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我能娶你,你就能嫁給我嗎(《綠色xiao說網(wǎng)》)
苗雨青用學(xué)校的公用電話打通了樸向安的手機(jī),“樸叔你在哪兒呢?我想找你聊聊。”她現(xiàn)在很痛苦,她很需要有個人跟她聊聊。
樸向安說,“我在淮海大酒店,正準(zhǔn)備開會呢。你有事嗎?”
苗雨青忽然有種找到了親人的感覺,就忍不住哭了,說,“沒啥事,就是心里難受想找你聊聊。”
樸向安說,“是不失戀了?”
苗雨青沒有回答,只是抽泣的更兇了。
樸向安說,“那你來吧,我在淮海大酒店有個專用房間。你打車過來,到前臺說找我就行了,我告訴服務(wù)員把房間門給你打開,你在里面等著,十一點半開完會我就回房間。”
苗雨青說,“那你中午沒事嗎?我去了不會影響你吧?”
樸向安說,“中午我沒事,無非就是吃飯,我推掉就是了。”
苗雨青說,“那好,我去。”
放下電話,苗雨青一路小跑回宿舍梳洗打扮了一番,然后打車去了淮海大酒店。
樸向安的專用房間是個大套房,雖然沒有總統(tǒng)套房那么豪華,但是里面的硬件配置也是相當(dāng)高檔的,大臥室,小臥室,接待室,辦公室,小餐廳,桑拿間……整個裝修采用了古樸典雅的色調(diào),再配以紅木家俱和燙金吊燈,給人的感覺高貴,莊重,金壁輝煌。
苗雨青是第一次走進(jìn)這么高級的房間,抬頭一看就懵了,當(dāng)著服務(wù)員的面她沒有表現(xiàn)出來,服務(wù)員一走,她就開始四處觀看。一邊看一邊感慨萬千,“市長就是市長,享受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內(nèi)心的痛苦似乎一下子減輕了許多,臉上出現(xiàn)了幾天以來少有的笑容。
看看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苗雨青就脫掉衣服去浴室里洗了個澡,然后,去大臥室倒在床上看著電視等待樸向安。快到十一點半的時候,她忽然覺得倒在床上等待有點不合適,就起身收拾一下床,關(guān)掉電視,然后去了接待室。
十一點半多一點,樸向安提著文件包走進(jìn)了房間。
苗雨青笑著迎上去,叫了一聲樸叔。
樸向安像父親似的摸了一下她的頭,說,“等急了吧?”
苗雨青說,“沒有。我洗了洗澡看了會電視,還沒覺得怎么著呢,你這不就來了。”
樸向安說,“那就好。中午你想吃什么?想吃什么盡管說,我打電話讓人送過來。咱就在房間吃。”
苗雨青說,“有東北菜嗎?我想吃東北菜。”
樸向安說,“這家酒店就是咱東北人開的,肯定有東北菜啊。”
苗雨說,“那太好了。”
樸向安打了個電話,很快,一個服務(wù)生拿著菜譜來到了房間。
苗雨青點了四個菜:酸菜豬肉燉粉條,尖椒炒干豆腐,黃瓜拉皮,鍋包肉。
樸向安就笑了,說,“光點這幾個菜哪行啊,住在這么高級的房間里,點這么低級的菜,會讓人家笑話的。這樣吧,我再點幾個。”然后對服務(wù)生說,“紅燒鮑魚,香辣海參,櫻桃肉,遼參燉乳鴿。另外再來兩瓶法國白蘭地。”
服務(wù)生走了以后,樸向安對苗雨青說,“你知道嗎雨青,櫻桃肉是慈禧太后最愛吃的一道菜,它的做法講究,做出來以后肉面婉如顆顆櫻桃排列,色澤光亮悅目,其肉肥爛,甜中帶咸,非常好吃。遼參燉乳鴿呢,是一道滋補(bǔ)氣血的菜,你們女孩子由于生理原因,大多氣血不足,常吃鴿子肉會大有好處的。”
苗雨青說,“謝謝樸叔。這些菜得花很多錢的,太破費了。”
樸向安說,“錢不是問題,只要你高興。從我進(jìn)門到現(xiàn)在,你笑得時候神情里一直帶著苦澀,人也有些憔悴,讓我心里很難受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嗎?把你折騰成這樣。”
苗雨青的眼淚禁不住唰就下來了,哭著說,“樸叔,我讓那個楊若成騙了。”
樸向安就走上前來輕輕拍著苗雨青的肩說,“讓楊若成騙了?他怎么騙得你啊?快跟樸叔說說。不行我讓人把他抓起來!”
