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喬遷新居
九龍灣豪門公寓那邊的房子早在苗雨青上任之前就裝修好了,是都世俊專門從北京請來的設計師,先設計了幾個方案,苗雨青選定了其中一個之后,又請濱海最具實力的裝飾公司裝修的。
苗雨青搬進新居這一天,都世俊成了第一個出現這套新房子內的男人,他有些討好地說,“怎么樣雨青,滿意嗎?”
苗雨青并未顯露出過份的高興,只是很有分寸地笑著說,“很滿意,謝謝你啊。為了給我裝修都把你累瘦了。”
都世俊本來盼望苗雨青激動地跳起來,喊著,“世俊你真好,我該怎么感謝你呢?”然后摟住他的脖子親他幾口,接下去他想怎么樣就可以怎么樣了。但是苗雨青沒那么做,她的沉穩讓他頗為失落。
都世俊怏怏地說,“我累點沒什么,只要你滿意就行。”
苗雨青說,“效果我是非常滿意的,但是錢如果由你出,我就不滿意。從我工資里扣吧,有多少扣多少。你如果不扣我現在就從銀行里提了錢交給公司。”
都世俊有些惱火,帶著嘖怨說,“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我又沒逼你怎么樣,你非得跟我搞得這么清楚干什么?你如果非得自己掏這份錢也可以,就把我的工錢也一起給了吧,我的日薪是三萬,裝修整整用了35天,你給我105萬的工錢好了。”
苗雨青就笑了,說,“見過敲竹杠的,沒見你這么敲竹杠的。那好吧,我就給你105萬。”說著從手提包掏出一張銀行卡塞給了都世俊,“這里面可能還有260萬,都給你,估計連裝修的錢也夠了。”
都世俊真的火了,他嗖得一下就把銀行卡扔到窗戶外面去了,“苗雨青你什么意思啊?成心想氣我是不是!告訴你,我費盡心思裝修布置這套房子,不止是為你,還為我自己。我要努力成為這套房子里的男主人,說得再明白點就是我要娶你!在這套房子里娶你!你同意也罷,不同意也罷,不出一年,我一定把你娶到手!”說完,氣呼呼地轉身往外就走。
苗雨青把他喊住了,“先別走,我有話對你說。”
都世俊站住了,回身說,“有什么話你說。”
苗雨青慢慢地走上前去,先是微笑著看了都世俊一會,然后輕輕地在他臉上吻了一下,柔聲說,“麻煩去把我的銀行卡找回來,省得我去銀行掛失。”說完,轉身而去,邊走邊說,“今晚你就在這兒吃吧,我親自做幾樣菜感謝你。”
都世俊摸著被吻過的臉,滿心的怨氣早已消散殆盡,他知道,這是苗雨青給他的信號,告訴他她愛他,可以接受他做為這套房子的男主人。但是她不能對他明說,因為她是一個矜持的女人,是一個講究品位的女人,他不把婚離下來她是不會輕易答應他的。“聰明,真是聰明啊。”都世俊大為感慨。
都世俊把銀行卡找回來以后,苗雨青再也沒提給他錢的事,這更讓他驗證了苗雨青那一吻的信號。于是他高高興興地親自去街上買來許多菜,與苗雨青一起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說是一起,其實他只是打打下手,真正做菜的是苗雨青,這也讓他見識了苗雨青的手藝,兩個字:高超!四個字:相當高超。都世俊就感到納悶,這么漂亮一個女孩子,按說聞到油煙味都會吐的,她怎么就這么會做菜呢?這也太優秀的沒邊了吧?都世俊真想緊緊地抱住苗雨青,哭著對她說,“雨青你快嫁給我吧,我不能再讓別的男人知道你有這么好,否則不知會有多少男人要來跟我搶呢!”但是他沖動了好幾次還是沒敢那么做,他怕那么做了顯出輕浮,會讓苗雨青看不起。
然而吃著飯的時候,因為感嘆苗雨青做得菜好,喝了幾杯酒的都世俊還是忍不住說起了鄭天愛,“唉,女人和女人的區別怎么就那么大呢。有的女人好得沒邊,有的女人就是馬尾穿豆腐——提都沒法提。就說鄭天愛吧,別說讓她做菜了,連大米粥她都不會做。倒是知道怎么往俗氣里打扮自己,戴耳環項鏈也就罷了,還非得把**和肚臍上鑲上鉆石。前段時間又把下邊也鑲上了一顆,還是進口的,花了一百多萬。你說我怎么就娶了她呢,簡直就是鬼使神差!”
