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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星空之夜(下)

    第三百二十九章星空之夜(下)
    在古時候,有一個叫做莊生的小子,有一天他做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只蝴蝶,當他醒來的時候,心中卻萬般的不解,他心想著,你說說,到底是我夢見了蝴蝶,還是我根本就是在蝴蝶的夢中呢?
    到底哪一個才是做夢,而哪一個才是現實?
    做夢?張是非咽了口吐沫,怎么這兩個字如此的耳熟?難道,我又是在做夢么?
    一時間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如果要是以前的他估計還能夠作罷,但是他已經受過這種苦頭,想想那卵妖初七不就對他玩過這一套么?等等,靠,張是非心中想到,我現在不會還是在那小七的夢中吧娘的,這噩夢到底有幾層啊?
    那,現在到底是夢還是現實?張是非望了望四周,松huā江畔的一切都一如既往,寧靜而骯臟的江水靜靜的流淌,夕陽將那江橋的鐵欄桿渡上了一層金黃,閑逛的游人們臉上都帶有少許慵懶,這就是這個城市的特有氛圍。
    張是非感覺到自己的頭好亂,似乎要爆炸了一般,他抱著自己的腦袋一句話都說不出,他真怕自己瘋了,現實和夢境hún淆的感覺實在是太恐怖,以至于他不敢再輕易的相信任何事物。
    梁韻兒明明死了,是自己親眼所見,為什么,現在她還在自己的身邊,這里到底是哪兒?我剛才好像是暈過去了吧,那眼前的這一切…………啊啊啊,怎么會這樣?
    見到張是非抱著腦袋,似乎很痛苦的樣子,梁韻兒便把小手輕輕的搭在了張是非的肩膀上,然后柔聲的問道:“你怎么了,頭疼么?”
    張是非全身一顫,然后慢慢的轉過了頭,他的眼睛里滿是血絲,只見他對著梁韻兒帶著哭腔說道:“你……告訴我,你是真實的么?求求你告訴我好么?”
    梁韻兒眨了眨眼睛,似乎很不理解這張是非到底是怎么了,于是她便對著張是非說道:“你說什么那,我當然是真的了,哎,你可別嚇唬我啊,怎么在這兒睡了一覺起來就這樣了呢?難道……唔,難道是著涼了么?”
    說罷,梁韻兒便抬起了手,輕輕的放在張是非的額頭上,張是非的額頭滿是冷汗,但是他能十分清晰的感覺到梁韻兒手心軟來的柔軟和溫暖,他本以為,這種感覺自己再也沒有辦法體會了。
    張是非木訥的望著梁韻兒,她的眸子映著夕陽,閃爍著金黃sè的光,多么溫暖啊,這種溫暖是多么的真實……看著看著,張是非忽然嘴巴一咧,鼻子一酸,跟著就哭了出來。
    梁韻兒也弄不明白這張是非為什么會哭,她剛想說話,卻被張是非一把抱在了懷里,張是非抱的很緊,讓梁韻兒都感覺到了一絲疼痛,但是梁韻兒并沒有掙扎,而是在張是非那瘦弱的懷抱里輕聲的說道:“怎么了,你是做惡夢了么?”
    張是非緊緊的擁著梁韻兒,她的發絲揉揉的貼著自己的臉,張是非哭著點頭,他顫抖的說道:“恩,我做噩夢了,很可怕的夢,我夢見你離開我,消失不見,我好害怕……”
    梁韻兒嘆了口氣,然后用手環著張是非的腰,微笑著說道:“傻子,怎么會呢,那是夢啊,我怎么會不要你呢?”
    她越是這么說,張是非哭的就越厲害,他真的害怕了,但幸好,那只不過是一個夢而已,一個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夢。
    在這一刻,張是非終于相信了那是個夢,因為他沒有理由不相信,現在梁韻兒毫發無損的在自己的懷里,張是非又有什么奢求呢?他活著的意義不就是這個么?