苗雨青就把楊若成的事從頭至尾說了。
樸向安聽完卻笑了,說,“原來是這樣。這也算不上騙你,只是瞞著你在用不正當(dāng)手段掙錢。他有他的苦衷和無奈,我們接受不了和他分手就是了,沒必要痛苦。‘道不同,不相為謀。’鳳凰焉能與燕雀為伍?你這么優(yōu)秀,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選擇他。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他是一個品格低劣的人了,應(yīng)該慶幸沒有走得太遠(yuǎn),有什么痛苦的呢?”
苗雨青說,“我是很慶幸沒有跟他走得太過,可我就是感覺自己被玷污了。那么多優(yōu)秀的男生追求我我都沒看上,偏偏看上了他。我有種不小心掉進(jìn)糞坑的感覺。”
樸向安說,“沒那么嚴(yán)重,頂多就是一腳踩到狗屎上了。人生在世,這是難免的,尤其你們女孩子,涉世不深,看人不準(zhǔn),談戀愛的時候上點小當(dāng),吃點小虧,都很正常。從另一個角度說,這也不是壞事,不吃虧上當(dāng)怎么長經(jīng)驗?zāi)兀恳院笤僬剳賽勰憔投嘁浑p眼睛了。”
苗雨青說,“那腳上的屎怎么辦?”
樸向安說,“先洗掉,再忘掉。忘掉了也就等于洗掉了。”
苗雨青點了點頭,內(nèi)心似乎清明了許多,說,“看來找你聊聊就對了。經(jīng)你這么一說我心好受多了。”
樸向安說,“那就好。其實,跟你聊聊,樸叔心里也很愜意。你年輕,有活力,又這么漂亮,在你面前樸叔總有一種沐浴春風(fēng)和陽光的感覺,內(nèi)心深處總會涌動著生命的激情啊。”苗雨青就笑了,說,“樸叔說起話來就像作詩一樣,我都不知怎么應(yīng)答好了。”
樸向安上前撫摸了一下苗雨青的頭發(fā),說,“你還用應(yīng)答嗎?只要一笑,再好的詩也會黯然失色的。”
這話說得有點酸了,苗雨青真的是不知怎么應(yīng)答好了,心里別別扭扭的,只有干笑。
菜來了。
樸向安讓服務(wù)生把菜擺到接待室的茶幾上,然后把服務(wù)生打發(fā)走,他親自啟開法國白蘭地斟滿了兩只杯子,然后說,“來雨青,咱倆干一杯。”
苗雨青端起酒杯,不知怎么的,楊若成的影子忽然跑到眼前晃了一下,讓她的內(nèi)心猛得涌上了一陣隱痛。她想,他為啥會是那種人呢?他為啥就走那條路呢?貧窮難道真就可以把人變成鬼嗎?
樸向安看出苗雨青在走神,就說,“雨青,你這樣可不好哦。該放下的時候不放下,該丟棄的時候不丟棄,可是最愚蠢的哦。當(dāng)一根針扎進(jìn)你的肉里時,你的第一反應(yīng)是什么?是盡快將其拔出來扔掉,而不是握著針繼續(xù)往里扎。楊若成傷害了你,其實就跟一根針扎進(jìn)你的肉里一樣,你只有盡快把它拔出來丟棄了,痛苦才會慢慢消失;否則就等于握著針繼續(xù)往里扎,痛苦非旦不會消失,還會越來越重的。你明白嗎?”
苗雨青點點頭,說,“對不起樸叔,我剛才……算了!丟棄他!堅決丟充他!就是一堆會喘氣的垃圾,我干嘛呀……”說完舉起杯,把所有的酒都喝掉了。
樸向安再次給苗雨青斟滿,說,“來,雨青,既然你決心把應(yīng)該丟棄的丟棄了,那就把今天作為一個新的開始吧,來,為了迎接真正的幸福,干杯!”
苗雨青說,“好!干杯!”
酒喝完了,苗雨青卻又悲觀起來了,她說,“樸叔,世上會有真正的幸福嗎?女孩子的幸福大多是建立在一個好男人身上的。可是,好男人在哪兒呢?我現(xiàn)在對男人特別灰心,真的,特別灰心!”樸向安說,“哎,你不能因為一個楊若成把天下男人都一棒子打死嗎。好男人還是挺多的,比如像樸叔這樣的,就很不錯嗎!哈哈哈哈。”樸向安用笑聲遮掩了話語中的某種東西。
苗雨青隱隱地感覺到樸向安在悄悄地向她撒網(wǎng),但她沒有引起警惕,卻笑著說,“對對對,樸叔除外,樸叔是個好男人。看你對我劉姨那么好,就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好男人。可是你好有什么用呢?你又不能娶我。”話說完了,苗雨青馬上就后悔了,因為她知道,自己后面的話無疑是在主動往樸向安的網(wǎng)里鉆。
果然,樸向安收網(wǎng)了。
樸向安說,“我能娶你,你就能嫁給我嗎?”