苗雨青不斷地用一雙公用筷子給都世俊夾菜,對于都世俊的牢騷卻是只微笑不評論。
都世俊略有尷尬,就說,“對不起,我可能犯了很多男人都容易犯得毛病,總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對老婆的不滿,以尋求同情和安慰。你不會瞧不起我吧?”
苗雨青把一只龍蝦夾到了都世俊的碗里,說,“哪里哪里。每個人都有傾訴煩惱的**,這很正常。哎對了,她也不像你說的那樣一會看不到你就打電話找你啊,這不你在這兒都一下個午了,也沒聽到她給你打電話啊。”
都世俊說,“那是因為我關機了!要不然她早打八百遍了!”
苗雨青說,“其實你關機也不是辦法,你越是關機,她越容易多想。還不如開著機,她來電話的時候跟她撒撒謊呢。”
都世俊說,“你錯了。只要我在本市,撒謊的辦法對她一點都不靈。比如說現在她來電話了,問我在哪兒,我編個瞎話說在時代廣場大酒店,她馬上就問在哪個房間,你跟她說了具體房間,她很快就會跑去核實,你哄她?門兒都沒有!”
苗雨青心想,跟這樣的女人過日子也是夠難受的。卻又不想再就這個話題說下去,就沉默了片刻把話題轉移了,“哎對了世俊,我想起一個事兒。二龍灣那地方有塊地要拍賣你知道吧?我想把它拿下來,你覺得可以嗎?”
都世俊感覺苗雨青轉移話題轉移的有點突然,心里就像塞了什么東西似的很不舒服。但是他也理解苗雨青的想法,就努力醒了醒神兒說,“二龍灣那塊地我知道,是國家重點項目濱海煉油基地的配套用地,要求競拍公司必須是濱海的,競拍成功后,所建房屋必須定向銷售給煉油基地的高層領導和專家。我和老爺子早在你來上任以前就知道那塊地要競拍了,但是仔細地分析了一下,感覺我們參加競拍,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因為在濱海,比我們有實力的公司有的是,而且這塊地是由市委書記直接說了算的,我們的能力還沒有達到左右市委書記的地步,所以決定放棄這次機會。你如果想去參加競拍,不是不可以,但是肯定會以失敗告終。你剛來集團不久,不建功不要緊,但不要犯錯,否則會給自己造成很不好的影響的。所以,我勸你還是不做為好。”
苗雨青就笑了,說,“謝謝你為我著想。但我還是想去試一試。這不是立功心切,而是覺得我們這樣一個大集團,拿不下這塊地太沒面子了。越是難做的事我們做成了,才能說明我們的實力真正強大,否則我們還有什么資格擠身于大企業、名企業行列呢?”
都世俊說,“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
苗雨青一擺手,“咱不‘但是’了可以嗎?你的任務就是幫我說服老爺子,其他的事你不用管了,我有90%的把握做成這件事,剩下的10%讓上天來安排。上天如果不讓我成功,那是上天的事。”
都世俊又從苗雨青身上感受到了一種連他和爸爸都缺少的果斷和豪氣。他想,自己如果再他娘的委瑣不前,可就真讓苗雨青看不起了!于是他放下酒杯輕輕一拍桌子,說,“那行了,用你們東北話說,啥也別說了,哥們支持你干!干成了功勞算你的,干不成就說是我主張干的!大不了賠上一千兩千萬的,小意思!”
苗雨青立刻端起酒杯,說,“黑鍋我是絕對不會讓你背的。但是我要感謝你!來,為了我們的成功,干杯!”
都世俊走了以后,苗雨青收拾了一下屋子,打開窗子通了通風,然后又在屋里噴了些香水,便給樸向安打了個電話,“樸叔你好,有空來我的新居看看嗎?我有喬遷之喜,你不祝賀祝賀?”
