注定生死糾纏。
    鬼郎君握刀的手,微微顫抖,輕聲嘆了口氣,“活人,你流淚的樣子,該死的甜美。”
    洛瑤南能感到寒氣從天靈蓋沁下,冰冷的刀刃就懸在頭頂。他聽到鬼郎君喃喃,想象水銀沿著傷口灌入血肉,一整張人皮隨之剝落,不由遍體生寒。
    想要反抗,但因為契約的關系,他一動不能動,只能任人宰割。
    恐懼攥緊心臟,他瞪大雙眼,在心中呼喚:“系統!救我!”
    1號系統明白情況緊急,現在的情況,顯然已經超出原書正常范圍內的“意外”。
    它檢測到在洛瑤南收服赤火靈泉后,鬼郎君會馬上被誅殺,對后續劇情影響不大,便決定消耗一部分能量,修復這個bug。
    “我會幫你抹殺他的。”系統說:“只是你的精血也會同時被消除。”
    洛瑤南一怔:“抹殺?消除?”
    他不能理解系統的用詞:“這么厲害一個鬼修,你能殺了他?”
    1號:“嗯。”
    “可是,我……”洛瑤南按捺住心中的不舍之意,他清楚這是血契的影響,但夢中驚鴻一瞥不停浮現在眼前,他摁住自己的胸口,心臟好像不受控制,砰砰亂跳。
    鬼郎君握著鋒利的剔骨刀,刀刃劃過少年的臉頰,“你喊的系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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