苗雨青的臉騰就紅了,笑著說,“當(dāng)然不能了。我叫你叔叔呢,咋能嫁給你呢?再說,你有劉姨呢。”
樸向安說,“這都不是問題。你叫我叔叔是因為我和你爸爸的年齡差不多,我們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至于你劉姨,她活不了多久的,她那情況,再有兩年夠她活的。”
苗雨青的心騰騰亂跳,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樸,樸,樸叔,咱可不能開玩笑。真的。”
樸向安說,“我沒開玩笑,我在說正經(jīng)的。那次你告訴我你正跟楊若成談戀愛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你太好了,好的就跟來自天國似的,跟著誰我都不放心。但是那時候,我不想在你和楊若成之間硬插一杠子,因為我怕你傷心。也想讓你先在愛情的海洋里暢游一番,等你累了,再用真情之船去接你。現(xiàn)在,你不僅累了,還受傷了,所以,我就劃著船來了。雨青,到我的船上來吧,讓我和你一起駛向幸福的彼岸。”
苗雨青說,“不不不,樸叔,咱倆不可能。真的不可能。”
樸向安說,“我知道,你可能在乎我的年齡。但是愛情是不分年齡大小的。古代有個叫魚幼薇的才女,就曾和大她幾十歲的著名詩人溫庭筠演驛了一段千古傳頌的愛情佳話。我們?yōu)樯毒筒荒苣兀俊?br/>
苗雨青說,“樸叔,溫庭筠和魚幼薇的故事我知道。當(dāng)年魚幼薇因為年紀(jì)很小就會寫詩,在京城中聲名遠(yuǎn)播。溫庭筠愛惜人才,親自登門造訪,并以《江邊柳》為題對魚幼薇進(jìn)行了測試,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魚幼薇果然是個寫詩的天才,從此以后就經(jīng)常出入魚家,不僅教魚幼薇寫詩,還給予了經(jīng)濟(jì)上的很多接濟(jì),使少年喪父的魚幼薇和她母親度過了最為艱難的時光。魚幼薇非常感激溫庭筠,也漸漸地對他產(chǎn)生了感情。但是,溫庭筠卻牢牢地把持著師生分寸,沒有越雷池半步。”
樸向安說,“但是,溫庭筠可知道魚幼薇的痛苦啊?當(dāng)溫庭筠離開長安,遠(yuǎn)赴湖北襄陽任職時,魚幼薇在京城里得不到心上人的來信,內(nèi)心猶如油煎,你聽聽她的《遙寄飛卿》是怎么寫的——‘階砌亂蛩鳴,庭柯煙露清;月中鄰樂響,樓上遠(yuǎn)山明。珍簟涼風(fēng)著,瑤琴寄恨生。嵇君懶書札,底物慰秋情。”
苗雨青說,“是,魚幼薇的感情得不到溫庭筠的回應(yīng)很痛苦。但是,樸叔,溫庭筠很崇高啊,他知道自己在年齡上與魚幼薇差距太大,自己又有家室,跟魚幼薇好了勢必帶來很壞的社會影響,他才把那份感情深深的埋在心底的,他很理智啊。”
樸向安說,“他是很理智,可就是因為他太理智了,才害了魚幼薇你知道嗎?他不敢娶魚幼薇,就把魚幼薇介紹給了一個叫李億的貴族公子。可李億也是個有婦之夫,魚幼薇只能為其作妾。盡管魚幼薇善良仁義,寬容大度,可是李億的妻子卻是一個妒婦,初次相見她就指使侍女對魚幼薇進(jìn)行了毒打,后來又不斷地挑畔,直到逼著李億把魚幼薇趕出了家門。魚幼薇無家可歸,只好出家當(dāng)了尼姑。本來,她還指望有朝一日李億再接她回去的,但是李億懼怕岳父家的勢力,根本不敢有那個想法。后來,李億攜妻帶子遠(yuǎn)赴揚(yáng)州做官去了。臨走連個照面都沒跟魚幼薇打。魚幼薇傷心至極,也看透了這個充滿欺詐與陷阱的世界,深夜秉燭,寫下了傳誦至今的千古絕唱《贈鄰女》,‘羞日遮羅袖,愁春懶起妝。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枕上潛垂淚,花間暗斷腸。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從此開始了她放蕩不羈的生活。她在道觀外貼出告示以文會友,得到大批文人雅士、風(fēng)流公子拜訪后,她便挑那些英俊可意的留宿偷歡。后來,因為與一個小尼姑爭風(fēng)吃醋,失手殺死了這個小尼姑,被人發(fā)現(xiàn)后判了斬刑,死的時候她才26歲。 這是一個悲劇啊,可是,這個悲劇是誰造成的呢?如果當(dāng)初溫庭筠不是顧慮太多娶了她的話,她怎么可能走到這一步呢?這不都是溫庭筠害了她嗎?”