    不去想了,什么都不去想了嗎的,什么夢不夢的只要梁韻兒在自己的身邊,就算這是夢又能怎么樣
    緊緊的把你抱在懷里,試圖讓自己走進你的心里,也許這就是世界上最婉言的路,也許這就是世界上最浪漫的距離,張是非心中終于相信了這才是真實,那些什么妖陣什么離別,都不過是一個夢魘而已。
    只要她在我的身邊,這個世界就是真實的,張是非心中想到,于是,他便擦了擦眼淚,緊緊的抱著梁韻兒,生怕自己一撒手,她就會又消失不見。
    慢慢的,他終于從那hún亂的思緒之中回過了神兒來,他終于想起了,自己現在為什么會在這里。
    他記起來了,原來是自己早上主動去找梁韻兒的,還買了一束huā兒,粉紅sè的薔薇,可是在等梁韻兒下課的時候,卻遇到了付雪涵那個小丫頭,哪料到今天竟然是她的生日,所以自己就把huā給了她,還被她那些小丫頭片子朋友們勒索走了幾百塊錢,之后自己等到了梁韻兒,午飯之后,兩人就來到了江邊。
    雖然這些記憶有些模糊,但是想想也確實如此,張是非望了望夕陽,才知道自己是累壞了,所以才睡著了吧,不想竟然做了一個如此漫長的夢,可能自己真的是壓力太大了吧,外加上明天就要前往蛇洞山為了救出胖子而跟燃西死磕了,所以才會做出這種離奇古怪的夢來,張是非想著剛才的夢,不由覺得有些可笑,在那夢中,自己和崔先生他們似乎已經去了蛇洞山,見到了燃西,燃西竟然要他們跟手下的卵妖比賽,比賽的內容居然還有賽跑什么的,而且那燃西好像還不是個壞蛋,它也是為了愛情,最后梁韻兒竟然為了自己而犧牲了。
    靠,真能扯啊,估計也只有夢中才會出現這種不著調的情節吧,雖然張是非以前遇到的事情也都tǐng不著調的,但是現在想想還真有些可笑。
    幸好,那都是夢啊,張是非攥了攥拳頭,然后心里面想著,自己這愛胡思亂想的毛病似乎在夢里面升級了,娘的,看來真的抽空解解壓,要不然的話,還沒等打敗燃西,自己就先瘋了。
    呼呼,這陣風真溫暖啊,張是非忽然覺得自己好幸福,好幸運,也不知道為什么,張是非感覺自己竟然出去的輕松,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沒有了任何的關系,是的,好像自己已經卸下了很多的包袱一樣,盡管明天還要啟程去蛇洞山救李蘭英,但是他卻一點都沒有覺得害怕,或者擔心。
    可能只是因為梁韻兒在他旁邊吧,只要有她在,自己就沒什么好怕的了。
    良久,梁韻兒坐起了身,然后對著張是非好像有些抱怨的說道:“真是的,沒什么事就愛嚇唬人,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
    張是非聽到梁韻兒的話后,心中一陣暖意,只見他望著梁韻兒的臉,然后說道:“我保證,以后不會了。”
    梁韻兒見張是非忽然一本正經的說話,好像有些不適應,只見她撲哧一笑,然后對著張是非說道:“真的么?你啊,老是這樣子,來說說,為什么你以后不會再讓我擔心了?”
    張是非笑了笑,然后轉過了頭,望著那松huā江的平靜的水面,然后輕輕的說道:“是真的,因為我愛你,是真的。”
    我愛你,是真的,這句話,就連張是非也不敢相信,此刻的自己竟然可以說的除此輕松,他明明知道這是禁語,但是卻依舊說了出來,似乎在做了那個夢之后,他不想再給自己留下任何的遺憾了,要知道,在那夢中,梁韻兒知道死,都沒有聽到張是非說出這三個字,張是非不想讓那個夢變成現實,所以,現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后,心中一點都不感覺到害怕,更不要說后悔。
    有些事,當失去了,才知道它的重要,但是已經晚了,來不及做的事,都會變成遺憾,跟隨一生。
    梁韻兒愣住了,她有些驚訝的望著張是非,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見她的小臉瞬間變得通紅,然后他對著張是非喃喃的說道:“你,你剛才說什么?”
