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讓你在這里脫,我讓你去屋里換下來……”
“好了?!眳柡驍鄡扇说膶υ?,看了一眼江楚婧身上的睡衣裙,“楚婧,你有想要的可以跟我說,不要擅自用別人的,只這一次,下不為例。”
舒恬聽到最后幾個字,倏地的看向他,“只這一次?”
她冷嘲的笑了下,“你讓她把裙子還給我?!?br/>
“恬恬。”厲函微微擰眉,“你喜歡我再派人給你送一件過來……”
“那不一樣!”舒恬抬高了音量,一字一句的道,“我的東西就是我的,再有十條相同的也不是這一條。”
厲函不明白她為什么這么執拗,不過是一條裙子,他可以再給她買,伸手將人拉倒身邊,低聲安撫她,“你就當送給她了,好嗎?”
“我主動給那叫送,現在她招呼不打一聲就穿上,這是逼著我不得不送。”舒恬的底線就在于此,她根本沒辦法妥協,也過不了自己這一關,今天是衣服,明天后天是不是就該要她的男人了?
厲函把她當妹妹,這位江小姐恐怕是別有用心。
就在氣氛陷入冰點的時候,從剛才開始一直沒說話的江楚婧,忽然身形晃了下,緊接著她低下頭,聲音失落的開口說道,“阿函,你別說舒小姐了,我不知道她會這么在意,的確是我不對,對不起,我給你換下來就是。”
換下來就是?
她穿了她的衣服,怎么好像是她做錯了一樣?
舒恬真是佩服,一個人竟然能把立場轉變的這么快,好像一切都是她的不對。
江楚婧進了屋,將門反鎖,舒恬和厲函站在原地沒動,她在等江楚婧把衣服給她。
厲函看著她分毫不讓的模樣,有些詫異,“恬恬,你怎么了?”
舒恬正是在氣頭上,聽到他還問自己,心里的那股無名火一下子燒起來,“我怎么了?這話你不應該問她嗎?”
厲函怎么說都是一個男人,思考問題的方式也偏于男性化,一件睡衣而已,她也沒有穿過,楚婧穿了給她就好,下次別繼續就可以了,何必鬧的不愉快,以后她在家更難處。
可對于舒恬來說,這不僅僅是一件衣服這么簡單,她隨意的出入她的個人空間,又拿了她的衣服穿,簡直就是把這個家當成自己的,想干什么干什么了?
她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可以讓步,值得讓步的地方,她的道歉也聽不出一絲誠意,不過是說給厲函聽罷了。
江楚婧不一會兒便將睡衣換下來,她甚至還不忘疊好了才交到舒恬的手里。
舒恬也沒客氣,拿過來之后,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開口,“江小姐,我不喜歡別人私自動我的東西,希望這是最后一次。”
她話里有話,成心說給江楚婧聽的,她的東西就是她的,輪不到她來做主,她覬覦!
江楚婧眨了下眼,壓住翻滾而起的妒意,“對不起?!?br/>
舒恬沒接話,轉身進了臥室。
厲函看了眼低垂著腦袋站在自己身前的女人,薄唇輕啟,“楚婧……”
“你不用安慰我?!苯浩铺旎牡拇驍嗔怂脑?,無比‘善解人意’的指了指舒恬離開的方向道,“舒小姐好像誤會了,你快去安慰一下她吧?!?br/>
“那你……”
“我沒事?!彼ο铝耍栌尚σ獠刈⊙鄣椎木猓皩Σ黄鸢?,阿函?!?br/>
厲函聽到她一遍又一遍的道歉,終究還是于心不忍,抬手怕了拍她的肩頭,“早點休息吧?!?br/>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隨之進了臥室。
‘砰’的一聲門板關上,隔絕一切聲音,江楚婧臉上的偽裝也漸漸撕開,面具下的真情實感一點點顯露出來。
她死死盯著房間門,恨不能燒出兩個洞來,好看看他們在里面究竟在做什么。
江楚婧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她轉身回了房間,身體靠在門板上,心里卻并不平靜,她要忍,要沉的住氣,只有這樣,才能將厲函重新搶回來!
……
舒恬進了房間后,直接將睡衣團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里。
厲函進來就看到一只衣袖耷拉在垃圾桶外面的框上,男人薄唇微抿,喊坐在床上面對著墻的小女人,“為什么扔了?”
舒恬沒理他,剛才在夜市上歸來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只剩下一腔無處發泄的郁悶。
男人調高聲調,又重復一遍,語氣之中已經有了幾分壓迫,“問你話呢,為什么扔了?”
舒恬氣呼呼的轉過頭,“別人穿過的我怎么穿,這是睡衣又不是外套?!?br/>
“既然你這樣,你剛才為什么非要要回來。”在厲函的印象中,舒恬從來都不是一個會難為別人的人,以至于剛才她的偏執甚至讓他感到意外。
他不懂舒恬的想法,所以自然不甚理解。
然而舒恬卻不愿解釋,他的這些話已經足夠讓她失去解釋的心情。
“我的東西我為什么不能要回來?”舒恬覺得好笑,“擅自拿別人的東西,還不允許我要回來了?”
“舒恬,你不用跟我摳字眼?!?br/>
“我沒跟你摳字眼?!彼Т?,下巴顫動兩下,強忍著心里翻涌而起的情緒,又道,“不管是衣服也好,別的也罷,我的就是我的,除非我樂意,否則我絕對不允許別人動一下?!?br/>
更何況這個人本身對厲函就有其他想法,雖然只是揣測,可是作為女人對女人的了解,舒恬覺得自己沒想錯。
“同在一個屋檐下,摩擦在所難免,你非要據理力爭,對你有什么好處?”厲函跟她講道理,想要排解她心里的情緒。
可她根本就聽不進去,“這件事是我的底線,別的我都能忍,但是觸及到我底線的事,你讓我怎么忍?”
問完,舒恬又自顧擺擺手,不想繼續往下深聊,再說下去又要吵架,“我們冷靜一下,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場上考慮,就不會這么勸我了。”
說完,她直接起身進了浴室,反手將門帶上,只留下磨砂玻璃上的一抹剪影給厲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