苗雨青說,“可是,溫庭筠即便娶了她,也未必真能給她幸福啊。他和李億都是有家室的人,李億不能給她幸福,他又怎么可能給她幸福呢?一個家庭就是一臺機(jī)器,零件都是配好的,再多一個零件就很難正常運(yùn)轉(zhuǎn),不能正常運(yùn)轉(zhuǎn),談何幸福呢?”
樸向安說,“問題是我家那臺機(jī)器有個重要零件就要卸掉了,再安上一個新零件只能運(yùn)轉(zhuǎn)的更好啊。”
苗雨青說,“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也沒“可是”出個合適的理由來,就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yuǎn)處的大海局促不安。她不想接受樸向安,卻又不想斷然拒絕讓樸向安沒面子。畢竟在未來的路上還有很多需要樸向安幫忙的事情,讓他太沒面子總是不好的。但是不拒絕,又該怎么辦呢?她不知道該怎么辦。
樸向安走到了苗雨青身后,拍著她的肩說,“雨青,如果你是魚幼薇,我比溫庭筠更愛你,多一百倍的愛你。我什么也不顧慮,我就想娶你,把世界上最完美的幸福給你。當(dāng)然,有了你,我也會獲得最完美的幸福的。你不知道,自從你劉西美臥床以后,這許多年來我是一直過著鰥夫一樣的日子啊,沒有正常的夫妻生活,也沒法進(jìn)行感情交流,那份痛苦不是親歷的人是難以想象的。而我又是一個非常正統(tǒng)的人,不愿意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盡管有許多女人想法設(shè)法接近我,但我從來都是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但是說句實在話,我壓抑啊,非常的壓抑啊。壓抑得我都找不到一點男人的激情了。沒有想到的是你出現(xiàn)了,你一出現(xiàn),我就覺得人生一下子有了希望,一下子充滿了激情。我是多么渴望你能盡快走進(jìn)我的生活啊。我太愛你了……”停頓了片刻以后,樸向安又說,“但是,因為愛你,我也不會逼你,如果你能馬上接受我,請你轉(zhuǎn)過身來,讓我抱抱你。如果你一時不好決定,吃了飯你就回學(xué)校去,啥時候想好了再告訴我……”
苗雨青沒有轉(zhuǎn)身,只是輕輕地說,“樸叔,我不想吃飯了,我現(xiàn)在就想回學(xué)校去,行嗎?”
好一會,樸向安才說,“可以。你走吧。”說著閃開了身。
苗雨青看也不敢再看樸向安一眼,回身抓起自己的小背包就往外走。但是剛走到門口,就聽樸向安在后面喊,“哎對了雨青,你先別走,我還有事!”苗雨青就緊張起來了,以為樸向安要干啥,回轉(zhuǎn)身時,卻見樸向安從文件包里掏出一只粉紅色的小手機(jī)向她走來了。
樸向安說,“我給你買了個手機(jī),你帶上。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你都要帶上,以后有什么事了,聯(lián)系起來方便。另外,這里有一張信用卡,里面有幾千塊錢,號碼是6個6,你也一起帶上,上學(xué)好用。你爸你媽靠賣水果供你上學(xué)不容易啊,別老跟他們要錢。”說著,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信用卡,連同手機(jī)一起遞給了苗雨青。
苗雨青趕緊推辭,“不不不,樸叔,我不能要。”
樸向安就故意把臉微微一沉,說,“咋的,怕我用金錢收買你啊?我要用金錢收買你就不會給你這么點了,樸叔多了沒有,三百萬五百萬的還拿得出。就是自己沒有,打個電話也有人屁顛屁顛地送來。但是樸叔不會那么做,那么做是對愛情的一種玷污。你放心,在你沒有同意接受我之前,我只是你的樸叔,我給你點小錢也是一個叔叔對侄女的關(guān)心,沒有其他的任何意思。快,拿著!”
一絲感動涌上了苗雨青的心頭,她只好接過了手機(jī)和信用卡。但她沒再停留,她害怕接下去樸向安再有什么過份的舉動她無法拒絕。她說了聲“謝謝樸叔”,打開門就跑走了,急匆匆的,就像后面有狼追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