    張是非微笑著轉過了頭,然后含著眼淚對著梁韻兒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愛你,是真的。”
    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讓梁韻兒有些不知所措,她呆在了那里,好一會兒才回過了神,她一把抱住了張是非,然后哭著說道:“壞蛋,你這個壞蛋,還說自己有什么病,你知道我等這句話等了多久么?”
    張是非微笑著嘆了口氣,然后撫mō著梁韻兒的頭發,他輕輕的說道:“不會了……”
    說到了這里,他頓了一下,然后抬頭望了望遠處的天空,風很輕,云朵慢慢的移動,這一刻是多么的安逸,他嘆了口氣,然后繼續說道:“真的不會了。”
    曾經說不出口的話兒被說了出來,張是非感覺到了心中已經沒有了遺憾,剩下的時光,他只想靜靜的,跟梁韻兒待在一起,這是多么浪漫的時光啊,張是非多么想時間就在這一刻靜止,但是時間卻不能為他一個人停留,幸福往往都是短暫的,轉眼間,天sè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
    見時間已經不早,兩人才慢慢的站起了身,手拉著手向回走去,張是非很清楚,自己明天還要啟程,似乎人生就是在不斷的啟程,永沒有終點。
    還是不想了,明天的事,明天再去想吧,此刻張是非的心中,除了梁韻兒之外,再也容不下了別的事物。
    兩人離開了江邊,順著水泥路就像大街上走去,在那里打車然后送梁韻兒回學校,多么神奇的感覺,張是非牽著梁韻兒的手走在這路上,他心里面覺得,此時自己眼前的一切,好像在夢里面見過一般,可能每個人都有過這種感覺吧。
    張是非又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夢,好像在自己剛才的那個夢里面,前面不遠處就有個賣huā兒的吧,果不其然,又走了一會兒后,他吸了吸鼻子,聞到了一股huā香,只見他心中微微一愣,拿眼望去,真的發現了路邊停著一個小小的huā攤,一個中年男子正在那些huā兒的后面百無聊賴的坐著,似乎沒什么生意的樣子。
    見到此等情景,張是非的心中便不由得暗道:不會吧,怎么真的有賣huā兒的,這也太巧合了吧
    不過想歸想,張是非并沒有表現出來,畢竟這邊的路段晚上是有夜市兒的,所以現在出來個賣huā兒的也不算離譜,張是非晃了晃腦袋,決定不再去糾結那個夢,本來嘛,現實里好好過就得了,為啥還要糾結夢呢?
    他忽然想了起來,自己早上的時候就給梁韻兒買了一束huā兒,可是卻送給了付雪涵,這讓他感到有些遺憾,明天自己就要走了,現在為啥不再這兒再買一束huā送她呢?
    想到了這里,于是他指了指那個小huā攤兒,然后對梁韻兒一笑,梁韻兒是聰明人,自然明白他要干什么,于是便甜甜的一笑,沒說什么。
    真是奇了怪了,等兩人走上前的時候,張是非忽然發現,這huā攤兒的攤主竟然和之前他夢見的一般無二,正是那個在夜店里面調酒的結巴,張是非頓時有些無語,還沒等他說話,只見梁韻兒笑著說道:“哎呦,吳哥,你怎么在這兒呢,沒上班?”
    這句話,張是非確定自己在夢中聽見過。
    那個小販見到了梁韻兒,便對著她笑了笑,然后說道:“啊就,啊就,你啊就,不也沒,沒啊就上班么?”
    張是非呆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梁韻兒見到張是非又lù出了這種表情,便拽了拽他的衣服,然后對著他說道:“怎么了又?”
    張是非望著那個結巴的中年人,然后有些遲疑的對著梁韻兒說道:“這個場景,我好像在夢里面見過。”
    梁韻兒眨了眨眼睛,然后對著張是非說道:“是么?”
