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恬當然愿意相信，如果不相信，她不會做到這個份上，哪怕他夜不歸宿她也沒有多問一句，知道他忙，生怕給他增加別的負擔。
    可是現在他一句解釋沒有，叫她怎么繼續相信下去？
    似乎看出她心中的想法，男人聲音沉沉的開口，“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我還沒想好該怎么跟你說。”
    舒恬深呼吸，聲音止不住的顫抖，“你就如實說好了。”
    厲函猛地吸了一口煙，不知是不是被嗆到，他忽然咳嗽起來，聽得舒恬一顆心都揪起來，見他難受的眉頭緊鎖，她腦子一熱，行動快思維一步，將他手中的煙奪過來掐掉，“身體不舒服就別抽了，回答我的問題……就這么難嗎？”
    “不難。”他回答的很快，視線隨意落在前方一處，并沒有看她，“我只是不想讓你多慮。”
    “可我現在已經多慮了。”舒恬還是不懂他隱瞞的理由，“你有把我當做你的女朋友來看待嗎？”
    聞言，男人終于轉過頭看，灼灼目光落在她臉上，“對我來說，你比女朋友的位置還要重要。”
    “那你為什么不肯告訴我？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舒恬不想逼他，也不愿意咄咄逼人，可現在她真的很難控制心里升起的猜測和質疑。
    很多話如果不當時就說開，或許就會永遠都沒有開口的機會。
    盡管她不知道厲函隱瞞的這件事有多么的嚴重，起碼能讓他如此為難的肯定不簡單。
    男人英俊的五官籠在昏暗的燈光下，一半在明，一半在暗，“恬恬，給我一點時間好嗎？等我處理好，我一定會告訴你。”
    舒恬張了張嘴又閉上，心底涌起難以言表的失望，“時間呢，你需要多久？”
    “我不知道。”說完，他似乎也覺得好笑，輕嗤了一聲，“我會盡快。”
    車廂里有短暫的凝滯，舒恬甚至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她很想讓他現在就說明一切，但……看著男人陰郁的臉色，那些強求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了。
    良久沉默，舒恬放在身側的雙手緊了松，松了緊，一遍又一遍，她心底的猶豫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最終，她還是妥協。
    “好，既然你這么難以開口，那我不逼你，等你想說的那一天再跟我說。”她說的輕松，可真實的想法卻并不如此，甚至是沉重。
    厲函看到她眼底的清澈被不信任所代替，揪心的同時卻找不出一絲可以作為解釋的話語。
    他輕點兩下頭，“好。”
    一場交談不歡而散，厲函的有所保留對舒恬來說總歸是一種變相的傷害，一直到第二天她情緒都不是很高。
    下班之后，葉麗華給她打電話叫她回去吃飯，舒恬本來就沒調整好心態面對厲函，便答應過去。
    從家里吃了晚飯又坐了一會兒，葉麗華見時間不早便催她回去，怕太晚路上不安全。
    舒恬卻沒有要走的意思，想說住下來又怕葉麗華會多想，糾結一會兒還是決定離開。
    她打車回了御景園，出租車停在別墅正門口，看著陷入黑暗中的三層洋房，舒恬心里的期望也漸漸冷卻。
    他，還沒回家。
    “小姐，您到了。”司機見她遲遲不下車，出聲催促。
    舒恬回過神，付款下車。
    ……
    另一邊，厲函知道舒恬今天回家后，便開車到了城北別墅，今天是江楚婧周例檢查的時間，令君澤還有喬治美國的助手都在，別墅后面的那座矮房被改成了康復室，各種器材應有盡有。
    厲函看著顯示屏里江楚婧被推進各種儀器中，停留片刻又推出來，前前后后大約做了將近二十多項檢查才結束。
    令君澤拿著剛到手還熱乎的檢查結果，神色輕松了許多，“不錯，身體指標都很好，你不用太擔心，問題不大。”
    厲函松了口氣，畢竟江楚婧五年后才首次回國，生怕她會水土不服，影響了病情。
    江楚婧做完檢查后，立刻回到了厲函所在的屋子，得知結果不錯后，自己也松了口氣，“太好了，這下我真的可以不用走，陪在你身邊了！”
    這句話，她從回國后就說過無數次，厲函已經聽得麻木，倒是令君澤，意味不明的撇了下嘴。
    “對了阿函，我最近感覺自己對紫外線也不是那么敏感了，五年了我都沒有好好享受外面的世界了，我想不如趁著這次我身體情況穩定，我們出去聚聚？”江楚婧滿是興奮的提議道。
    厲函對上她期待萬分的視線，語氣冷靜到讓人覺得有些殘酷，“不行，你現在還沒完全康復，一切都要小心為上。”
    江楚婧的病一天不好，都是他心頭上的一顆隱患，不為別的，如果她現在有個好歹，他都不知道還能不能瞞過舒恬。
    他的拒絕在江楚婧的意料之中，只是她不想就這么輕易放棄！
    她余光看向一旁的令君澤，話鋒一轉，“令醫生之前說我身體恢復的不錯，不用特別嬌氣對待，我們就找個私密的會所聚一聚，不會出什么事的，我的身體我知道，你放心。”
    她故意搬出令君澤的話來堵他，聽的令君澤兩條眉毛都快豎起來了，偏偏還說不得什么。
    他當時說這句話是因為懷疑江楚婧裝柔弱，誰知道她竟然用在這上面了？
    厲函沒說話，但是也沒繼續拒絕她。
    江楚婧知道他動搖了，上前湊到他身邊，聲音小的很委屈，“阿函，我就這么一個愿望，你就答應我好不好？我已經人不人鬼不鬼的過了五年多，我真的太想出去走走了，就當我求你行嗎？”
    她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厲函再拒絕倒顯得他無情無義。
    江楚婧忽然伸手放進口袋，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掏什么，等她拿出來時才發現，竟然是一張照片，上面有江楚婧的父母。
    “我也想去這個地方看看，當年我爸媽的定情場所，不知道現在變成什么樣子了，如果他們知道我去一定很開心。”
    令君澤終于明白為什么厲函會對過去如此耿耿于懷，別的不說，就憑江楚婧這么頻繁的提起他也絕對忘不了。
    這個女人，太自私，太極端，太可怕。
    最終，厲函還是沒能拒絕她，盡管不算情愿可還是答應了她的要求。
    等厲函和令君澤走后，江楚婧臉上的笑容全部消失，她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喂，蔣夢瑤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