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國峰看著坐在眼前的舒恬,一段日子不見,竟然有些不敢認了,曾幾何時她敢用這樣的姿態(tài)和語氣跟他們說話?
劉麗芳也是為之一振,不知道是不是跟厲函時間長了,這份氣勢里倒跟那個男人有幾分相似之處。
“是這樣的,今天我們來找你也沒有別的意思,之前你跟澤辰離婚,現(xiàn)在法院已經(jīng)都判完了,該執(zhí)行的也都執(zhí)行了,我希望你能勸勸厲總。”唐國峰的聲音里透著一股濃重的無可奈何,原本精神爽朗的體態(tài)也蒼老了不少。
也是,唐澤辰這段時間又是離婚,又是官司的,他肯定操了不少心的。
只是他說什么?讓她勸勸厲函?
舒恬眉心微蹙,“唐總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沒喊爸爸,離婚了也喊不著,甚至連個叔叔都沒喊,直接喊了唐總,楚河漢界分的清清楚楚。
“這話什么意思,你我心知肚明。”唐國峰說完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好,又連忙道,“既然你和澤辰已經(jīng)離婚了,就沒必要再讓厲總針對博宇了,博宇科技是我畢生心血,不管我們之間有多少恩怨,我希望你們能高抬貴手,不要動博宇。”
這一番話舒恬聽明白了,卻也有些驚訝,難不成厲函一直都在打擊博宇科技,離婚官司結束后也沒有收手?
她心里片刻思忖便明白過來,說來也巧,同一時間厲函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舒恬拿過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走到一旁接起來,“喂?”
“怎么沒來公司?”男人清潤的嗓音從話筒傳出,不是很平穩(wěn),估計也是剛到,發(fā)現(xiàn)她不在。
舒恬背對著客廳里的兩人,聲音壓得很低,“唐國峰和劉麗芳來我家了,我請了半天假,下午就回去。”
“他們?nèi)フ夷悖俊眳柡曇粢幌伦泳o張起來,“我現(xiàn)在過去……”
“不用。”舒恬輕聲打斷他,知道他關心自己,心里暖暖的,“我自己能處理好。”
況且就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他來了只會更糟糕,這個男人對外人一向冷漠,一言不合就會把博宇科技吃的連渣都不剩。
厲函沉吟好一會兒都沒說話,舒恬怕他擔心,寬慰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說我跟唐澤辰已經(jīng)離婚了,他們也不會怎么樣。”
就算想怎么樣,也已經(jīng)晚了,所以她并不擔心唐家人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她那么著急趕來,就是怕舒長磊和葉麗華會生氣激動,事情鬧大,現(xiàn)在她人趕到,就沒什么好怕。
厲函聽她語氣無異,這才松口,“好,你自己處理,如果他們?yōu)殡y你就跟我說。”
“跟你說?”舒恬打趣他,“那你還不得扒了他們的皮?”
“沒這么簡單。”厲函冷嗤一聲,“他們敢動你一根頭發(fā),我都讓他走不出紅苑小區(qū)的大門。”
舒恬聽著他涼涼的語調(diào)自己都忍不住顫了下,她側(cè)過身朝客廳看了一眼,對上唐國峰的視線,又斂下眼皮重新轉(zhuǎn)回身子,“我先跟他們聊,一會兒再跟你說。”
“嗯,注意安全。”
“放心吧。”
沒聊多久舒恬便掛了電話,拿著手機走回客廳,還沒等坐下便聽到劉麗芳略顯尖利的嗓音問道,“是跟厲總通的話吧?”
放在以前,舒恬肯定不會說,不過現(xiàn)在……
她坐下,將手機擱在桌面上,悠然點頭,“是啊,你說得對。”
短短六個字,承認的極其爽快,爽快的讓劉麗芳心頭都覺得有點嘲諷,那語氣好像在說‘是又怎么樣’。
他們的確不能怎么樣,起碼今天的舒恬已經(jīng)不是以前在唐家那個畏畏縮縮的舒恬了。
唐國峰顯然理智很多,一直圍繞著今天此行的目的,“我剛才說的那些,你覺得怎么樣?”
舒恬看向唐國峰,這個曾經(jīng)被她親切的喊過一聲‘爸’的男人,其實在唐家的日子,唐國峰雖然對她不算好,可跟劉麗芳比起來也能趁的形象稍微好一些。
只是現(xiàn)在他們對她來說都是外人,相比之下,厲函才是跟她更加親近的人,所以盡管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從嘴里說出的時候還是有所保留。
“您說讓我告訴厲總收手,首先,我不知道厲總到底有沒有針對博宇,其次,就算我知道了,他也不一定會聽我的,我能做到的就是告訴他不要繼續(xù)下去,至于他聽還是不停,抱歉,我干涉不了。”
厲函做這些都是為她出一口氣,所以她不可能上來就出賣他,雖然唐家在他眼里就是一只螞蟻般大小的存在,可纏上這種人也十分惡心,沒人會愿意踩著狗屎走,躲都躲不及,那個男人的所作所為都是因為自己。
唐國峰聽到她這么說,臉色已經(jīng)鐵青了一半,強撐的笑意漸漸消退,“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該給你的我們都給了,也應該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舒恬笑了下,眼底卻沒有笑意,“這話應該我對你們說吧?”
不等兩人開口,她緊接著又道,“厲總?cè)市出差,蔣小姐設計他這件事誰知道你們有沒有參與其中?”
蔣小姐?
劉麗芳動作一頓,“你是說蔣夢瑤?”
舒恬沒說話,眼底的神色已經(jīng)表明一切,“在Q市的時候假裝偶遇厲函下藥迷暈他,讓我們之間彼此誤會,自己想要坐收漁翁之利,她現(xiàn)在跟唐澤辰在一起,保不齊是你們商量好的。”
這件事蔣夢瑤從來都沒有提及唐家,畢竟勾搭厲函不成,她還要回去唐澤辰那邊,舒恬此時故意說出來,就是為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天底下沒有這么好的事,你害了我,我還要幫你隱瞞,她是比較柔軟,可她絕對不懦弱。
果不其然,聽到舒恬這么說,唐國峰和劉麗芳都變了臉色,下意識反駁道,“不可能!”
舒恬還是笑,笑的十分諷刺,“我沒必要騙你,你去問問蔣夢瑤就知道,或者查一查她那時候的航班信息。”
她這話不假,只要稍微一查便能知道。
兩人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才顫抖著聲音開口,“你、你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