    張是非點了點頭,而這時,那個結巴的攤販已經起身,向兩人推薦鮮huā,張是非下意識的按照著夢中的記憶,從那huā灘之上拿起了一束薔薇遞給梁韻兒。
    果然,梁韻兒嘟起了小嘴巴,然后對著張是非說道:“我不喜歡薔薇啊。”
    張是非這次真的愣住了,他覺得自己的腦子一時間好像又亂了起來,他轉頭張望著,梁韻兒正滿臉笑意的看著huā,而那個結巴的店主則望著張是非,也不知道為什么,他那眼神讓張是非有些害怕,張是非下意識的轉頭不跟那個賣huā兒的對視,而是對著梁韻兒說道:“那,那你喜歡哪一個,我送給你。”
    聽到張是非這么一說,梁韻兒的雙眼忽然一亮,只見她對著張是非說道:“我要那個。”
    張是非咽了口吐沫,然后轉頭望去,他此刻的眼神都有些顫抖,果然,梁韻兒選中的是一束潔白的百合huā,一根huā莖上開著四五朵huā朵,一切的一切,都跟自己夢中的記憶一般無二
    張是非驚呆了,一時間簡直有些不敢相信,梁韻兒見張是非還在發呆,也沒想什么,只是對那店主說道:“吳哥,我要那束百合。”
    那個結巴的攤販見梁韻兒指向了那束huā后,眼睛里面帶著笑意的對她說道:“這叫……”
    “卡薩布蘭卡。”張是非不由自主的接口道,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是的,他知道這huā兒的名字,在那個漫長的夢境之中,自己曾經把它送給梁韻兒。
    說出了這句話后,張是非的心跳竟然加速了起來,他的額頭再次冒出了汗珠,這眼前的以前,怎么如此詭異?梁韻兒望了望張是非,然后對著他說道:“你知道這huā的名字?”
    張是非點了點頭,他覺得這真的是太邪門兒了,難道自己的那個夢有這么準么?不過,他又望了望梁韻兒,見她看自己的眼神里似乎又有些擔心,便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唉,自己這是怎么了,不是說好了不讓她再擔心了么。
    算了,還是不想了,估計是自己太累了所以才產生的幻覺吧,看來自己平時老愛胡思亂想也不是啥好事兒啊,張是非搖了搖頭,然后對著梁韻兒擠出了一絲笑容,同時掏出了錢遞給了那個攤主,那攤主收了錢以后,似笑非笑的將那束名為‘卡薩布蘭卡’的百合huā遞給了梁韻兒。
    梁韻兒接過了那束huā,把它抱在了懷里,要說女人啊,還真是都喜歡huā朵的,梁韻兒捧著手里的那束huā,望著張是非,滿眼都是濃濃的情意,并且微笑著。
    張是非望著梁韻兒,也不知道為何,心中那股莫名的恐懼再次出現,夕陽的余暉原來如此絢爛,梁韻兒背對著夕陽,那光刺得張是非有些睜不開眼睛,他望著梁韻兒,心中忽然涌出一抹悲傷,他好像已經感覺到即將要發生什么。
    只見那梁韻兒微笑著聞了聞手中的鮮huā兒,然后對這張是非說道:“你第一次送我huā兒,我會好好記住的,這股幸福的味道。”
    多么熟悉的臺詞,張是非心中一酸,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覺得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出于條件反射,張是非下意識的將手向后抓去,可是卻什么都沒有抓到,他頭望去,只見那個賣huā兒的店主正站在他的身后,似笑非笑的凝望著他。
    張是非瞪了那個中年人一眼,然后迅速的轉回了身子,可是,他卻愣住了,只見自己的眼前,空無一人。
    之前還站在自己身前的梁韻兒,此時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了那一束潔白的卡薩布蘭卡靜靜的躺在地上,潔白的huā朵,似乎是在祭奠著美麗的夕陽。
    張是非只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嗡’的一聲,然后不知所措的喊道:“梁,梁韻兒你在哪兒,你去哪兒了快出來啊”
    可是不管他如何的喊,都沒有任何的回復,而這街道之上,忽然之間也變得無比靜俏,似乎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止了一樣,街道上的行人全都消失不見,車子也停在了路中,一瞬間,哈爾濱似乎變成了一座空城
    張是非不停的喊著,每喊一句,腦子中的記憶就涌現一段,好像潮水一般,那‘夢中’的情節再次浮現,每一個畫面都是如此的清晰。
    是的,他知道的,他早該知道的,原來,自己現在才是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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