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位化妝師小姐姐的微信消息八成是發在了今天的雜志拍攝工作群里,等兩人化完妝來到攝影棚時,晏朝就敏銳地感覺到,所有人對他們的態度似乎都有些不同了。</br> 聯想到剛剛自己不小心偷瞄到的消息內容,晏朝就差不多明白這種不同是從何而來了。</br> 倒也無所謂,大不了就是誤會兩人是逢場作戲的營業cp,總比察覺到兩人假戲真做了要好。</br> 接下來的拍攝中,一眾工作人員對兩人都是畢恭畢敬,就連美女攝影師要求兩個人做出一些簡單的互動時,都是小心翼翼的。</br> 這一次雜志拍攝的主要目的在于為新綜藝預熱,因此主題索性和新綜藝用了同一個名字:《角兒》。</br> 這會兒正在拍攝第一組造型,也就是雙人封面要用的那張圖。</br> 封面想要營造一種高大上的感覺,于是兩人的服裝都以黑色為主色調。</br> 周辰瑜穿著一件純黑的大褂兒,只有領口處點綴著一朵兒精巧的刺繡玫瑰。</br> 這是雜志攝影組專門為他定做的,頗有一種傳統與時尚相結合的效果。</br> 晏朝則是同色系的黑色西裝,同樣的一支刺繡玫瑰開在他左側的口袋上。</br> 怎么看怎么像情侶裝。</br> 然而現場的小姐姐們一想到真相是假,立馬連嗑cp的心情都沒有了。</br> 眼看著周辰瑜一個人在那兒樂顛顛的,眾人只有在內心感慨:不愧是相聲演員,后臺剛打完架,這會兒說營業就一點兒都不含糊。</br> 第二套造型是品牌贊助的新款高定,兩人換好了衣服出來,造型師又給他們遞上了一個小盒子。</br> 晏朝垂眸一看,好家伙,對戒。</br> “這個是品牌方的贊助,必須要戴的,”造型師露出一臉小心翼翼的笑容,“放心,都是男款哈。”</br> ……看這大小就知道都是男款,這又強調一遍,不就是擺明了說這是一對兒gay戒么。</br> 發覺晏朝臉上的表情似乎不大好看,造型師又說:“兩位老師放心,上刊的時候我們只會標品牌名稱,不會強調是同款。”</br> 周辰瑜擺了擺手,無所謂地笑道:“強調就強調唄,挺好的。”</br> 說著,他就伸手接過盒子,對晏朝自然地道:“快來,我給你帶上。”</br> 晏朝:“……”</br> 柜門兒,他現在一心只有即將被周辰瑜的狂風驟雨吹到散架的柜門兒。</br> 周辰瑜已經拉起了他的手,把一枚戒指戴在了他的……無名指上。</br> 然后湛然一笑,抬眸看向晏朝:“百年好合。”</br> 晏朝:“……”</br> 他看著周辰瑜一臉坦蕩大方的笑意,一時間覺得心都要跟著化了;可一想到這是眾目睽睽之下,一時間又覺得自己要被他氣死了。</br> 晏朝神色復雜地拉起周辰瑜的手,莊嚴又肅穆地給他戴上了戒指。</br> 周辰瑜一臉嫌棄道:“你能不能別搞得跟我強搶民男似的?”</br> 圍觀的吃瓜群眾們全都看呆了。</br> 剛剛在化妝間里還揪衣領爆粗口,現在在片場就開始情意綿綿交換戒指了。</br> 周辰瑜還做什么相聲演員啊,實在是太屈才了,他壓根兒就是奧斯卡影帝吧!</br> 可憐的小晏老師,還要被迫跟他賣腐,看著他這副憋屈的表情,怕是快要演不下去了吧?</br> 想到這兒,現場的工作人員都對晏朝感到無比的心疼,于是趕緊催促著大家各就各位,開始拍攝,盡快結束這場強人鎖男的尷尬營業。</br> 雙人拍攝結束后,就是兩個人各自的單人內頁,不用再隨時隨地幫小祖宗堵柜門兒,晏朝總算暫時舒了口氣。</br> 之后的一系列拍攝內容就很順利了,兩人錄了幾條短視頻,又做了幾段簡單的文字采訪,一整天的工作終于告一段落。</br> 晏朝身心俱疲地回到休息室,剛關好門兒,忽然發覺里間的更衣室房門緊閉,里面似乎還不時地發出著一點兒動靜。</br> 晏朝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門口的牌子,是他的個人休息室沒錯啊?</br> 一秒鐘后,他就懂了——</br> 小祖宗又找死來了。</br> 他起身敲了敲更衣室的門。</br> 立馬的動靜立馬停下了,果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誰啊?”</br> 晏朝沉聲道:“你說呢?”