早在進入夾竹桃之前,苗雨青就和樸向安約好了,以后打電話不再使用愛稱,要恢復到兩人剛遇到時的樣子,她稱他樸叔,他稱她雨青。而且說話不能曖昧,要完全徹底的擺出一副叔叔和侄女的樣子,對于涉及奪取夾竹桃的話題,則一絲一毫也不提。有啥需要商量的,就見面以后再說。只有這樣才能避免被竊聽,杜絕都家父子可能產生的懷疑與猜測。他們甚至準備了單線聯系的手機,以備遇上緊急情況不得不在電話里說的時候使用。
一切都像當年的地下黨,一切都是為了最終奪取“夾竹桃”。對于那份感情,只能服從于他們的目的,已經變成唯持他們合作的粘合劑了。
樸向安此時正在家里看書,接到苗雨青的電話他就滿口應承下來了,說,“好啊,樸叔去看看我們雨青的新房子什么樣,順便送兩件小禮物以示祝賀。”
晚上九點多鐘,樸向安來到了苗雨青的新居。他給苗雨青帶來了一盆同株之上開了紅、黃、白、粉四種花色的夾竹桃和一尊純金打制的彌勒佛。
東西放下,苗雨青無心賞玩,她一頭扎進了樸向安的懷里,說,“安,你想死我了,我讓你好好愛愛我。”
樸向安抱住苗雨青在她臉上親了幾口說,“我們坐下來說話不行嗎?你和那小子還沒成功,我們愛愛也只能是淺嘗輒止,那樣太難受了,還不如老老實實說說話好。”
苗雨青就故意撒嬌說,“我不嗎。就算淺嘗輒止也比不愛愛強。我要你愛愛我,我要你愛愛我。你要是不愛愛我,就說明你又有別的女人了,我要死你看!”
樸向安就笑了,說,“說出這種話來,還是你嗎?你看你在都家父子面前所表現的那種大氣和淡定,誰能想到你會說出這種話喲。”
苗雨青也笑了,說,“在你面前我還用裝嗎?在你面前我再裝,你受得了啊?”
樸向安說,“我知道。我知道。好了,啥也別說了,愛愛就愛愛吧。只是你可得用你的小嘴……啊,要不然,我可堅持不住。”
……
“愛愛”完了以后,樸向安向苗雨青道出了他送她四色夾竹桃和金制彌勒佛的用意。
樸向安說,“送你這棵夾竹桃,是獎勵你成功地打入了夾竹桃集團,期望你再接再勵,盡快成為夾竹桃集團的主人。這株夾竹桃世所罕見啊,它不僅能開四種顏色的花,還能一年四季花不敗,你看,現在是春天,它不是也開花了嗎。據說這棵夾竹桃是十多年前一個非常喜愛夾竹桃的植物學家嫁接而成的,他一共嫁接了六棵,但是只活下來這一棵。后來他想再做嫁接的時候,卻突然得了腦溢血死了。所以這棵夾竹桃被稱作是最后一棵夾竹桃。奇怪的是,那位植物學家的家人并不喜歡這棵夾竹桃,認為它是不祥之物,就把它賣給了一個古董商。這個古董商前幾天找我辦事,得知我很喜歡夾竹桃,就把這棵夾竹桃送我家里去了。因為它很珍稀,我也就把它作為獎品獎給你了。希望你能喜歡啊。”
苗雨青說,“喜歡喜歡,我太喜歡了。這么珍貴的東西,我能不喜歡嗎。”
樸向安說,“送給你這尊純金打制的彌勒佛呢,是讓他保佑你的。對于宗教我是從來不以為然的。但是,我卻承認佛能安定人的心神。社會復雜,人妖混混, 不管是出于正義還是出于邪惡,誰都避免不了做一些違心的事,如果沒有一點精神上的支撐,違心的事做多了就會心神不安的。但是如果信了佛呢,一早一晚拜一拜,隔三差五去寺廟燒燒香,一切的不安就會消失的。你不知聽說沒有,現在很多企業家,演藝界名星,還有一些黨政干部和妓女,都偷偷地信佛呢。為什么?還不是為了尋求心理上的些許安慰嗎。經商的,演戲的,當官的,賣淫的,內心深處都有大量的污垢啊,不找個精神上的支撐點,早晚都會崩潰的!我送你的這個金佛,是經過西洮寺的**師智深開過光的,據他說,誰擁有了這個金佛,一生都會平安吉祥的。我相信你在他的保佑下,永遠都會平安無事的。不過,我還是希望你有機會多到西洮寺去燒燒香,也許那里的氛圍更能安定你的內心世界。”
苗雨青拿起金佛看了看,說,“感謝你想得這么周到。對于信佛的事我知道,通力的黃總就信佛,他跟我說過,好處很多的。本來我就有過信佛的想法,現在你說了,我就更沒理由不信了。從現在開始,我先在家里把這尊金佛供起來,一早一晚朝拜他。然后,我再去西洮寺拜見智深法師,從此做一個佛教徒,讓偉大的佛安撫我這顆早就不安的心靈吧。”說到這里,苗雨青竟然哭了。先是低聲抽泣,接著就倒在床上放聲大哭起來了。
樸向安什么也沒說,他只是抱著苗雨青,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