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恬在病房里等厲函回來，左等右等始終等不到，最后她實在不放心便去辦公室找，沒想到醫(yī)生說他已經(jīng)走了將近二十分鐘了。
    她道了聲謝之后立刻退出辦公室給他打電話，好在電話響了沒幾聲這人便你接起來，舒恬聲音有些緊繃，“你在哪兒呢？”
    “君澤辦公室。”
    “現(xiàn)在？”
    “嗯。”
    聽到他的回答，舒恬這才松了口氣，“找不到你人嚇我一跳，還以為你跑不見了。”
    女人有些急促的呼吸透過話筒傳進(jìn)耳朵里，厲函終于從沙發(fā)上坐起身來，朝旁邊的令君澤使了個眼色便起身離開，“我現(xiàn)在下去，你在電梯口等我。”
    “好。”
    不出五分鐘，男人高大的身影從電梯里走出來，見到他人安然無恙，舒恬心里懸著的大石頭終于落地，“你怎么不說一聲就……唔！”
    話音未落，她被扯進(jìn)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嘴巴被男人的胸口堵住，不得不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下。
    感受到那在她后背收緊的雙臂，心底某一角陷下去，酸酸軟軟的，那種本能的母性一下子泛濫開來，“怎么了啊，才一會兒不見又成這樣了。”
    “恬恬，我們結(jié)婚吧。”
    一句話，成功的讓舒恬撫著他后背的手頓住，這沒頭沒尾的，她一點思想準(zhǔn)備都沒有。
    舒恬只當(dāng)他是沖動，“你說什么呢……”
    “爺爺情況很不好，醫(yī)生說撐不了太久，我不想讓他離開的時候連孫子的幸福都沒看到。”
    原來他是這么想的。
    舒恬心里脹脹的，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小手揪著來回撕扯，“好，都聽你的。”
    厲函沒說話，只是抱著她的手更緊了，幸好還有她，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堅持下去。
    ——
    老爺子的病情誰都沒有告訴他，只是說不要緊，醫(yī)生說了沒事，住院一段時間觀察觀察然后在吃藥維持就可以。
    老爺子似乎也沒有起疑心，點頭應(yīng)著，只是那雙蒼老的眼眸中卻失了往日的神采，舒恬有意讓舒嘯每天都來醫(yī)院，多陪一陪這位年邁的老人。
    一想到時日不多四個字，她一個做孫媳婦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一天，厲函帶著舒恬和舒嘯一塊到醫(yī)院看老爺子，氣氛非常融洽，他便借勢道，“爺爺，我想把跟舒恬的婚禮提上日程，日子還沒定，您覺得哪天好？”
    老爺子正在低頭看舒嘯畫畫，聞言手中的動作頓了下，轉(zhuǎn)頭朝他看過來，“結(jié)婚啊……”
    他似乎在盤算著什么，過了一會兒才又?jǐn)鄶嗬m(xù)續(xù)的開口，“我看十八號就不錯，你們覺得呢。”
    十八號？
    舒恬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日歷，下周周六，離現(xiàn)在時間非常近，只有十天的時間。
    能來得及嗎？
    厲函卻沒什么異議，“好，那就十八號。”
    對他來說，時間越快越好，多拖一天都會擔(dān)心老爺子的身體撐不撐得住，至于婚禮，花多少錢都無所謂，只要能在時間內(nèi)將一切都安排好就夠了。
    “阿函，我知道你為什么現(xiàn)在要辦婚禮。”就在兩人想婚禮的事情時，老子也卻忽然開了口，“我這把老骨頭快扛不住了吧。”
    自從住院之后，老爺子從來都沒有問過誰關(guān)于自己的病情，大家都覺得他是相信了醫(yī)生的話，覺得自己身體并沒有特別嚴(yán)重的問題。
    “我知道你們都瞞著我，身體怎么樣我自己最清楚，你倆也不必這么小心翼翼，望這心里啊，都跟明鏡一樣。”老爺子說著還費勁的抬起手比劃了一下胸口的位置。
    這番話說出口，老爺子自己心里倒是不別去了，直把厲函和舒恬兩人給說的愣住了。
    原來這么長時間以來，老爺子都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
    他們還以為……
    就連厲函聽了之后都愣住了，“爺爺……”
    “沒事，你不用勸我，到了這個年紀(jì)，我早就做好打算了。”
    病房內(nèi)一時四下無聲，大人們都陷入一陣難捱的沉默，舒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仰起頭天真的問，“爺爺，你做好什么準(zhǔn)備了呀？”
    他聽得迷迷糊糊，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下意識脫口而出，等舒恬想要出聲打斷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本以為老爺子會難受，不料也只是笑了下道，“爺爺準(zhǔn)備好把你打扮成一個漂漂亮亮的小花童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聽的舒恬心里發(fā)酸。
    她立刻別開視線，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
    大家都憋著一口氣，不愿意讓氣氛太過悲傷，她也要撐住才行。
    于是，就這樣，他們的婚禮日期定在了下周周六，也就是這個月的十八號。
    周末聚會的時候，厲函還是帶著舒恬去了，正好將這個消息告訴大家，也順帶說了一下老爺子的病情，好在他是可以等到聚會快結(jié)束的時候才說，怕影響氣氛。
    大家也都只是安慰了一下他，并將時間調(diào)整好，空出周六那一天。
    婚紗還是之前手工定制的那一件，設(shè)計師一直都留著，并且做好護(hù)理，不光是色澤還是版型都無可挑剔，至于場地，選在了本市最好的酒店，往往提前一年都預(yù)定不上位置，厲函愣是找人給留了一間最大的出來。
    舒恬一切都聽他安排，沒有什么意見，早上去花店，下午接完舒嘯就去醫(yī)院陪老爺子，厲函則是親力親為的安排結(jié)婚的事情，一來二去兩人只有晚上才能見到面。
    一天回家，舒恬難得沒有去醫(yī)院，在家陪舒嘯寫完作業(yè)好不容易哄他睡著之后，厲函才堪堪回來。
    看著那滿身疲憊的男人，舒恬真的很擔(dān)心不到婚禮，他就已經(jīng)撐不住了。
    心疼的走過去，接過那人手里的公文包，抬頭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十點多了，“怎么這么晚？”
    “去看了一下現(xiàn)場的布置。”
    “你讓助理去盯吧，不然太累了。”
    厲函彎腰將鞋子換下來，起身看著那雙充滿關(guān)切的大眼睛，“恬恬，這場婚姻本就是意料之外，如果我連親自做這些的過程都沒有，那真的太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