</br> 聽到里面傳來了開鎖的聲音,晏朝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拉開了房門兒,然后飛快地閃身進去,把人抵在了門兒上。</br> 周辰瑜整個人一愣:“我靠,你干嘛?”</br> 狹窄的空間里,晏朝垂下眸子打量他,只見他這會兒身上穿著一件新大褂兒,應該是剛打算換下來,側身處解開了一粒紐襻,于是下面的岔口就開得更大了。</br> 晏朝不由得一陣口干舌燥:“干你想干的事兒。”</br> 周辰瑜下意識地撇嘴,伸手推了他一把:“滾你大爺的,我可不想干。”</br> 晏朝卻依舊紋絲不動:“那你跑到我休息室里來干嘛?”</br> 周辰瑜又是一愣:“……臥槽,這難道不是我休息室?”</br> 晏朝:“……”</br> 他就知道,這人怎么可能自覺地送到自己嘴邊兒來。</br> 晏朝:“羊入虎口,你完了。”</br> 周辰瑜心虛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外面兒還有那么多人呢,你甭瞎鬧啊。”</br> 一提起這個,晏朝就更加沒好氣了:“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兒瞎鬧的到底是誰?”</br> 周辰瑜果然根本就沒當一回事兒:“就是開個玩笑,又不會有人當真……”</br> 他的話還沒說完,后半句就猛地噎在了嘴里。</br> ……晏朝的手從大褂兒下面的開叉口探了進去,一把就掐在了他的腰際。</br> 周辰瑜飛快地擒住了他的手:“跟你說了甭瞎鬧!”</br> 然而他的手隔著衣服,根本就抓不嚴實,更何況晏朝的手掌比他大,這會兒已經靈巧地從褲子的后腰處滑了進去。</br> 然后在他的臀/瓣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我也跟你開玩笑呢,你別當真。”</br> 周辰瑜瞬間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他又推了一把晏朝:“小兔崽子,你特么又活膩了……”</br> 然而根本無濟于事。</br> 就在晏朝的手即將滑到某個位置時,外間休息室的門口處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br> 兩人瞬間都噤了聲。</br> 敲門聲又響了兩下,門外響起了衛嵐的聲音:“小晏,你在里面嗎?”</br> 晏朝一怔,反應迅速地沖門外道:“我換衣服呢,怎么了?”</br> 衛嵐說:“你在就行,我就是跟你說一聲,剛節目組來電話,說現在回去開個臨時會議。”</br> 晏朝答應道:“知道了,我馬上就好。”</br> 聽著衛嵐的高跟鞋聲走遠后,晏朝這才垮了下來,低聲罵了一句:“媽的。”</br> 周辰瑜剛剛憋了許久,這會兒終于不用再忍了,立馬笑出了聲:“看見沒,都是天意。”</br> 晏朝看著他笑得眉眼含春的模樣兒,愈發心癢難耐,可又氣得要命。</br> 百年難遇的更衣室play,剛剛又氣氛那么好,忽然被打斷就算了,這會兒人就在眼前,他卻吃不到,簡直都要憋悶死了。</br> 晏朝長嘆了一聲,最終還是壯士斷腕般地把手從周辰瑜的身上放了下來:“趁著衛嵐沒回來,你趕緊回去。”</br> 周辰瑜瞬間又不是剛那副任人宰割的樣子了,他得意洋洋地系好了側身的扣子,轉身打開更衣室的門兒,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br> 晏朝跟在他身后出了更衣室,看著他這副樣子,更加氣不打一處來,只能忿忿地在心里盤算著今晚該怎么折騰他。</br> 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周辰瑜驀地轉頭看了他一眼,緊接著就湊上來,“啵”地親了一口他的臉,然后在他耳邊低聲道:“小晏哥哥,開完會了記得回我家,給你個驚喜。”</br> 不等晏朝反應過來,他就迅速地打開休息室的門兒,一溜煙兒地跑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